全民皆武的時代。
這是一個無比偉大的宏圖。
一旦實現，全世界每個人都能擁有成為武者的機會。
就算天賦受到相關限製，但最起碼整體實力會上漲不止一個檔次。
而且，基數一旦大了，所能嶄露頭角的天才，也會越來越多。
當天才不斷湧現的時候，人界的整體實力也會大大提升。
那些無法成為天才的武者，就算一輩子止步於化勁，暗勁，甚至是小勁，一旦進入軍……隊，掌控那些高科技武器，所迸發出來的戰鬥力也是不可想象的。
在此之前，關聖是從來沒有過類似的想法。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
臭老頭臨死之前的一個想法，竟然還有這種天馬行空的效果。
而且，這是一個可以實現的未來。
憑借關聖如今的影響力，完全可以讓全世界的所有氏族把自己的功法貢獻出來，讓所有普通人來修煉。
想到這，關聖笑了笑：“我會抓緊時間把這個計劃轉告給所有氏族的領導者，爭取在你死之前實現。”
紀老不緊不慢又喝了一口白酒，配著一筷子的涮羊肉，淡淡道：“這件事情，不能著急。”
“要考慮到民眾的接受程度。”
“對於武者的世界，還是有很多人處於迷茫的狀態。”
“一下子告訴所有人，其實這個世界是可以修煉的，很有可能帶來負麵影響！”
“而且，你要想的是，當普通人得到力量之後，想要的東西就會更多！”
“到時候，人們的欲望就不會局限於，什麼豪車，彆墅，而是更多更難得更珍貴的資源。”
“另外，那些心性歹毒的惡人所爆發出來的破壞力，也會造成一定影響，到時候又是誰來鎮壓？”
“氏族聯盟如今隻有你一個人，你難道讓氏族的人出手，這和下發權利有什麼區彆！”
“所以，要推進這個時代，首先，氏族聯盟的威懾力要建立起來，其次，武者的消息要慢慢放出來，讓民眾漸漸接受這個世界的另一麵，才能保證穩定性！”
“……”
幾口酒下來，紀老的思緒完全放飛自我，說起話來，也更加嚴謹。
同時，也散發出了屬於龍國領導者的閃光點。
這才是一個權利者該有的姿態。
考慮事情，麵麵俱到，非常周全。
關聖把紀老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細節都記在了心裡，他不禁給這小老頭豎起了大拇指：“不得不說，臭老頭，你讓我感到陌生。”
“你厲害不像你自己，說，到底是誰占據了你的身體。”
“噗！”
紀老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臭小子，裝什麼跟我講話的，怎麼，在你心裡，老頭我原來很蠢嗎？”
關聖聳了聳肩膀：“倒也不是，就是有時候，過於廢物，我剛來京都的時候，你忘記了？你還得依靠我才能得到保護。”
“唉，要不是我啊，你早就被京都那些黑暗中的老狐狸一個個乾碎了，也不知道是誰啊……”
關聖陰陽怪氣。
紀老聽得老臉通紅：“行行行，那確實是有點廢物了，不過那也不是沒辦法嗎？如果不拿自己當做誘餌，那些藏在湖麵下的老狐狸怎麼會心甘情願地浮出水麵呢？”
“為了龍國，我心甘情願，這不是正好你回來了嗎？而且，我又不是沒幫過你的忙。”
“舊事，就不要重提了，我現在很好，你現在也很好，當然，我是快要死了，我能感覺到，我的大限將至，沒有幾天了。”
“臭小子，要不留下來多陪我幾天。”
說起這件事情，氣氛，又變得凝重起來。
關聖皺起眉頭，他知道紀老說的不是假話。
將死之人，是能感受到自己的死期。
沒有什麼大病折磨。
這屬於，生命自然而然走到了今天。
屬於喜喪。
若是留下來多陪紀老幾天，也不是不可以的，可有些事情還等著關聖去做，沒有他，這個世界，很難正常運轉，去抵抗未知勢力的乾擾。
關聖沉默了許久。
紀老率先開口：“行了行了，知道你忙，你想做什麼事情你就去做什麼事情吧！”
“拉著你小子陪我吃頓飯，我已經很滿足了。”
“想想啊，你可是如今世界的最強者，氏族聯盟的執法者，還是軒轅氏族的孫女婿，你的身份，地位，已經是高攀不了的了。”
“我呢，能和你吃頓飯，很不錯了。”
“想來，軒轅摘陽那位老太爺，都沒有機會和你吃頓飯吧！”
“……”
吃飯……
說起這件事情，關聖還真覺得是的。
想來，在來到軒轅氏族之後，很難有時間陪著李雨煙，老太爺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
基本每一次經曆過大事之後，回來，還沒好好休整幾天，又得離開。
“你倒是覺得光榮，這些話要是被我家老太爺知道，他會氣死的。”關聖打趣道。
紀老傲嬌地輕哼一聲：“關我啥事！”
“反正我不管。”
“你已經陪我吃頓飯了。”
