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
導彈在蘇陽與瑞安兩人之間炸開,爆炸的衝擊將兩人都掀飛了出去。蘇陽身上的白色氣焰緊急之下蔓延到了身體表麵,爆炸和導彈破片都並未對其造成任何傷害。而瑞安也是如此。
蘇陽:“我也是目標,嗎”
他明白,這是美國的一石二鳥之計,想要借此次機會將自己也一並除掉。蘇陽雖然惱怒,但現在當務之急是馬上解決瑞安,不能再讓其恢複了。香格裡拉以外的世界實在太過無道,若是這樣一直耗下去的話,自己身上所運的道怕是會被瑞安耗儘,到時候倒在地上的是誰恐怕就難說了。下一拳,便要定勝負!
雙臂交錯,奮力一震。爆炸被硬生生地撕出了一條通道出來,直通瑞安麵門。踏碎地麵一躍而起,蘇陽攪動身邊的火焰,借著遇熱膨脹的氣旋,如子彈出膛,騰空而去。風助火勢,火借風起,將蘇陽的速度推到了極致。形若朱雀舞火,聲似鳳凰長吟。
爆炸發生時,瑞安第一時間將目光轉向大衛所在之處。火焰遮蔽他的視野的最後一刻時,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建築的崩塌。霎那之間,瑞安的世界一片寂靜,過往的對話湧上腦海。
大衛:“我覺得我們無法拯救這個世界,瑞安。但我仍想對此抱有希望。”
瑞安:“其實我們也可以找一個地方,離所有人都遠遠的”
“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人是會變的。”
“這世界有那麼多美好,我不想他們被無意義的摧殘。總得有人站出來保護他們。或許我們無法保護所有的美好,但我們絕不能袖手旁觀。”
“也是,如果所有人都想著‘總會有人站出來的’這樣的話,這個世界恐怕會毀滅吧。”
“所以會有我們才要站出來,來確保這不會發生。”
火焰和爆炸燃燒了回憶,也燃燒了瑞安眼前的了一切。蘇陽的拳頭落在他的臉上,力道不可謂不大。不說肉體凡胎了,即便是鋼筋鐵骨,在這一拳下怕也是碎骨粉屍,丁點難存。但瑞安,無恙。
瑞安:“如果是我一個人能解決的事情,我永遠不會請彆人幫忙的。”
蘇陽落地,本該被打翻在地的瑞安迅速追上來。蘇陽隻感覺背後一涼,回身出拳,卻被瑞安穩穩接住。
瑞安:“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他的聲音顫抖著,雙眼中布滿血絲,甚是駭人。
瑞安:“你也一樣。”
本就有些脫力的蘇陽被打了個踉蹌,瑞安一握,太刀在手中凝結,朝蘇陽胸口捅去。此時其他國家的超能力者終於是出手了,無形的力量將蘇陽扯開,叫瑞安撲了個空。三番兩次的被妨礙,使得瑞安表情扭曲。怒火在他的心臟點燃,灼燒的他顫抖不止。他的耳邊響起了那一日賜予他力量的聲音。
???:“那天我說過,記得嗎。”
瑞安扔下太刀,徒手上陣。他後退,避開了忍者的突刺。惡狠狠的掐上忍者的脖子,將之捏了個粉碎。
???:“你對人類的失望與希望,最終可能都會轉化為絕望。”
推開忍者的屍體,一個基因工程戰士衝撞過來,蠻牛一般將瑞安頂進廢墟。基因戰士再度衝來,瑞安手中太刀再度成型,揮刀直指其首級,卻再次被那股無形的力量彈開,被這力量絆出了破綻。基因戰士抓住破綻快速下潛抱摔,將瑞安舉起穿在廢墟上裸露的鋼筋上。
???:“這個世界會汙染好的靈魂,來讓他們趨於同樣的汙濁。就像溫度會在物體之間的傳遞,直到兩者溫度趨近相同。”
這一次那股無形的力量用了全力,將瑞安按在哪裡動彈不得。周邊的混凝土在這力量的調控下迅速流動,糾纏住瑞安的全身。一道凝實到近乎實體的閃電從天空中降了下來,電流瘋狂的撕扯著建築和建築裡麵的維吉爾。
???:“我可憐的孩子,你本可不用忍受此等苦難。”
混凝土包裹並擠壓著瑞安的同時,還露出恰好的部分來使雷電的鞭打能夠直接作用在瑞安的身上。一旁等候的部隊按照預案上前噴灑材料,這些混合了各國封印之效的複合易燃物質,也由火焰撩起並將高溫一起卷入混凝土。此時的瑞安不僅遭受著混凝土的擠壓,還要飽受雷霆的鞭打和高溫的灼燒。
???:“但你選擇的道路並非錯誤。”
稍遠處大樓的某一層,一個女人眼前懸浮著一個望遠鏡。她的雙手在空中比劃著,做著類似於擠壓的動作。她便是那無形力量的擁有者。她身旁還有一個女孩兒,女孩兒緊緊的捏著胸前的十字架,感受著瑞安受難方向所傳來的波動。女人注意到了女孩兒的異樣。
“溫妮莎,怎麼樣了?”
