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子彈擊穿了後腦,李滄海頓時身體一沉,腦瓜子向後仰去,整個人癱軟在了椅子上。
啪嗒。
手槍掉落在了地上。
喬紅波對李滄海的敬佩,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他怎麼也想不到,即便是死,李滄海也沒有倒下。
這如果在戰爭年代,李滄海絕對能闖出一番事業來!
“爸!”李滄海歇斯底裡地哭嚎了起來,她的兩隻手,死死地抓住喬紅波的胳膊,指甲嵌入進了肉裡。
喬紅波咬著牙,將記錄儀還給了警察,道了謝之後,又掏出一包煙來,丟在他的懷裡,“謝謝你,朋友。”
警察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喬紅波低聲說道,“妹子,節哀順變。”
“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哥。”
原本以為,李鳳嬌一定會給李滄海風風光光地大操大辦葬禮的,然而,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有棺材鋪的老馮,送來了一副棺材,李鳳嬌讓家裡幾個打工的工人,找了個自認為風水頗佳的地方,挖了個深坑,將李滄海掩埋掉。
天蒙蒙亮的時候,喬紅波和李鳳嬌兩個人,站在一抔黃土堆成的墳墓前,李鳳嬌咬著牙說道,“爸,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南橋貨運中心,繼續搞下去的。”
喬紅波一怔,心中不由得一陣苦笑。
真有必要這樣嗎?
南橋貨運中心,把李家都害成什麼樣了,李鳳嬌何必固執呢。
李七爺那麼大的名頭,都鎮不住的生意,她李鳳嬌一個小丫頭,能搞得定?
正經八百地磕了幾個頭之後,李鳳嬌站起身來,“哥,咱們走吧。”
兩個人上了車,李鳳嬌直言道,“今天晚上,來我家吃飯,我有事情要宣布。”
看著她冷傲的麵龐,喬紅波忽然覺得,這丫頭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該不會受了大刺激之後,精神出了點問題吧?
“妹子,還是多休息幾天再說吧。”喬紅波提醒道,“有啥事兒過段時間再說,給單位那邊請幾天假。”
李鳳嬌一搖頭,“我沒事兒,今天晚上,不見不散。”
汽車開回到南橋貨運中心,下了車之後,她頭也不回地去了辦公室。
看著她堅毅的背影,喬紅波歎息一聲,然後開車去了單位。
這邊剛到單位,桌子上的座機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來接聽,“喂,哪位?”
“我,陳鴻飛。”陳鴻飛冷冷地說道。
“陳書記,您好您好。”喬紅波頓時感到一絲不妙。
陳鴻飛作為整個江北市的一把手,親自給自己打電話,擺明了一件事兒,如果自己不去市委辦,那就是打他的臉呢。
換句話說,要麼去市委被他小刀一刀刀剌死,要麼借調到省政府辦,徹底跟陳鴻飛決裂。
你陳鴻飛身為一市之書記,要不要這麼小肚雞腸呀!
“喬大主任,我江北市委的廟太小了,終究是入不得您的法眼呀。”陳鴻飛冷冷地說道,“省政府是個好地方,我得恭祝您步步高升了,爭取早日爬到我的頭上去。”
喬紅波聽了這話,瞬間有點傻眼。
這句話的潛台詞是,如果你真有本事,就爬到我的頭上去。
如果沒有真本事,回頭落在我的手裡,看我不弄死你!
我靠!
這是宣戰呀!
重重地咳嗽兩聲,喬紅波嘿嘿笑了兩聲,連忙說道,“陳書記,您這是哪裡的話呀。”
“我這笨手笨腳的,大本事沒有,還淨惹禍,我先去省政府辦公廳好好曆練曆練,等腦瓜子學聰明一點,再去市委為您效力。”“我這人沒啥真本事,但是有一個優點,就是特彆的忠心。”
“對您的敬仰,一直都深深地存在內心之中,我相信有機會,您會看到我這份忠心的。”
本來一肚子火的陳鴻飛,聽他這麼說,再也怒不起來。
雖然他知道,喬紅波不過是在敷衍自己。
兩天前的時候,侯偉明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有個人想推薦到市委去上班。
侯偉明是陳鴻飛的鐵杆小弟,起初陳鴻飛以為,侯偉明是有一個關係戶想請自己幫忙呢,講到後麵才明白,原來這個人他擺弄不了,想把他調到市裡去,並且還知道,這個人竟然是喬紅波。
陳鴻飛本來對吳迪的印象就非常差,甚至可以說恨之入骨,恨屋及烏,自然對喬紅波也意見很大了。
如今聽侯偉明這麼說,於是便一口答應下來。
原以為用市委辦副主任這麼大的一塊肥肉做誘餌,喬紅波沒有不上鉤的可能。
結果沒有想到,偏偏薄普生又想借調他。
隻要是個腦袋瓜正常的人,都知道兩者究竟該如何選擇,而偏偏喬紅波的腦袋,就屬於不正常的那一類!
看來,這個小兔崽子,對我的戒備之心,還是相當的重呀。
喬紅波是他點名,讓高大洋調過來的,如今折了麵子,陳鴻飛實在是氣不過,所以才打的這個電話。
“行吧,咱們山不轉水轉,你好自為之!”陳鴻飛悠悠地說完,便掛了電話。
嘬了幾下牙花子,喬紅波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心中暗忖,為今之計,如果不去省城的話,估計陳鴻飛更不會放過自己。
眼下該怎麼破這個局?
另一邊,周瑾瑜看著眼前紙上的幾個名字,心裡不由得一陣冷笑。
侯偉明推薦過來的,一共有五個人,一個是廣龍鎮的鎮長史綱,另一個是廣龍鎮的副書記薛瑤。
城關鎮也有兩個人,一個是副書記朱廣發,另一個是常務副鎮長丁誌海。
鳳儀鎮一個人,鎮長姚曄。
這幾個人都是副科級乾部,再往上提拔的話,都是書記或者鎮長了,並且,無論是鳳儀鎮的書記邊讚,還是擬調任的廣龍鎮書記辛瑞,他們走了之後,都是空下位置的。
這個侯偉明還真是有大饅頭,不吃小的呀!
略一猶豫,她拿起電話來,給譚秋撥了過去。
譚秋聽說,周瑾瑜想對名單做一些調整的時候,立刻匆匆地跑了過來。
坐下之後,他看著周瑾瑜遞過來紙上的名字,不由得眉頭一皺。
這些字兒,明顯是侯偉明寫的呀。
“周書記,這事兒有點難辦呀。”譚秋直言不諱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