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廣場上浮動著九座鎏金香爐，白煙在朝陽裡凝成仙鶴形狀。
林羽捏著玉髓殘片穿過人群，袖口突然被林悅拽住。
少女踮起腳給他係上護身符，紅繩上還沾著昨夜熬藥留下的焦褐痕跡。
“哥，趙長老方才說靈陣會測骨齡“林悅的耳語被鐘聲打斷。
十二名執事同時結印，地麵浮現出陰陽雙魚陣圖，玄鐵打造的測靈石柱泛著幽藍冷光。
湯瑤抱著劍靠在銀杏樹下，武神印在鎖骨處隱隱發燙。
昨夜林羽築基時衝破的詛咒正在反噬，她望著人群中那個挺拔背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劍柄上殘缺的青鸞紋——與林悅袖中那枚玉佩如出一轍。
“散修林羽，驗明正身！“趙長老的聲音裹著靈力炸響。
測靈石柱突然騰起三尺青焰，圍觀人群嘩然退開。
冷軒擦拭著本命劍的動作頓住，劍穗上綴著的昆侖玉撞出清脆聲響。
林羽踏進靈陣的刹那，陰陽雙魚突然逆轉。
經脈像被塞進滾燙的熔岩，丹田處剛成型的築基台發出不堪重負的裂紋聲。
他瞳孔深處泛起淡金光芒，靈瞳自動運轉，看見陣眼處懸浮的青銅鈴鐺正在抽取他壽元。
“二十息。“冷軒輕叩劍鞘，四周響起嗤笑。
幾個世家子弟故意抖開繡著族徽的外袍，靈石碰撞聲此起彼伏。
湯瑤突然將劍鞘重重砸向樹乾，驚落滿地銀杏葉。
林羽咬破舌尖保持清醒，靈瞳看穿青銅鈴鐺上三道裂紋。
他故意踉蹌半步，左手裝作支撐地麵，實則將昨夜白老給的龜甲殘片按進陣紋缺口。
靈力漩渦驟然倒卷，測靈石柱迸發出刺目紫光，竟浮現出三重道紋虛影。
趙長老打翻茶盞，滾燙的茶水在錦袍上暈開深色痕跡。
冷軒的本命劍發出清越劍鳴，劍身映出他驟然陰沉的麵容。
林悅突然拽住湯瑤衣袖：“瑤姐姐，哥的鬢角“
湯瑤瞳孔驟縮。
林羽左鬢不知何時多了縷銀絲，在紫光映照下像淬毒的蛛絲。
她想起昨夜白老的警告——靈瞳每用一次便折壽三年，而方才破陣時那道金光
“甲等！“執事的宣告激起千層浪。
冷軒突然輕笑出聲，指尖撫過劍穗上泛著血色的昆侖玉。
趙長老摸著腰間鼓起的儲物袋，渾濁眼珠在林羽與冷軒之間來回逡巡。
銀杏葉打著旋落在湯瑤肩頭，她突然發現樹根處有半枚未燃儘的招魂香。
林羽走出靈陣時踉蹌了一下，藏在袖中的左手正微微抽搐。
靈瞳殘留的灼痛讓他想起玄風昨夜畫的招魂陣紋，而此刻測靈石柱上的紫光，與武神印黑霧消散時的光芒何其相似。
他狀似無意地掃過冷軒的劍穗，那抹血色讓他想起三年前師門覆滅時染紅台階的朝霞。
測靈石柱的紫光還未消散，趙長老的茶漬在錦袍上暈開巴掌大的汙痕。
冷軒劍穗上的昆侖玉泛起血絲，像蜘蛛在玉石裡織了張網。
他抬腳碾碎一片銀杏葉，青石板上留下暗紅紋路的鞋印。
“清虛門冷軒，請賜教。“劍鞘叩擊地麵的脆響驚飛簷角銅鈴，圍觀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
林羽嗅到空氣裡飄散的硫磺味——是冷軒本命劍上的離火劍氣。
湯瑤突然按住腰間震顫的佩劍，武神印的灼痛讓她指尖發麻。
林悅踮腳替林羽拂去肩頭落葉，發現哥哥後背衣料已經被冷汗浸透。
“實戰比試改在未時三刻。“趙長老突然出聲，渾濁眼珠轉向東側觀禮台。
三個戴著青銅麵具的執事正在布置陣法，其中一人袖口露出半截紫藤紋——林羽記得這圖案出現在昨夜襲擊白老的黑衣人裡。
冷軒輕笑一聲，劍穗掃過林羽胸前：“夠時間讓你調理內息嗎？“昆侖玉擦過護身符紅繩，焦褐藥漬突然變成墨黑色。
林羽瞳孔微縮，靈瞳殘餘的淡金光芒讓他看清玉中遊動的蠱蟲。
“多謝關心。“林羽後退半步，靴跟碾碎藏在石縫裡的傳音符。
白老晨間給的龜甲殘片突然發燙，燙得他丹田處裂紋的築基台微微一震。
湯瑤的劍鞘在地麵劃出半道弧線，驚散試圖靠近林悅的灰衣人。
武神印黑霧翻湧時，她看見冷軒劍穗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竟是三頭惡犬模樣。
“哥，白老給的凝霜丸。“林悅從荷包掏出冰晶包裹的藥丸，指尖凍得發紅。
藥香散開的瞬間，趙長老腰間儲物袋突然鼓起拳頭大的包，又被強行按下去。
林羽吞下藥丸時瞥見冷軒在跟麵具執事打手勢，那人袖口的紫藤紋正在滲血。
測靈石柱殘留的紫光裡，他分明看見三道與自己靈瞳同源的金線。
觀禮台傳來編鐘聲，十二麵夔牛皮戰鼓被推到廣場中央。
鼓麵暗紋與白老昨夜所繪的鎖靈陣驚人相似，林羽注意到每麵鼓邊緣都嵌著龜甲殘片。
“未時三刻，生死不論。“趙長老宣布規則時，冷軒的本命劍已經燃起幽藍火焰。
幾個世家子弟突然圍住林悅，說笑著要帶她去取靈泉煮茶。
湯瑤的佩劍出鞘三寸，驚得銀杏樹簌簌落下一場金雨。
林羽按住她握劍的手，指腹擦過武神印時，黑霧突然凝成青鸞虛影，與林悅袖中玉佩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