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蘭州城城南三裡。隨著城外沉悶的鼓聲響起,原本靠坐在城牆上的士卒,一個個條件反射般的爬了起來,轉身朝城外望去。“咦,蠻子明明擂鼓了,為何還站在原地?”“嘿,估計是那些蠻子兵,這些天已經被咱們殺破了膽,這會兒都成了軟腳羊,邁不動道了。”“哈哈,王兄所言極是。”“.....”這個觀點一出,城牆上原本緊張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可隨著時間推移,城外的鼓聲逐漸停了下來,敵軍的陣型,有了新的變化。“你們快看,蠻子的軍陣,怎麼突然裂開了,一條口子?難道是出來叫陣的?”“不對,不是叫陣,看穿著那些人,好像都是我大唐的百姓。”“該死的,這群畜生!”“某要殺了他們。”隨著城外,越來越多的百姓,被驅趕到敵軍陣前,城頭上的守軍越發的群情激憤,一個個目眥欲裂,咬牙切齒。蘭州城外,身披銀色戰甲,騎著高頭大馬的拓跋洪,看著身旁一個個衣衫襤褸的老弱婦孺,露出了一個森冷的微笑。約莫過了一刻鐘,一個身穿皮甲的體格雄壯的漢子,一臉興奮的跑到拓跋洪戰馬前,單膝跪地。“可汗,按照您的吩咐,屬下已經將第一批唐人,全部送過來了。”拓跋洪微微頷首,道:“乾的不錯,開始叫陣吧。”皮甲大漢拱手道:“是,可汗。”說完,皮甲大漢站起身,朝城頭的方向,大喊道:“蘭州城的唐軍你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身邊的這些唐人。”“他們都是蘭州境內,吃不飽穿不暖的百姓。”“我家可汗仁慈,看不得他們受苦,便將他們帶來了。”蘭州城頭上的唐軍,聽到這些話之後,無不朝著城下的蠻子,破口大罵。一些脾氣火爆的將領,更是紛紛跪倒在程咬金麵前,請求出城迎敵。程咬金的臉色,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前半生一直在征戰的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彆說敵人隻是驅逐了幾百名百姓了,就算是上千名百姓,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不會打開城門。程咬金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道:“都給老子閉嘴。”“程校尉,你去問問,他們想做什麼?”“喏。”身穿明光鎧,頭戴銀盔的程處默,快步來到城垛旁,朝下麵喊道:“狗賊,你們有種就來攻城,用無辜的百姓,來威脅我們算什麼本事。”皮甲大漢咧嘴一笑,朝箭樓上的程處默,喊道:“無知小兒,膽敢口出惡言,妄你們大唐還號稱禮儀之邦。”程處默聞言一張臉憋的通紅。中郎將蘇烈拍了拍程處默的肩膀,朝城下喊道:“少廢話,說吧,你們到底想做什麼?”皮甲大漢,晃了晃腦袋,得意洋洋的喊道:“你們唐軍不是號稱仁義之師嗎?”“我家可汗仁慈,不願意屠戮百姓,同時也十分願意給你們唐軍,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隻要你們派出五百輕騎,與我黨項的五百輕騎,在城外比試一番,決出誰是天下第一的鐵騎。”“我家可汗就能保證,無論勝負,他都會將這五百多唐人,完好無損的送還給你們。”“現在給你們兩刻鐘的時間考慮,若是過了這個時間你們還不答應,那就休怪我們心狠手辣了。”皮甲壯漢說完,轉過身,朝不遠處,哆哆嗦嗦的老弱婦孺,說道:“如今你們的生死,全都掌握在唐軍手裡,你們猜他們會如何決斷,若是猜對了,本將軍可以留你們一條賤命,哈,哈,哈。”蘭州城上,此時程咬金的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牛進達問道:“老夥計,你怎麼看?”牛進達看了一眼,腳下跪倒一片的將領,歎了口氣,分析道:“如今城頭上,有不少百姓看著,若是我們不應戰,恐怕不僅百姓們心裡難免會心生嫌隙,而且還會寒了眾將士的心。”“與此同時,還會極大的削弱,我軍將士的勢氣。”“除此之外,那些無辜的百姓,肯定會遭受屠戮,此事,若是被敵軍,傳揚出去,恐怕會有損國威。”“可若是迎戰,也會有其他影響。”“一,兵不厭詐,敵軍很有可能,會趁著我們出兵的時機,大舉攻城,到時候那些百姓,還是會死。”“二,哪怕敵軍不攻城,隻要我們迎戰,無論輸贏,敵軍恐怕都會用這種法子,一點點的消磨我軍的兵力。”“而且更加惡毒的是,敵軍打出來的旗號,為了朝廷的臉麵,我們隻能派出精銳去應戰,並且還要做好他們被圍攻的準備。”“長此以往,不用敵軍來攻,蘭州城恐怕就不攻自破了。”程咬金微微頷首。牛進達說的這些,他其實早就想通了。隻不過有些話,他作為主帥不方便直說。這才借牛進達之口,和眾將士陳明利害。過了好一會兒,程咬金將目光投射到了,身前跪倒的將士身上,語氣嚴肅的說:“本帥現在再來問你們,誰願報著必死之決心,換回我大唐的百姓,揚我大唐鐵騎的赫赫威名?”“讓那群未開化的蠻子知道知道,在我大唐鐵蹄麵前,他們的騎兵,就是狗屎。讓他們以後但凡聽到我唐騎鐵蹄聲,就隻能瑟瑟發抖!”話音剛落,蘇烈蘇定方睜開了,那雙血紅的眸子,大喊道:“末將,願往!請大總管成全。”其餘眾將聞言紛紛拱手道:“末將,願往!請大總管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