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灑然一笑,說道:“吐穀渾和黨項多騎兵,相比攻城而言,他們更擅長打野戰。”“若換做我的敵軍主將,如此短的時間內,與其拚著大半兵力,奪下蘭州城。還不如趁現在選一處隱蔽之地伺機而動,再利用騎兵優勢打援軍一個措手不及。”“總之呢,小侄也隻是將心比心,胡亂猜想,至於對與不對,還要兩位叔伯親自定奪。”尉遲恭和薛萬徹聽完,額間隱隱冒出了些許冷汗。短短兩日,秦明已經讓他們震驚兩次了。從昨日的遊擊戰法,十六字真言,到今晚的圍點打援,秦明不斷地刷新著,他們對戰場的認知。尉遲恭咽了咽口水,問道:“賢侄啊!你可有法子,判斷蠻子的真實意圖?”秦明想了想,說道:“往蘭州加派一些斥候,打探下敵軍主力,還在不在原來的駐地,就有結果了。”尉遲恭和薛萬徹對視一眼,微微點頭。尉遲恭道:“今晚有勞賢侄了,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老夫會安排的。”秦明聞言剛要起身告辭,突然又想起一事,問道:“伯父,既然斥候是從蘭州回來的,那他可有帶回程伯伯的消息?”尉遲恭搖了搖頭,皺眉說道:“說起這事也是奇怪,據斥候彙報,黨項騎兵分出十來股人,一刻也不間斷的在城外巡視。”“彆說是人了,這會兒估計連隻鳥,也彆飛不出蘭州城。”“不過賢侄也不必,太過擔心,畢竟留守在蘭州的斥候,都有穿著吉利服,想來隻要有機會,就會與城內的人互換消息的。”秦明聞言點了點頭,朝尉遲恭兩人,躬身行禮道:“如此甚好。尉遲伯伯,薛叔,若無其他事,小侄就先行告退了。”尉遲恭兩人點了點頭,道:“賢侄慢走,老夫命人送你回去。”說完,尉遲恭和薛萬徹,各自喊了一名親衛進來,並且兩人親自將秦明送到了,縣衙門口。秦明朝兩人再次行禮,道:“多謝,兩位叔伯。”說完,秦明翻身上馬,帶著子鼠,以及兩名親衛,朝宋府行去。秦明走後,尉遲恭立馬讓人將蕭箭喊了過來,然後便將打探敵軍主力的任務,交給了他。......戌時,蘭州城外,吐穀渾中軍大帳。一名身穿皮甲的壯漢,小跑著進了大帳,單膝跪地。“啟稟名王,剛剛黨項騎卒,捕獲了一名妄圖,接近蘭州城的唐軍斥候。”梁屈蔥眼前一亮,放下酒碗,道:“帶他進來。”“是。”不多時,皮甲壯漢一手拎著一大團綠草,一手拖拽著,一名渾身上下遍體鱗傷的男子,走進了大帳。皮甲壯漢將男子往地上狠狠一丟,隨即雙手捧著那大團綠草遞到了,梁屈蔥麵前,道:“啟稟名王,這件衣服很是奇特,是從他身上扒下來的,還請名王過目。”梁屈蔥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眼吉利服,隨後偏頭朝慕容秀雋,問道:“軍師,可曾見過此類服裝?”慕容秀雋搖了搖頭,從壯漢手裡接過吉利服,研究了起來。梁屈蔥將目光收回,重新落到地上的唐人身上,見對方好似昏迷了,於是朝皮甲壯漢,下令道:“把他潑醒。”“是。”皮甲壯漢說完,掃了一眼四周後,露出了一個森冷的笑容。他走到火爐旁,拎起冒著熱氣的大鐵壺,然後便往地上的唐人,身上澆灌熱水。“啊...”很快地上的唐人,便被熱水燙醒,發出了一聲聲尖銳的慘叫。帳中眾人大多熟視無睹,甚至有幾人的眼眸裡還露出了,興奮與嗜血的光芒。梁屈蔥起身走到唐人身邊停下,朝皮甲壯漢,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停一下。皮甲壯漢掂了掂手中的鐵壺,眼裡閃過一絲惋惜。梁屈蔥緩緩的蹲下身子,朝地上的人問道:“本王問什麼,你最好老老實實回答,不然嗬嗬...”地上遍體鱗傷的唐人,聽到這話,嘴唇不斷地開合。“你...想...問...什麼?”聲音虛弱且沙啞。梁屈蔥嘴角一勾,往前湊了湊,問道:“如今定西城的守將是何人?”地上的唐人抬了抬眼皮,聲音細微的說道:“守將是....”因為聲音太小,梁屈蔥聽得有些不太真切,於是忍不住又往前湊了湊。地上的唐人,眼裡精光爆閃,雙手猛地一拍地麵,便朝身旁的梁屈蔥撲了上去。“死...”唐人一聲嘶吼,張嘴便朝梁屈蔥的脖頸咬去。沒有防備的梁屈蔥不由大驚,雙手按住唐人的肩頭,腦袋死命的往後仰去。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帳內的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慕容秀雋反應最快,他衝皮甲壯漢喊道:“攔下他。”皮甲壯漢見到這一幕,差點嚇得魂飛魄散。聽到這聲大吼,皮甲壯漢立馬回過神來,伸出兩隻大手,抓住唐人的小腿,猛地一扯。其餘衝上來的親兵,早已拔出彎刀,朝地上的唐人,亂刀砍去。頃刻間,那名唐人便被蠻子們,合力砍成了好幾段。兩刻鐘後,脖頸上裹著錦帕的梁屈蔥,一臉陰沉的坐在主位上。大帳內,鴉雀無聲,誰也不敢開口,去觸黴頭。慕容秀雋猶豫了一下,乾咳一聲,抖了抖手中那件吉利服,一臉嚴肅的說道:“名王,這衣服倒是挺奇特的,若是唐人的斥候,都穿上這樣的衣服,那咱們之前的謀劃,很有可能會被唐人識破。”梁屈蔥聞言眉毛一挑。“此番謀劃,關係到我吐穀渾國運,軍師可有良策?”慕容秀雋想了想,說道:“這件衣服好是好,但它的缺陷在於,隻能隱藏個人的身形。”“而,敵軍的斥候,想要快速傳遞消息,必然要騎馬,這樣一來,我們隻要封鎖,蘭州境內所有的官道。”“再加派人手,殺死蘭州、榆中、臨洮,三座城池四十裡範圍內,落單的馬匹,想來就能絕了,唐人大部分情報來源。”“我吐穀渾想要一戰定乾坤,一定要不惜代價,清掃蘭州與榆中、臨洮之間的唐軍斥候。”梁屈蔥聞言點了點頭,朝慕容盛掃了一眼,冷冷道:“慕容將軍,此事就交由你去辦,但有差池,定斬不饒。”慕容盛聞言打了個激靈,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末將領命。”梁屈蔥擺了擺手,道:“下去安排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