女孩沒有聽到女人的輕喚,她深陷在瑞安所遭受的痛苦中。就好像大多數人的憐憫,是因為他們看到了他人的苦難,不由自主的將其帶向自身去感受一樣。
“溫妮莎?”
溫妮莎回過神來,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她明白女人的意思,但她並沒有按照女人的期望去更加仔細的觀查瑞安的狀況,而是靠著牆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怎麼了?”
“沒什麼,萊恩。隻是”
溫妮莎低下了頭,將頭埋進了膝蓋裡。
溫妮莎:“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真的是正確的嗎?我知道,如果我們不阻止這個人的話就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但是”
她抬起頭,看向萊恩注視著瑞安那邊的雙眼。
“我們這樣做真的是正確的嗎?如此的折磨一個人?”
神的恩賜使得溫妮莎能夠解讀這個世界,她從瑞安身上讀到了他的故事。也明白他是個為這個世界的美好而戰的人。他之所以會成為天啟的第一道封印,也是為了防止神像巴彆塔時期一樣對現在的人類失望而降下神罰。可人類對此給予的回報,卻是現在的折磨和虐殺。
一直和溫妮莎相依為命的萊恩聞言一頓,分了神。和溫妮莎不同,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教廷牽頭阻止天啟的用意不過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這場戰鬥一開始就不是什麼正當的戰鬥。但出身戰區的萊恩已經受夠戰爭的苦了,所以為了阻止天啟中那場波及全人類的戰爭,她同意了教廷的計劃,說服了溫妮莎和她一起來到了這裡。
如今溫妮莎痛苦的樣子,讓原本就因為將其卷入這件事而心懷愧疚的萊恩,愧之更甚。
“我們有罪,所以才會有天啟。我們不願意認罪,所以才會有這場鬨劇。但是,我們是人,溫妮莎。無論犯下了什麼罪行,或將要做出何等可怕的事情,我們總要活下去”
萊恩這樣說著,但話語中的猶豫體現在了手上。雖然隻是片刻,但對於瑞安來說已經足夠了。那困禁他的造物猛地炸裂開來,飛濺的碎片衝毀了大片建築。貫徹長空的號角響起,標誌著天啟的第一道封印被徹底解除。
瑞安的太刀先行,直衝向蘇陽的心臟。在刀尖距離目標還有近半米左右,瑞安閃現在了刀的側麵。並沒有想讓刀停下或減速的意思,他邁開了步子,雙手以太刀更快的速度握住刀柄,對其做這最後的加速。他要手刃這個在他看來害死了大衛的人。
瑞安:“有罪。”
話音剛落,被召喚而來的許夜出現在了瑞安的麵前。見有東西襲來,他不慌不忙的雙指一夾,好似鐵鉗一般卡的這鋒刃進退不能,手腕一翻更是直接奪下了這柄武器。還要繼續進攻的瑞安抬手便打,卻被空氣牆牢牢地禁錮住,動彈不得。感覺莫名其妙許夜再看看自己現如今身處的環境,一片廢墟,慘不忍睹。
瑞安:“你的力量也是神給予你的嗎?”
許夜:“額,算是吧。”
爆炸炸毀了大衛所在的房屋,也導致了大衛的昏迷。
此時一陣劇痛激醒了大衛。狹小的空間裡,血腥和塵土的味道雜糅在了一起。大衛發現自己被壓在了廢墟下麵,身體被數根鋼筋貫穿。左臂連帶著肩膀被壓得破碎。
“我還不能,啊!”
建築的二次崩塌,導致了那些貫穿他身體鋼筋的稍微錯位,撕裂了他的傷口。現在他的身體,就像一塊用了許久破抹布。雖然沒有被完全撕裂開來,卻已然是慘不忍睹。他的呼吸不斷衰弱,瞳孔也逐漸擴散,生命隨著血液一同向外流逝,不斷離開他的軀體。
意識的模糊,導致大衛對時間的感覺極為混亂。原本已經平複下來的痛覺,反複地刺激著大衛。
“唔”
明明身體已經被撕裂了,明明血液也似乎流乾了但我為什麼還是沒有死?大衛這樣想著,左手邊的光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瞥見自己的傷口正不斷的蔓延出一種奇異質感的藍白色光絲。
那光絲抬起壓在大衛身上的殘骸,吸取、纏繞並修複大衛在外包括血液的身體組織。光絲切斷了貫穿大衛身體的鋼筋,並分解掉了殘存在大衛身體內的那部分。光絲修複的速度肉眼可見的增加,很快,除了左臂被修複改造成了白藍色角質質感的發光體之外,其它部分都修複回了原來的樣子。
“能量體組成的手?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不僅如此,這手的樣子像極了兩人一起玩的遊戲《鬼泣4》上主人公尼祿的手。
一隻等比放大的能量巨手在這隻光手的召喚下顯出,輕易的破開廢墟。大衛一躍而出,落在廢墟的頂端,這時他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也被加強了。環視了一圈,遍地殘骸偶有火焰伴著硝煙,呼救聲與哀嚎讓人心緊。
“連居民都沒有疏散”
大衛判斷,瑞安是天啟的鑰匙應該已經被彆人知道了。早在他們意識到之前,自己和瑞安就已經是世界的敵人了。
“是誰做了錯事,而又是誰為此付出了代價?”