“行了，小子，該說的話，也都說完了，全民皆武的想法裡記著就行，我和元山也說過，若是我不在了，這個計劃的實施會由元山全權負責，龍國境內你是不用擔心，其他各國，倒是你需要注意一點！”
“我很擔心，一旦全民皆武的世界到來，又會有幾個家夥心裡打著其他心思。”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其他麻煩！”
“最後，臭小子，我的葬禮記得回來給我送上一朵鮮花。”
關聖心裡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嘴上喊著紀老臭老頭臭老頭的，可在他心裡，紀老也是自己的長輩，是爺爺一般的角色，有著特殊地位。
紀老，算是關聖所認同的長輩中，第一要正式離開人間，走向死亡的人。
這一走，就是永彆。
他是個普通人。
死後，天道也不會把特殊任務交給他。
他的靈魂，不知道會去向哪裡。
想著，關聖緩緩起身，雙手作揖，對著紀老鞠躬：“這是我對你的敬意。”
“臭老頭，你要好好的！”
“能多活幾日就多活幾日。”
“我會給你送花的！”
“我會去摘一朵，剛剛盛開的鮮花，黃昏落日下，你好好地離開，不用牽掛人間！”
“你走之後，這人間有我關聖，足矣！”
聽到這話，紀老嘴角一勾，發自內心地有些感動地笑了。
是啊。
這人間，沒了他紀老，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但是，沒了關聖，變化很多。
他擺了擺手：“走吧！”
“走吧！”
“我啊，也吃飽了，要回去乾活了。”
“這一彆，應是永遠。”
“你我，歲月長河中再見。”
“再見。”
話音落下，關聖轉身離開，走出火鍋店時，瞬間消失在了原地，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發現。
在他走後，紀老孤獨寂寞地坐在火鍋前，一片片地將羊肉涮完之後，看著鍋裡冒出來的白色熱氣，沒由來的一陣輕鬆。
他看著自己那雙粗糙蒼老的手背，上邊覆滿了歲月的痕跡。
“時日無多了。”
“唉！”
“人這一生，過得可真快啊。”
“真短啊。”
“要是再給我一段時間，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能把這個時代，打造成我想要的全民皆武的時代。”
“可惜了，如此盛世，我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了。”
說著，說著。
紀老緩緩起身，拿出手機，慢慢打開支付軟件，掃碼，付款之後，背著手，跟個街頭老大爺一樣，走出火鍋店。
“歡迎下次光臨！”
兩名服務小姐鞠躬之後，瞧著紀老的背影，私下裡議論道。
“誒，你覺得這老人家，和電視上的那位像不像？”
“是有點像，可是，不太可能吧！那樣的大人物想吃火鍋，怎麼會自己出來的，打個電話就有人把火鍋送上去。”
“也對，而且這大人物都是受到專門保護的，出行都有什麼保鏢，應該是我想多了，隻是長得像而已。”
“肯定是長得像，咱們龍國的那位紀老，那可是英雄，在他的治理下，龍國蒸蒸日上，真希望這樣的領導者能多幾個。”
“是啊！”
“…”
紀老走在大街上，細細地感受著街頭的熱鬨，小巷子的煙火氣。
他走到了四合院。
聽著本地人滔滔不絕。
他走到一棵槐樹下，這裡圍滿了一堆老頭看象棋。
時不時地還會響起各種爭吵聲。
他看著年輕貌美的小情侶手牽手從身邊走過，訴說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美好計劃。
他也看到了從民政局走出來吵架的小夫妻。
吵著吵著，又和好一起回家買菜做飯。
這是他管理下的龍國，是龍國首都。
首都尚且如此安寧，想來其他城市也是。
“我這一生，匆匆忙忙，忙忙碌碌，碌碌無為算不上，但也沒做多少貢獻，最起碼，把先人打下來的江山，管理得挺好。”
“這個世界，終究會走向美好的模樣。”
嘴裡呢喃著，紀老開始感受到自己體內的生命氣息開始流逝。
雙腿，漸漸發軟。
忽然，一把黑傘打在他的頭頂上，為他遮蔽陽光。
紀老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閻王啊？”
閻王笑了笑，穿上了熟悉的那一身西裝。
為了關聖走上武者這條路，兩人謀劃了十幾年，早就是忘年之交。
“你來啦！”紀老微微一笑。
閻王微微沉吟，望著前方沒有終點的馬路：“來送一下老朋友。”
“接下來的路，我陪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