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四周的青銅獸首噴出白霧，十二麵夔牛戰鼓在日光下泛著血鏽色。
林羽指腹摩挲著袖中龜甲殘片，冰晶藥丸在喉間化開的寒意恰好抵消了靈瞳開啟時灼燒般的痛楚。
冷軒劍鋒挑起的幽藍火焰在半空凝成三頭犬虛影，看台上頓時響起世家子弟們的喝彩。
林羽踉蹌著避開火舌，靴底在青玉磚麵擦出焦痕，餘光瞥見趙長老正將三枚血玉棋子悄悄塞進測靈石柱的裂隙。
“不過如此。“冷軒旋身劈出十字焰刃，故意讓劍氣擦過林悅所在的觀戰席。
湯瑤的劍鞘震開氣浪時，林羽終於看清那些火焰幻化的惡犬頸間，都拴著與冷軒劍穗同色的銀鏈。
冰霜順著經脈在肺腑蔓延，靈瞳捕捉到的畫麵驟然清晰。
林羽假意被火球餘波掀翻，後背著地的瞬間，戰鼓邊緣的龜甲殘片與懷中那片同時發出蜂鳴。
他蜷縮成蝦米的姿態恰好遮住左手結印的動作，三縷金線自瞳孔竄入地縫。
冷軒踏著夔牛鼓的節奏逼近，本命劍正要刺出殺招，劍身卻突然被十二道鼓聲齊齊定住。
林羽咳著血沫翻身躍起，掌心拍向對方肩井穴的力道裹挾著凝霜丸殘留的寒氣——這是昨夜白老演示鎖靈陣時，他暗自記下的第七處陣眼。
觀禮台傳來玉磬碎裂聲。
趙長老猛地按住腰間躁動的儲物袋，那裡麵的噬靈蠱蟲正瘋狂撞擊琉璃瓶。
眾人隻見林羽破爛的衣袂間忽有青鸞虛影振翅，竟是湯瑤之前斬落的半截銀杏枝，此刻正與他袖中玉佩產生共鳴。
冷軒踉蹌後退三步，劍穗銀鏈繃斷的脆響淹沒在突然狂暴的鼓聲裡。
林羽染血的食指按上自己眉心，靈瞳透支壽元激發的金芒刺破冷軒護體罡氣。
在眾人看不見的維度，三頭惡犬的虛影正被戰鼓底部鑽出的龜甲紋路死死纏住咽喉。
“該收網了。“林羽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氣音說道，指尖金線突然轉向趙長老所在的方位。
冷軒瞳孔驟縮，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本命劍不知何時沾上了凝霜丸特有的冰晶碎屑，而那些碎屑正在測靈石柱的紫光裡，折射出趙長老昨夜私會魔修的影像。
冷軒的劍鋒在青玉擂台上劃出刺目火星，眾人驚呼聲中，林羽足尖挑起散落的龜甲碎片。
昨夜白老用鬆煙墨繪製的鎖靈陣在日光下泛起微光，十二麵夔牛戰鼓突然同時發出裂帛之音。
“第八步。“林羽默念著白老傳授的步法，染血的衣袖擦過測靈石柱。
冷軒正要催動三頭犬虛影反撲，本命劍突然被石柱裂縫裡滲出的紫光黏住——那些血玉棋子竟在吸收他的靈力。
湯瑤的銀杏枝發出清越鳴響，林悅攥著藥囊的手指驀地收緊。
擂台上冰晶碎屑忽然懸浮成陣，將冷軒困在昨夜白老演示過的七星方位裡。
林羽左眼淌下的血珠滲入地縫，戰鼓底部的龜甲紋路如活物般纏上冷軒腳踝。
“破！“
隨著林羽暴喝，冷軒劍穗銀鏈應聲而斷。
三頭犬虛影哀嚎著消散時，看台上某位世家家主突然站起——那些被吞噬的靈力正化作光點，顯影出趙長老收受賄賂的靈石數目。
趙長老的玉扳指裂開細紋，儲物袋裡的噬靈蠱蟲突然僵死。
他正要掐訣，卻見林羽抬手接住飄落的銀杏葉，葉脈間赫然凝著昨夜魔修與他在藏書閣密談的留影石粉末。
“承讓。“林羽抹去嘴角血跡，靴底暗勁震碎擂台上最後一塊血玉棋子。
冷軒單膝跪地時，測靈石柱映出他經脈中殘留的魔氣——那是三日前趙長老賜的築基丹所致。
觀禮席的銅鈴無風自動，湯瑤突然按住腰間震顫的劍柄。
白老捋須輕笑，看著林羽故意踉蹌跌坐在陣眼位置，十二道戰鼓裂痕正好拚成趙長老私通魔宗的證據。
當林羽被宣布勝出時，趙長老的傳音玉佩突然炸裂。
碎片中迸出的魔修血契文書，正飄向主持比試的戒律堂首座。
林悅突然輕咳，袖中掉落的藥瓶恰好接住一滴將散的留影幻霧。
“且慢！“
趙長老的暴喝震落簷角冰淩，他袖中飛出七枚困龍釘直指林羽丹田：“此子功法混雜魔道痕跡，當廢去修為再審！“
湯瑤的劍鞘搶先半步格開暗器，銀杏枝在青石板上劃出深痕。
林羽按住懷中發熱的龜甲殘片，仰頭直視高台：“趙長老可知測靈石柱第三道陣紋的妙用？“
全場死寂中，白老輕叩茶盞的聲響格外清晰。
林羽染血的衣擺無風自動，十二麵破損戰鼓突然同時映出趙長老昨夜篡改比試名單的影像。
冷軒突然嘔出黑血，指尖凝著的正是那枚帶魔紋的築基丹殘渣。
“諸位請看。“林羽撕開染血的肩部布料，昨夜魔修偷襲留下的傷口正泛著與冷軒劍穗相同的幽藍，“這蝕骨毒似乎“
戒律堂首座的玄鐵尺突然橫在趙長老頸間，林羽卻在這時劇烈咳嗽起來。
他倚著湯瑤的劍鞘勉強站穩，掌心亮出半塊留有趙長老指痕的留影石。
“趙長老是否忘了“林羽將碎石灑向測靈石柱，聲音裹著凝霜丸的寒氣刺破喧囂，“三日前子時，藏書閣頂層的《伏魔錄》為何少了三頁？“
高台玉座下的暗格突然彈開，缺失的書頁正貼在趙長老的護心鏡內側。
林羽在眾人嘩然中轉身麵向戒律堂首座，染血的食指緩緩指向自己靈台：“弟子願受搜魂之術，隻是“
他忽然對著趙長老綻開帶血的微笑，聲音輕得像落在測靈石柱上的冰晶：“趙長老敢嗎？“
白霧漫過擂台青銅獸首的瞬間，林羽看見趙長老的護體罡氣出現了熟悉的裂紋——與三頭犬虛影咽喉處的破綻一模一樣。
湯瑤的劍鳴與林悅腰間的藥玉同時泛起青光，十二麵戰鼓的裂縫悄然拚成某個古老禁製的起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