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四刻,定西城外二十裡。秦明和李靖等一眾武將,告罪一聲後,便催馬朝百裡芷等人追了上去。望著秦明離去的背影,段誌玄瞥了一眼李靖,調侃道:“大總管前些天,不是說明哥兒是你的關門弟子嗎?”“可為何不見明哥兒,對大總管您,執弟子禮啊?”原本談笑風生的李靖,聽到這話,表情稍微凝滯了一下。這些天,跟眾人炫耀弟子時,李靖有多嘚瑟,此時他就有多尷尬。但好在,李靖統兵多年,早就練成了銅皮鐵骨。他捋著長須,掃視了一眼周圍眾將,隨後冷哼了一聲,肅道:“哼,嚴師出高徒,厲將出雄兵。”“更何況,眼下正值兩國交戰。本總管早就交待於他,在軍中隻能叫總管,不能叫師傅。”一眾將士聞言恍然大悟。可,段誌玄仍不依不饒的問道:“那既然大總管,不想明哥兒說破,你們之間的關係。”“大總管又為何主動言明呢?這不是前後矛盾嗎?”李靖聞言狠狠瞪了一眼段誌玄,道:“老子樂意,你管的著嗎?再廢話,老子現在就派你去攻打榆中。”段誌玄翻了白眼,悠悠道:“哎!官大一級,壓死人啊!”李靖撇了撇嘴,轉頭望向了尉遲恭和薛萬徹。“吐穀渾和黨項這兩日的動向,可探查清楚了?”尉遲恭歎了口氣,隨即和李靖彙報起了,這兩天了解到的情況。......另一邊,並駕齊驅的兩人,騎著馬在人流裡找尋了兩刻鐘,終於是看到了,久違的自家車隊。離著還有十幾米的距離,耳聰目明的戌狗,便看到了秦明兩人。他踩著馬凳,站直了身子,一邊朝秦明招手,一邊大喊道:“公子,你們快看,公子來接我們了。”“公子(山長),我們在這裡。”秦明和百裡芷對視一眼,一夾馬腹,飛也似的朝眾人趕去。戌狗看著飛奔而來的秦明,眼角不由的有些濕潤。他翻身下馬,朝秦明重重一抱拳,聲音顫抖的說道:“屬下,拜見公子。”秦明哈哈一笑。“快起來吧。”戌狗重重點頭,翻身上馬。秦明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聊天的師徒兩個,壓低聲音問道:“這一路還順利嗎?府上的東西,有沒有被彆人看到?”戌狗咧嘴一笑,拍了拍胸口,說道:“一切都很順利,府上的東西也沒人看到。”這時,兩名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銀甲少年,催馬來到秦明身旁,拱手道:“火壹(木壹)見過公子。”秦明眉毛一擰,問道:“阿火,阿木,不是讓你們留在府上嗎?怎麼跑這裡來了?”性子耿直的火壹,摸著後腦勺,憨笑道:“是夫人吩咐我等,帶著火字和木字小隊,來保護公子的。”說完這話,火壹轉過身,從身後的背囊裡,取出一個印著火漆的信封,遞到秦明麵前。“公子,這是夫人給您的信。”秦明聞言麵露喜色,連忙從火壹的手裡,接過信件。隨即,他輕踢馬腹,來到孫思邈等人乘坐的馬車旁。相互寒暄幾句後,秦明朝孫思邈等人拱手道:“孫院長、百裡,你們先跟著大部隊往前走,我和戌狗他們在這裡聊幾句。”孫思邈和煦一笑。“既然山長還有事,那就先去忙吧。貧道這裡有劣徒陪著便好。”百裡芷低頭瞥了秦明一眼,跟著附和道:“山長去忙便是,家師不會介意的。”秦明微微頷首,撥轉馬頭,帶著子鼠等人,朝路邊行去。少頃,秦明翻身下馬,迫不及待地從懷裡取出信封。信封打開之後,裡麵是四個小一號的信封,而且每個信封上都有署名。分彆是,大老婆蕭嫦曦,小老婆婉兒和君兒,以及老爺子。秦明看清署名後,率先拆開了,大老婆蕭嫦曦的信。信中,大老婆詳細的講述了,這些天府上的各種事務。字裡行間,都透著對他的思念。秦明讀著讀著,眼睛便有些發酸。不過,讓他欣慰的是,秦府一切都在順利進行,並沒有棘手的事發生。信的最後,蕭嫦曦寫到,會替他守好秦府,照顧好婉兒她們,讓他不用顧念府裡。最後的最後,則是反複叮囑他,不要總想著立功,要注意自身安危,平平安安的回去。看完蕭嫦曦的信後,秦明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接下來,秦明又接連拆開剩餘的三封信。兩位小老婆的信很長,足足五頁之多。信裡,滿是思念之情。而且,秦明還發現,兩個小老婆的信紙,都是皺皺巴巴的。很明顯兩女這信,是邊哭邊寫的。她們此舉,無疑是用實際行動,告訴秦明,什麼叫紙短情長。秦明最後拆開老爺子給他的那封信。信的內容很簡單,就一句話。“彆逞強,活著回來。隻要阿翁在,這偌大的長安,沒有人能欺負你。”秦明看完心頭一暖,隨即啞然失笑,喃喃道:“這糟老頭子,愛吹牛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這樣念叨著,秦明小心翼翼的將信件收好,揣進了懷裡。在這之後,他才抬起頭,麵向眾人。“你們這一路辛苦了。”沉默寡言的木壹和生性耿直的火壹,聽到這話,連忙朝秦明躬身行禮。“為公子儘忠。”正在這時,戌狗嘿嘿一笑,說道:“公子,除了信件外,婉夫人和君夫人,還讓他們帶來好幾車的物資呢。”秦明微微頷首。“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先上馬,追上孫院長他們。抵達定西城後,我再慢慢清點物資。”子鼠等人聞言躬身應喏。.......另一邊,身著灰色道袍的孫思邈,剛剛聽完,自家弟子這兩日的行醫經過。孫思邈捋了捋長須,笑道:“嗯,不錯,不錯,果然和為師料想的一樣。”“想要快速的掌握醫術,最快的方法,還得是實踐。”“百裡,你再和為師好好說說,你和山長,昨晚救治那個重傷員的細節。”百裡芷眯眼一笑,重重點頭,道:“是,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