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航道:“褚師兄,我等明日進山?”
褚大壽道:“可。”
兩人誰都沒有介入李江雅與陶光遠的爭端。
薑靜則道:“若如江雅師妹所言,清水宗陸衍有比擬梅學周的戰力,我等如何?”
李岩航道:“終究隻是練氣八層罷了,屆時請薑師姐或陶師兄阻擋一二便可,待褚師兄擊敗了梅學周,自可支援。”
“此乃小節,關鍵是丹劍穀和伏龍觀,玉案城有鄧妙貞相助,申州本家更是不凡,此番若不儘心竭力,恐家族顏麵掃地,兩位族老已與我叮囑,萬不可被其他兩家拉開太多。”
“說來也不怕師兄師姐笑話,那兩位族老自己在築基圓滿修士麵前沒有麵子,卻指望我給他們掙回些麵子,世上豈有如此倒反天罡之理?”
“我也僅練氣八層罷了,哪裡是鄧妙貞、李澤仁的對手?”
李岩航搖頭苦笑,言語間帶了些自暴自棄的情緒。
薑靜道:“李師弟,不必如此,師長總是對晚輩寄予厚望無可厚非,我等自謹慎行事,竭力獵妖,定不讓師弟顏麵全無。”
李岩航張了張嘴,笑了:“謝師姐給我留一點顏麵。”
薑靜也察覺方才所言有不妥,但想了想,一攤手,道:“鄧妙貞與李澤仁確實厲害,還有李澤仁的同門,那練氣八層的冉繭恐比陸衍還要厲害許多。”
陶光遠聞言立即道:“若是冉繭收了我的戰書不回也就算了,區區陸衍算什麼東西?待我元枯山中遇了他,定教他好看!”
“還有那盆該死的鐵樹花,裝什麼,我撒泡尿給他看他澆不澆!”
薑靜皺眉,冷聲道:“若陶師兄喜歡尿,我現在就可以獎勵你。”
陶光遠臉色一變,悶悶不吱聲。
褚大壽突然咳了一聲,吸引眾人注意。
然後嚴肅道:“此番不僅關係李師弟家族顏麵,更是我照陽宗顏麵的問題,伏龍觀是二等仙宗,我可以允許你等生出怯意,可丹劍穀到底隻是一個三等仙宗,即使這一代領軍人物鄧妙貞厲害,可我們也不能丟了照陽宗的臉!”
“此番,保三爭一,力求上遊!”
“你們有沒有信心!”
褚大壽用的是肯定語氣,而非疑問,故眾人道:“定斬蒼州清水,揚我照陽威風!”
身為清水宗弟子的李江雅低眉垂目,似未聽聞。
······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雖是夏日時節,但走在前往元枯山脈的險道中,陸衍依舊不可避免的生出一絲蕭瑟之意。
李家築基李昭塵正和李江梨殷殷叮囑,深切期盼。
“不可悠遊懈怠,更不可貪功冒進,謹慎行事才是長久之道,務必苟到八月末,將獵貨平安帶回來,知道沒有?”
李江梨看看玉案城的方向,問:“福良長老呢?”
李昭塵道:“他略感風寒,不便來送。”
李江梨小臉怏怏:“看不起就看不起,我可是聽說了,李岩航他們進山的時候,你倆都去送了!”
李昭塵道:“不可胡說,我倆一向一視同仁,絕無偏私!真的生病了。”
李江梨嗬嗬一笑,扭頭就走。
李昭塵道:“小心呐!”
望著一行人越走越遠,李昭塵歎口氣:這事鬨的,上麵被築基圓滿修士欺負,中間被築基中期同事排擠,下麵被序列前三小輩上臉。
他雖是新晉築基,可好歹也是築基啊!
為什麼就沒人尊重他呢?
回首看向玉案城的方向,他心中略有沉重。
“其他兩支是混得越來越好了,不知道家主他們心裡有沒有數?”
“近年來培養的小輩更是越來越差了,但凡有一個練氣九層,我敬陪末座時都不至於把臉都笑僵了······”
“唉,長此以往,我長沛李家恐有被吞並傾覆之憂啊!”
李昭塵心頭感慨,作為築基修士他敏銳察覺了玉案城下的暗流湧動,可憂心忡忡卻無能為力,送小輩進山後,他頹然回返。
蒼茫山海中,陸衍扭頭看了眼遠空的黑點,和李江梨道:
“你家這築基長老人不錯。”
李江梨道:“看著我長大的自然待我不錯,可另一個就沒交情了,所以連裝都懶得裝,直接不送了。”
陸衍道:“沒事,如今他們對你愛搭不理,早晚有天我要你讓他們高攀不起。”
“唉?”
李江梨眨眨眼,有點感動。
婁誌虞道:“陸道友,你這話講得可真順溜,不愧是可以說出水清濯我纓,水濁濯我足的文采,在下佩服,佩服!”
陸衍問道:“你三百張探測符畫完了?畫完了就再加一百。”
婁誌虞當即把頭縮了回去,道:“沒,還沒呢!”
他一邊走一邊製符,心中悲哀:“不就不支持你捅鄧仙子嗎?至於這麼小心眼!”
“三百張,我回宗門了估計都畫不完,在這山裡擔驚受怕的!”
“唉······”
他深沉歎氣,胯下的靈鹿卻十分活躍,聞到了自由的氣息。
唯獨有時常令它驚懼的遺留氣息出現,幸好馱著的兩腳獸會保護它。
兩頭靈鹿對視一眼,明亮的大眼睛緊緊跟隨陸衍的方向。
陸衍本想進山之後大展拳腳,好讓仲師兄知道自己不是孬種,將他的話聽進去了。
但既然大家都覺得他膨脹了,想謹慎小心行事。
那他就謹慎唄。
劃水這件事他最擅長了。
捧著鐵樹花就悠悠澆著水。
而全隊則由梅師兄和李希雄統領,梅師兄作為獨當一麵,全權處理過萬鶴古礦邪教餘孽的男人,自是值得放心的。
一行人在山中行了一日一夜,隨後梅學周鎖定一處山林作為落腳點,他飛臨樹梢,便見數十根陣旗從他袖間飛出,化作道道流光,好似煙花從天而墜,將整個方圓十數裡的地界全都包圍在內。
梅學周好一通忙活,擦汗道:“齊了,有我這四象兩儀大陣在,就是築基妖獸來了也打不破!”
“至於照陽宗的雜碎,他們敢來,我就把他們統統煉了!”
他故意說得凶煞,唯恐讓陸衍覺得保守了。
陸衍道:“梅師兄,威武!”
梅學周鬆口氣,這小老弟滿意就好啊,他生怕陸衍一進山就嗷嗷叫著要為李師妹撐腰,擔責,儘一個師兄的責任。
仲光永和陸衍的談話他知道了,心中就一個想法:你激他乾嘛啊,不知道二十來歲的小年輕最受不得激?
仲光永也很後悔,他隻想敗了照陽宗的褚大壽。
誰知道陸衍想捅鄧妙貞?
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啊!
然而一個月後,看著和前三名拉開的巨大差距,眾師兄:
“陸衍,彆澆你那花了,你做師兄的得支棱起來啊!”
“李師妹都快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