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在尋找王誌勇出站口的過程中，費了不少的勁兒，還不時地停下來向路人詢問。
當終於找到出站口時，裡麵烏壓壓的一片人，大家都行色匆匆。
出站閘機處也出現了擁堵的情況，很多人擠在一起，推搡著想要通過閘機。
就在葉凡焦急等待的時候，終於看到了王誌勇的身影。
"老葉！這呢！"南站穹頂下，王誌勇揮舞著肯德基紙袋擠過人群。
葉凡眯眼看著發小發福的輪廓——十年前他們翻牆去網吧時，這孫子還能鑽進半米寬的牆縫。
如今他卡其色olo衫繃出啤酒肚，活像隻誤入鋼鐵叢林的金毛熊。
"寶驢變寶馬了啊？"王誌勇鑽進副駕時，二手3係的皮革座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
車載香薰混著城中村大排檔的煙火氣，葉凡轉動方向盤的手指還殘留著昨夜敲擊鍵盤的震顫。
葉凡打開手機導航的時，王誌勇看到了t5軟件，後視鏡映出發小驟然亮起的眼睛：
“葉子，你也做外盤嗎？”
葉凡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就像每次過年回家，親戚們聽說他在"搞金融"時的表情。
果然，王誌勇油膩的指節已經搭上他肩膀："透個底？下周黃金……"
“你也做外盤嗎？”葉凡回過頭問道。
“不不不，我以前有幾個客戶，其中有一個客戶我幫她做股票，28分成。
今年股票不好做，我就提議做國內黃金期貨，剛開始很順利。
但是前幾個月有一次做多，結果輸的褲衩都沒了！
我不但賠掉了20萬的入股資金，那個客戶，人家還要跟我打官司。
所以，搞到你霞姐跟我離婚了！”
“那個客戶總共賠了多少？”葉凡一邊開車一邊好奇的問道。
“唉，180多萬吧！”王誌勇低沉的聲音講道。
葉凡瞬間計算過，估計打官司的金額應該在100萬左右，自己的哥們即使賣了漢陽郊區的那套房子也還不起啊！
怪不得，王誌勇的老婆張霞要離婚，估計是要保住房產吧！
“聽說霞姐也做股票，賺了還是輸了！”
葉凡換了個話題，問道。
“你嫂子，今年年初把家裡的剩下的存款瞞著我去買了基金，結果這幾個月下來給套了20幾。
唉！
你說今年我跟你嫂子，到底是撞到哪頭黴運了？
搞到妻離子散！”
“小濤判給誰了？”葉凡問道。
“王小濤現在跟著他媽媽在外婆家住！”
他們一路上聊著，30多公裡路程很快就到了。
"到了。"葉凡猛打方向盤拐進林記大排檔的霓虹招牌下，生蠔殼在輪胎下爆出脆響。
正巧崩到了隔壁的黃毛身上。
黃毛林小北正在塑料凳上啃烤雞翅，油光蹭亮的aj踩著滿地竹簽，他立即就跳了起來，伸手拍打著膝蓋上有補丁的牛仔褲。
然後凶神惡煞的盯著，寶馬車用英文罵了起來。
“ shit， shit，he is an asshole for rug y day”（你毀了我的一天，真是個混蛋。）
葉凡連忙下車，滿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兄弟，這純屬意外。”
林小北剪刀是前幾天在網吧裡的大高個，心裡就是一緊。
卻不依不饒，扯著嗓子喊道：“意外？你知道這褲子多少錢嗎？弄臟了你賠得起嗎？”
王誌勇也趕緊下車，試圖勸解：“彆生氣，彆生氣，我們賠，我們賠。”
林小北瞪了他們一眼，冷哼一聲：“賠？說得輕巧，這是錢的事兒嗎？”
葉凡皺了皺眉，耐著性子說：“那你想怎麼樣？我們確實不是故意的。”
就在局麵僵持不下時，大排檔的老板林叔跟一個三十多歲的長得一臉絡腮胡的男人走了出來。
那個30多歲的的男人，用平靜的語氣說道：“小北，彆鬨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林小北這才不情願地嘟囔著坐了回去。
葉凡對著那個男人點點頭，和王誌勇鬆了口氣，走進大排檔找了個空位坐下。
這個絡腮胡子的男人就是萬芳芳他大哥，白馬川集團的副董事長萬有才。
以前經常見麵碰麵，最近兩個月就很少碰麵了！
“這小子，精瘦精瘦的，雖然說的英文簡稱是老廣，脾氣夠衝的。”王誌勇嘟囔著。
葉凡笑了笑：“彆管他了，咱們先點菜。”
他們點了一堆燒烤和幾瓶啤酒，邊吃邊聊起來。
“葉凡，你說我這日子以後可怎麼過啊？”王誌勇喝了一大口啤酒，滿臉愁容。
葉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彆這麼悲觀，事情總會有解決辦法的。”
“解決辦法？我現在是一無所有了，工作沒了，老婆跑了，孩子也不在身邊。”王誌勇苦笑著搖頭。
葉凡沉默了片刻，說：“我把這車借給你你先開始跑滴滴吧？”
王誌勇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隻好這麼乾吧？”
“咱們倆走一個！”葉凡拿起酒杯一碰，正準備喝。
就在這時，林小北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瓶老珠江啤酒，說道：“剛才不好意思啊，我脾氣爆，來，我敬你們一杯。”
葉凡感到詫異的盯著瘦弱的黃毛，沒有出聲。
還是王誌勇緩和的氣氛，率先碰杯，三人碰了杯，氣氛緩和了許多。
原來剛才萬有才在包房裡麵，說教林小北。
黃毛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也是個人物，他為了進白馬村集團，出來做出了和解的姿態。
不過年輕人嘛，不打不相識，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稱兄道弟了！
這一頓燒烤黃毛搶著買單，臨走時互相留下了通訊方式。
上車時，葉凡把樓底下的鑰匙交給了王誌勇，說道：“給你租了房間1房1廳，就在我樓下，604。
裡麵的有上一個租房子的人留下的，床、衣櫃、書桌。
我們現在去買毯子買枕頭吧！”
有些發福的王誌勇，看著他，眼睛裡居然紅了，“臥槽，你不要這樣望著我啊！
我可不是gay！”
葉凡這時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趕忙上了車。
白馬村主街燈火通明，賣日用品的店鋪，把一部分貨物擺在門口路邊上。
賣床單被罩的，也是沒有打算收起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