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箭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打量了一番宋慕清的容顏，過好一會兒，才恍然道：“見過宋娘子。”秦明有些疑惑的看了兩人一眼，問道：“你們認識？”蕭箭點了點頭，道：“有過一麵之緣。”“哦，對了，秦參軍，末將奉總管之命，特來此通知您。”“明日辰時大軍會向榆中進發，總管命秦參軍留下十名軍醫照看城中傷員，餘者最晚明日巳時，朝榆中城進發。屆時總管會留下三千步卒，護送秦參軍。”秦明微微頷首，笑道：“還望蕭兄回去後，轉告大總管，秦某明早定會準時出發前往榆中。”蕭箭朝秦明拱了拱手，道：“既然命令已送達，那末將就不打擾秦參軍了，這便告辭，回衙署複命。”秦明點了點頭，隨即看了一眼左右，朝一旁的親衛，說道：“六子，替我送送蕭校尉。”親衛聞言躬身應喏。正在此時，一旁的宋慕清輕咬唇瓣，邁步上前，朝秦明盈盈一禮，道：“郎君，還是由妾身去送恩公吧。”秦明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宋娘子了。”待到兩人離去，沉默寡言的木壹，這才走到秦明跟前，躬身道：“公子，您叫屬下過來，不知有何事吩咐？”秦明開門見山的問道：“我這兒有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不知你可願接下？”木壹愣了一下，隨即拍了拍胸口，大聲道：“願為公子效死。”秦明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如今蘭州城有可能被敵軍用計投入了天花瘟疫。故而，我需要你明日帶著木字小隊出城前往蘭州。”“除了，探查敵軍主力以及糧草所在之外，我還需要你帶一兩個人潛入蘭州城，並且找到程將軍等人，給他們接種牛痘。”木壹聞言愣了一下，訕笑道：“公子，您這任務哪裡是九死一生啊！簡直是強人所難。”“您讓屬下打探敵軍消息也好，潛入蘭州城也罷，這都是木字小隊最擅長的事，屬下也樂意前往。可您讓屬下接種牛痘，這不是為難人嗎？屬下又不是醫師，哪裡懂那些啊！”秦明拍了拍木壹的肩膀，道：“接種牛痘很簡單。來，我先教你如何分辨牛痘，稍後等孫院長來了，我再教你如何接種。”“不過，你小子彆光說大話，到時候若是一無所獲，還進不了蘭州城，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木壹嗬嗬一笑，道：“公子放心，我們木子小隊成員，連數十丈長的懸崖都能爬上去。蘭州城與之相比，簡直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秦明微微頷首，隨即一臉嚴肅的說道：“如今整個蘭州境內，遍布吐穀渾和黨項的騎兵，你們明日一定要小心行事。”“還有，你們雖然全員都接種了牛痘，但入城之後，還是要多加小心，儘量少與那些得了天花的人接觸。”“再就是，萬事以自身安全為重，若事不可為，退回來也無妨。”木壹聞言心頭一暖，笑嗬嗬點了點頭，道：“屬下明白，謝公子愛護。”秦明點了點頭，拉著木壹走到一頭母牛跟前蹲下。“來，你看仔細了，這些就是牛痘。”......另一邊，宋慕清走在抄手遊廊上，時不時的用眼角餘光瞥向蕭校尉。等到再有兩個轉角，就會到達府門口時，宋慕清才鼓足勇氣，問道：“恩公，近來可好？”蕭箭點了點頭，說道：“還好。”聲音中透著些許淡漠與疏離。這也不能怪蕭箭，畢竟在他看來。眼前的宋家娘子，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向認識沒幾天的男子投懷送抱。單憑這一點，蕭箭就能看出此女，絕非良人。宋慕清抿了抿嘴唇，隨即停下腳步，朝蕭箭施了個萬福，道：“恩公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沒齒難忘。恩公以後，但有所求，宋府絕不推辭。”蕭箭腳步不停，身影快速掠過宋慕清。“不必了，在下身為大唐將士，拿著朝廷的俸祿，自然要承擔起守護一方的重責。”“蕭某隻是做了分內之事，宋娘子不必介懷。若宋娘子非要感謝一個人，就感謝當朝聖人吧。”說完，蕭箭頭也不回的來時的方向走去。聽到這話，宋慕清有些悵然若失。待她回過神來之時，蕭箭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遊廊儘頭。宋慕清歎了口氣，朝蕭箭消失的方向，盈盈一禮，道：“小女子恭送恩公，願恩公武運昌隆。”說完，宋慕清轉身便往回走，隻是她剛走出兩步，身後便傳來兩名女子的聲音。“咦，宋娘子？”“大娘子。”宋慕清轉過身，然後便見到侍女小蝶朝自己這邊跑了過來。小蝶身後，則是跟著百裡娘子，妙應真人以及子鼠。宋慕清見狀連忙朝百裡芷和孫思邈行禮。“妾身，拜見孫真人，百裡娘子。”孫思邈和百裡芷各自回了一禮。隨即，百裡芷問道：“宋娘子，可否勞煩您引路，帶我們去找山長？”宋慕清點了點頭，隨即側過身子，攤開手掌指著前方，道：“孫真人、百裡娘子，這邊請。”....半刻鐘後，百裡芷一行人便來到了，牛棚所在的院落。孫思邈滿臉興奮的走到秦明身邊，問道：“山長，你要的銀針和酒精，貧道已經帶來了，我們現在就開始接種牛痘吧。”秦明笑著點頭。這時，百裡芷上前一步，將手裡的藥箱遞給秦明道：“山長，東西都在裡邊了。”秦明接過藥箱，從裡麵取出了銀針和酒精。隨即，他用酒精清洗了一下銀針，然後便將酒精遞給了百裡芷。“你們在手腕上擦一些酒精，稍後我就在你們擦拭的位置，幫你們接種牛痘。”說完，秦明給了木壹一個眼神，示意他跟著自己去牛棚。孫思邈對於接種牛痘一事，也很好奇，於是他一邊往手臂上擦拭酒精，一邊跟著進了牛棚。秦明蹲下身，指著母牛腹部說道：“這些便是牛痘了。”“想要接種其實很簡單，就是用銀針戳破它的皮膚，沾一點牛痘裡的液體，然後再往人身上紮一下就可以了。”說著，秦明便撚著銀針，快速的在牛痘上紮了一下。孫思邈和百裡芷在秦明寫的防疫手冊上，看到過具體的細節，所以對此並不驚訝。反倒是不明所以的宋慕清主仆聞言，有些愕然。孫思邈連忙將胳膊遞了過去，急切道：“來，先給老夫接種，老夫將來要把接種牛痘後的感受，全部記錄下來。”秦明點了點頭，隨即抓起孫思邈的手腕，便朝上麵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