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的三天,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這三天裡,金陵城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趙越深知,科舉的真正戰場,不在考場之內,而在考場之外;不在筆墨之間,而在人心之中。
閱卷,才是這場博弈的重中之重。
他寸步不離貢院,親自坐鎮閱卷處。
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裡,堆滿了密封的試卷。
數十名考官,都是趙越精挑細選,從江南道各府縣抽調而來,品行端正,學識淵博。
他們分成小組,每組負責一部分試卷,交叉批閱,確保公平公正。
趙越端坐在上首,目光如炬,掃視著每一位考官。
“諸位大人,你們肩負重任,江南道的未來,就在你們的筆下!”趙越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本王隻有一句話:公平,公正,公開!”
“但凡有徇私舞弊者,一律嚴懲不貸!”
考官們心中凜然,紛紛躬身應道:“臣等謹遵殿下教誨!”
趙越微微頷首,示意他們開始閱卷。
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翻動試卷的沙沙聲,和筆尖劃過紙張的細微聲響。
趙越並沒有閒著,他也在翻閱著試卷。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考官們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趙越看在眼裡,心中既有讚賞,也有擔憂。
他知道,這些考官,都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在工作。
他們不僅要麵對繁重的閱卷任務,還要麵對來自各方的誘惑和威脅。
尤其是那些隴西世族的眼線,更是無孔不入,千方百計地想要在閱卷中動手腳。
“殿下,您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還是去休息一下吧。”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走到趙越身邊,輕聲說道。他是趙越的親信幕僚,名叫李忠。
“無妨。”趙越擺了擺手,“本王還撐得住。”
“可是殿下……”李忠還想再勸。
“不必多言。”趙越打斷了他,“本王心中有數。”
李忠無奈,隻得退下。
他知道,趙越的性格,是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趙越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試卷上。
他看到,一位考官,正在批閱一份試卷。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他的筆,遲遲沒有落下。
趙越走了過去,站在考官的身後,看著那份試卷。
那是一篇策論,文章針砭時弊,言辭犀利,見解獨到。
“這篇文章,寫的不錯。”趙越說道。
考官聞言,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行禮:“殿下!”
“坐下吧。”趙越示意他坐下,“這篇文章,你怎麼看?”
“回殿下,這篇文章,文采斐然,見解深刻,實乃一篇佳作。”考官說道,“隻是……”
“隻是什麼?”趙越問道。
“隻是這篇文章,過於激進,恐怕會得罪不少人。”考官猶豫著說道。
“激進?”趙越冷笑一聲,“本王要的,就是激進!如果人人都隻知道粉飾太平,那這個國家,還有什麼希望?”
“可是殿下……”考官還想說什麼。
“不必多言!”趙越再次打斷了他,“這篇文章,判為甲等!”
“是!”考官不敢再多言,連忙在試卷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甲”字。
趙越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一定會得罪不少人。但是,他不在乎。
他要的,是選拔出真正的人才,為江南道,為大玄國,帶來改變!
他要讓那些屍位素餐的世家大族看看,這個天下,不是他們說了算!
閱卷工作,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
趙越始終堅守在閱卷處,寸步不離。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所有的試卷,都批閱完畢。
趙越下令,將所有甲等試卷,都呈上來。
他要親自複審。
一張張試卷,擺在了趙越的麵前。
他仔細地翻閱著,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份試卷上。
那是一篇策論,文章的內容,是關於如何治理江南道鹽業的。
文章中,作者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建議:廢除官鹽專賣製度,實行鹽業自由貿易!
趙越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知道,這個建議,一旦實施,將會觸動無數人的利益。
尤其是那些壟斷鹽業的世家大族,一定會拚死反抗。
但是,趙越並沒有退縮。
他知道,這個建議,是正確的。
隻有廢除官鹽專賣製度,才能打破世家大族的壟斷,才能讓百姓買到便宜的鹽,才能讓江南道的經濟,重新煥發生機!
“這篇文章,是誰寫的?”趙越問道。
“回殿下,是金陵府的一位書生,名叫蘇軾。”李忠回答道。
“蘇軾?”趙越點了點頭,“此人,大才!”
他提筆,在試卷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優”字。
然後,他將試卷,遞給了李忠。
“將此人的試卷,單獨封存。”趙越說道,“待科舉結束後,本王要親自見他!”
“是!”李忠接過試卷,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複審工作,一直持續到深夜。
趙越終於將所有甲等試卷,都複審完畢。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疲憊。
“殿下,您辛苦了。”李忠說道,“您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不急。”趙越搖了搖頭,“還有一件事情,要處理。”
“什麼事情?”李忠問道。
“隴西世族。”趙越說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忠聞言,臉色一變。
“殿下,您的意思是……”
“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阻止這次科舉的結果。”趙越說道,“他們一定會向朝廷上奏,彈劾本王!”
“那我們怎麼辦?”李忠問道。
“靜觀其變。”趙越說道,“本王倒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
……
金陵城,隴西世族府邸。
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廳裡,坐滿了人。
他們都是隴西世族的族長和長老,一個個臉色陰沉,氣氛凝重。
“這該死的科舉,今天終於是結束了。”
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的老者,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