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一個億。”
清澈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柔和地灑在沙發和地毯上，為精致到喊不出名字來的材質覆上一層蜜蠟樣的光澤。
江令春微微眯眼，臉色變了幾變，很快又回歸了那副“活著真沒意思，但是有錢所以還行”的死光景，看上去一絲笑意也無。
“那你做我的女朋友想必也會很有趣。”他很是平靜地說道，似乎是在重新審視顧寶珠的價值，淡淡的思慮同陽光般在眼中一晃而過。
顧寶珠沒忍住蹙眉，長相不夠得加錢啊！
“那我要這個數，”顧寶珠討好似的伸出兩根手指頭。
很明顯，江令春也沒忍住皺眉，這讓顧寶珠不由十分鄙視，學人精！這也要學我！
江令春冷聲說道：“你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沒有人知道你來過這裡，你的家人在幾天後會在江裡找到你，你會被判定為精神壓力太大而引發的自殺。”
顧寶珠震驚地瞳孔緊縮了下，隨即又誇張無比地倒吸一口冷氣，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哇！你好壞！
這下誰能知道你和江儼誰更壞，所以你們江家篩選繼承人的標準是為了找到合格的反派嗎？
江令春仍在毫無顧忌地逼視著，較之長相而優雅到有些極端的姿態釋放出幾分狂傲的氣場，這讓他看起來高大了不少。
哦，亞瑟放大招沉默了，自己必須給出應有的回應，否則就會被連招帶走，被動投江。
顧寶珠連忙甩出嗯嗯嗯好好好的絲滑連招，快速擺正了自己的姿勢，準確地說，是將翹起的腿放了下去，雙手也老實擺放在腿上，目光純淨而坦誠地望著江令春背後高貴的隱形翅膀。
“呃，其實也不是不行，但，就是……我很難過我心裡的那關，你知道的，我現在還是一名很純情的學生，很多事情都不大方便做的……”提及此處，顧寶珠臉上不禁露出為難與羞澀來，這讓江令春的臉色開始發黑，看起來並不是很能體諒顧寶珠的難處。
“純情的學生不會說自己純情，你實在是油嘴滑舌。”江令春緩道。
顧寶珠驚訝地張了張嘴，“抱歉，我現在有些困惑了。”
江令春蹙眉，“嗯？”
顧寶珠很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就是，你是在誇我嗎？因為江儼喜歡油嘴滑舌，所以我的個人特質讓你提前看到了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這樣子。”
“如果你這樣理解，我不會反駁。”
“那我取得信任之後要做什麼呢？我想保證我不會違背我的道德與原則。”顧寶珠保持著端正的坐姿，像是個好奇的學生。
江令春很奇怪地打量著顧寶珠，“你接的那些廣告似乎並沒有體現出你尊貴的原則與底線。”
哦？突然學會講笑話了。
顧寶珠搖頭，“即便那些商家再不出眾，也是我尊貴的客戶，在我心裡，他們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哪怕你要投放廣告也是一樣的，我會平等地重視和優待你們。”
順便還為自己打了波廣告，就，真他麼敬業！
江令春很是沉默了幾秒鐘，隨即道：“你果然很缺錢。”
“這一點毋庸置疑，相信一個缺錢又想賺錢的人最不想喪失的就是誠信。我很講信用的，你放了我，我們就可以合作愉快。”顧寶珠低眉順眼地繼續勸道。
江令春直截了當敲定合作，“稍後一百萬會打到你的賬戶。”
顧寶珠看起來並不十分高興，江令春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很有理由認為她還在想那個一億，他的眼睛眯起來，陽光滲入其中，瞳孔也透出些許棕灰的冷調來。
顧寶珠像是陷入了難得的糾結當中，反複衡量後終於鼓起勇氣說出口，“我還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好確保我們是站在同一個戰線上的。”
“問，”江令春的表情微變，變得有些不耐煩。
顧寶珠這才繼續問道：“如果我因為……我們的行動而被江儼傷害，你是否會保下我？”
江令春的唇角有些譏誚地勾起，臉部肌肉隱隱抽動了下，變幻出一種很新的嘲諷，他像是在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同自己談條件的人，混體的驕傲在此刻完全展示出全貌。
“這個自然。”他說。
【你以為你算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談條件。】你其實是想要說這個吧。
顧寶珠緊緊捏住自己的大腿肉，用疼痛刺激自己不要笑出來……演技好差，分明是在撒謊。
唉，謊言根本就是權力身旁如影隨形的小妖精，雖然拙劣的謊言輕易就會被底層人識破，但雙方都會約定俗成地共同維護著謊言，因為戳破後並沒有什麼好處。
“那就好，”顧寶珠放心地點點頭，“我會把我的賬戶發給你，之後我會按照你的要求行動。”
就像你無法界定何種結果才算是信任，我也不知道，過段時間打打卡算了，上班的不都這麼乾嘛。
江令春仍然注視著顧寶珠，像是在顧慮什麼，仿佛過於簡單的交易令他感到了困擾。
怎麼？非要千辛萬苦千磨萬難成交的買賣才是值得慶祝的嗎？你還是太年輕了，倉促成交的買賣也可能是餡餅的，隻是這單的確是空餅。
顧寶珠抬頭望向江令春飽含深意的眼睛，像是終於明白了他的潛台詞，她恍然大悟道：“我會定期向您彙報江儼的思想動態，還有我的行動成果。”
江令春活動了下後背和手腕，稍微調整了下坐姿後站起身，“你放心，你今天來這裡沒有任何人知道，江儼不會知道你在賺兩份錢。”
嗯，順帶威脅下是吧，行業黑話我還是很熟的。顧寶珠十分上道地起身恭送少爺，“我知道的，我絕對不會透露風聲，這件事隻有我們兩個還有那些保鏢們知道，如果出事了，也是他們說出去的。”
“他們聽不到的。”江令春瞥了眼顧寶珠，終於為她的機智而感到了些許的新奇。
隨便吧，我煩死了，我要回家了，家裡還有個變態很難解決。
“那手機可以還給我嗎？”顧寶珠咧開嘴十分恭敬地笑笑。
江令春看了旁邊一眼，做出一個手勢。
還是那輛出租車，顧寶珠回到市中心後，給馮雷發過去一張商場前的自拍。
顧寶寶：【逛完街了，我要回家了。】
江令春：【我要知道你的進展】
顧寶珠：【好的sir，我會儘快行動的】
看著業已收到的一百萬，顧寶珠想起江儼為自己帶來的血淚教訓，將這筆錢先轉到了魯學信名下。
奶媽：【喲，發財了？這多不好意思】
顧寶寶：【先放你這裡】
奶媽：【參演消息放出來之後，很多商家找上門要找你買廣告，之前一些商家還要續約，簽不簽呀。】
顧寶寶：【簽】
想到節目組要求自己暫時彆接廣告，要保持神秘感的無理請求，顧寶珠頓了頓，適當加上了自己的要求。
顧寶寶：【也不要什麼廣告都接，我現在需要保持神秘感，所以要稍微神秘點的產品類型。】
說完發短信給江儼：【在乾嘛？】
大麗：【來我這裡，我派人接你】
顧寶珠吸口氣忽視掉馮雷的發瘋言論，回複江儼：【啊嘞，我隻是問問你在忙什麼呀，沒有其他意思，今天還有事我改天去找你玩】
……不行了，不能一天內見兩次江家少爺，含江量太高了，會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