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定西城衙署內。前前後後,忙碌了兩個多時辰,秦明終於把定西城到蘭州一線的沙盤做好了。尉遲恭左手拄在沙盤邊緣,右手輕輕撫摸著沙盤上的城池與山峰,一臉的豬哥兒相。秦明伸了個懶腰,沒好氣的說道:“總管,您老人家若是沒彆的事,末將就先回去了。”尉遲恭頭也沒抬,擺了擺手,說道:“走吧,走吧,這裡沒你事了。”秦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想。[好,你個黑炭頭,連句謝謝都不說是吧?卸磨殺驢是吧?][好,好,好,既然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了。行,等我回去了,定要在你閨女身上,千倍萬倍的討回來。]這樣想著,秦明從懷裡拿出一個綠色的荷包,一邊把玩著荷包,一邊哼著小曲出了衙署。一直在外麵值守的子鼠,見自家公子出來,小跑到跟前,躬身道:“公子。”秦明微微頷首,道:“走,咱們去傷兵營,會會那位張都尉。”一刻鐘之後,秦明帶著子鼠再次來到了,昨天那處傷兵所在院落。許是因為百裡芷帶著學生,去了其餘兩處兵營,所以院子的傷兵,相比昨日明顯少了許多。秦明剛進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裡曬太陽的鄭家兄弟。鄭三郎同樣看到了秦明,他昨天已經從救治他的醫師那裡,打聽到秦明的身份了。於是他連忙起身,三步並做兩步,來到秦明跟前,深施一禮,恭敬道:“右武衛第十四折衝府,第三團旗手鄭三,拜見秦參軍。”秦明愣了一下,隨即微微欠身,回了一禮道:“見過三郎。”鄭三郎起身,一臉欣喜,道:“參軍,您今天過來,是想要找人?屬下可以幫你引路。”秦明點了點頭,笑問道:“你知道隴右道張曉敬都尉,如今身在何處?”鄭三郎聽到張曉敬這個名字,瞬間肅然起敬。“屬下知道他在哪,這就帶您過去。”秦明微微頷首。“有勞了。”路上,鄭三郎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秦參軍也是聽聞了,張都尉的事情,特地過來拜會的嗎?”秦明嗯了一聲,道:“你也聽說過他?”鄭三郎聞言挺直了腰杆,說道:“張都尉如今可是響當當的英雄人物,院子裡沒有不知道他的。”“不瞞您說,當初小的跟隨崔郎將,衝到城門口,看到那密密麻麻疊了,足有一人高的屍體時,好懸沒嚇尿了。”秦明聞言身子頓了一下,昨晚子鼠隻是說城門洞的激戰很慘烈,屍體很多,但秦明並不知道居然會有這麼多。要知道定西城的城門洞,可是足足有三丈寬呢,一人高的屍體,那得多少條人命啊!光是想想,秦明就覺得可怕。與此同時,張曉敬的形象,在秦明的心裡,又拔高了幾分。不多時,秦明和子鼠在鄭三郎的帶領下,穿過前院,來到了一處廂房門外。廂房門口,站著兩名身穿皮甲的守衛。“你們是何人?報上名來。”鄭三郎躬了躬身子,笑著說道:“某是右武衛的旗手鄭三,旁邊這位是從長安來的秦參軍。”“秦參軍聽聞了張都尉的壯舉,特地過來拜會的。”兩名守衛對視一眼,連忙朝秦明躬身行禮道:“隴右道第三十三折衝府親衛,張三、李四,拜見秦參軍。”秦明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不知張都尉身子恢複的如何了?是否方便見客?”張三拱了拱手道:“請秦參軍稍等片刻,屬下這就去通報。”秦明微微頷首。“有勞三郎。”少頃,張三推門走了出來,躬身道:“秦參軍,我家都尉有請。”秦明點頭,道:“你們在外邊等我。”“是,公子。”剛一進門,秦明便聞到了一股酒精味道,環顧了一眼四周,很快就發現了,倚在床邊裹得如同木乃伊一樣的張曉敬。秦明整了整衣襟,拱了拱手,道:“見過張都尉,在下叨擾了。”張曉敬搖了搖頭,用沙啞微弱的嗓音說道:“見過秦參軍,不知參軍此來,所為何事?”秦明一臉認真的說道:“我此生最是貪食怕死,因此最是仰慕,你這樣的民族英雄,故而特來拜會。”張曉敬眼前一亮,目光炯炯的盯著秦明,語氣篤定的說道:“雖然是第一見麵,但冥冥中我有種感覺,你我是同一類人。”.......與此同時,隴右道的官道上。李靖一臉欣喜地看著定西城送來的奏報,心想:[不愧是某未來的關門弟子,居然能用如此通俗易懂的話音,總結出遊擊戰法的精髓。][不錯。不錯。]李道宗和段誌玄見大總管,翻開奏報後,邊看邊微笑點頭,好奇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大總管,您看上去很高興啊!是不是定西那邊又打了勝仗了?”李靖回過神來,笑著點了點頭,道:“這可比打了勝仗,還要讓人欣喜。”李道宗和段誌玄對視一眼,興趣更濃了。“不知到底是何事啊?”李靖嘴角掛著微笑,將手裡的奏報,遞到李道宗手上,說道:“哎,其實也沒啥,就是我那不成器的關門弟子,無意間總結了,一些兵法理論。”“來,你們兩個作為長輩,正好幫忙矯正一二。”李道宗一邊翻看奏報,一邊疑惑的說道:“你有關門弟子了?誰啊?本王為何從來沒有聽....”“咦,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是秦明那小子說的?騙人的吧?”段誌玄一臉不信的看著李靖,道:“明哥兒什麼時候,拜你為師了?老夫這個伯伯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