運輸機上,正在監視戰局的戴西蒙接著大衛的話說了下去。
“短期來看,事件的影響似乎僅限於當事人或其身邊的人。但從長期來看,一切事物的影響都會不斷的傳遞,造成更多、更大的影響。所以實際上,無論任何人做出的任何選擇,最終的後果都將由全世界一起承擔。這也意味著,總會有許多的人要為自己從未做過,甚至聽說過的事情而付出代價。”
多爾南:“……”
大衛跳下了廢墟,朝著前方自己感覺中瑞安所在的方向走去。
虎鯨為許夜獻上了一個大禮,一群渡鴉。智力高,也不是太顯眼,作為耳目剛剛合適。而更讓許夜驚喜的是,這群渡鴉竟然在耳濡目染中學會了英語。也以此反哺了許夜,抹去了許夜在英語上的不足。也是通過這些渡鴉們,許夜發現了一間規模尚可的教堂。
“做些偽裝吧,省得被趕出來。”
許夜靈機一動,驅使體內火焰在背後延伸,化作了一對潔白無暇的羽翼。又用空氣牆在頭頂做了個圓環,並通過改變光的折射來使其散發光亮。他羽翼一展,加快了速度。
眾目睽睽之下,許夜煽動羽翼緩緩落地。些許羽毛從翅膀上飄落,又在落地之前消失不見。四周經過的路人無不震驚,有些掏出手機趕緊拍攝,還有些甚至情不自禁的跪在地上,雙眼含淚。
許夜推門進入教堂,正巧有一群孩子們在為唱詩彩排。他隨意挑了個位子坐下,羽翼就像敞開的雙臂搭在長椅上。一旁監督的紅衣主教看到天使模樣的許夜,人都愣住了。
“你們繼續。”
孩子們的臉上激動之情難以壓抑,不過還是繼續唱了起來。途中不少孩子都在時不時的偷看許夜,更有甚者在裡麵小聲交流:為什麼天使看起來是個亞洲人?
反而是那個紅衣主教,自從許夜進來之後便紅不守懾的樣子。麵色慘白,渾身發抖。許夜見此不禁想起《是,首相》裡麵的兩句話:“教會還有不信上帝的成員?”“有啊,大部分的主教都不信。”
對於教會的各種醜聞許夜也多少有所耳聞,甚至有宗教學院夜夜有主教、達官貴人們晚上來帶走學生玩樂的事件。看這個紅衣主教的反應,肮臟的事恐怕是沒少做。
反正也跑不了,讓一隻渡鴉盯住主教,許夜聽著孩子們天籟般的歌聲,開始閉目養神。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長時間,孩子們終於將彩排的曲目都演唱完畢了,一窩蜂的跑到許夜的身邊,叫醒了他。看著圍繞過來的孩子們,許夜微笑對待。
許夜:“你們好。”
“你為什麼在這裡呀?”
許夜:“為了聽你們唱歌。”
“你真的是天使嗎?”
許夜:“當然啦。”
說著,還抖了抖自己的翅膀。
“天堂是什麼樣子的?”
許夜:“就和你們想象中的一樣。”
“可以摸一摸你的翅膀嗎?”
許夜點頭,站起身來用雙翼包裹住自己。孩子們湊上前,對著許夜的翅膀又摟又抱的。
“天使大人?可否聽我說幾句?”
紅衣主教顫顫巍巍的也湊了過來,似乎是要為自己說情。孩子們見到主教過來,紛紛躲在許夜身後。
“聽我說天使大人,如今的教皇是個異端!他居然想利用聖女來阻止天啟!一定要去阻止他,天使大人!”
雖然喊得義憤填膺,但那一臉諂媚邀功的表情,還有那快溢出身體的恐懼,一幅喪家之犬的樣子。許夜看著他就想笑,現在看到天使知道真有天堂地獄所以害怕了?
“放心。”
許夜特意湊到主教耳邊,給他些希望。
“你肯定會下地獄的。”
說罷,許夜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體內諸多重要的神經燒毀,徹底失去自理能力。火焰造成的痛苦,將會分秒不停的折磨他,直至死亡。這是任何藥物都無法緩解的痛苦,或許對於他來說,現在已經身處地獄了吧。
忽然,一聲貫徹長空的號角聲傳遍整個世界,這也預示著天啟的第一道封印被開啟了。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對的許夜,正呼應那些與染上自己火焰的動物們去查探情況,他本人卻受到了某種召喚,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