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霄是個很敬業又很有天份的說書人。
他開場還給沈溪做了前景回顧。
“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黃浩輝老婆的事嗎？然後那個尼克在遊艇上被人劈死了，都傳說跟他有關，但又沒有證據。”
疑罪從無，從法律上，任何人都拿黃浩輝沒辦法。
“範家沒有最愛的小兒子，就開始跟黃家在生意上鬥了起來，浩輝就跟他們鬥，兩大豪門啊，鬥的那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一個殺瘋了，一個氣炸了，都是不顧成本，殺敵一千，百損一千一式的打法。”
當時還卷了不少豪門入場，洗牌一樣，港城的世家都被這股龍卷風給狂卷了一遍。
那會真是遍地爆裝備，席琛入場撿漏撿得都快瘋了。
最後，以黃家和範家兩家都倒台，順便又拉下好幾家為結局。
“黃家破了產，範家倒了台，黃浩輝也算是徹底給他老婆報了仇，家族的人都恨上了他，港城大部分的豪門也對他有意見，他原本就不打算活了，然後想著，自殺前，來跟阿川道個謝。”
畢竟，當初如果不是陳川讓他知道了真相，他現在還在為黃家當牛做馬掙錢呢。
他們合謀逼死了他老婆，他卻給他們當牛做馬，嗬嗬，落地的鳳凰不如雞，現在誰做牛馬誰知道。
看著黃家人現在都過得不好，他就放心了。
黃浩輝道完謝，就要走。
陳川叫住了他。“你想死？”
“我就想著，早一點過去找她，也許她還沒有走遠呢？”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死了，也遇不到她呢？”
殺人又誅心，黃浩輝瞬間破防，淚流滿麵：“那我能怎麼辦？我真的，好想好想她。”
“可能是你這輩子跟她的緣分太淺，所以才留不住。也許這一世多積福，以後還會有再遇的機會呢。”
“真……的嗎？”
“這我沒辦法告訴你，隻能你自己慢慢去悟。有時緣分的事，很難說。我隻能說，緣分從來不是無緣無故的。前世因，今生果，你細想想。”
黃浩輝真的細想了，然後……他突然就……不想死了，而且還迷上了玄學。
沈溪嗑一半的瓜子，頓了好一會，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啥？再說一遍。”
“你老公讓一個一心求死的人，開始信命，然後決定先不死，活著時修修功德，積積福啥的，以求下一世，再跟他老婆續前緣。”
沈溪轉頭問陳川：“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陳川翻過一頁紙，漫不經心地說：“我都說是可能，他自己信了，怪我嘍？”
沈溪給了他個拇指，大哥，你真是張嘴就來的典範啊你。
其實隻是陳川看出黃浩輝有了死誌，隨口攔了一下而已。但……攔在了點上，黃浩輝，又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人不就是這樣？想死是一瞬間，但想活卻有無限可能。
“那個黃浩輝就開始研究玄學，聽說搞了一堆什麼周易啊諸葛奇書之類的來看，但研究過的人都知道，那就是天書般的存在，完全看不懂。”
周雲霄繼續說：“他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阿川懂這些，當初還幫著穆家改過風水，於是又找上門，想拜阿川做師父。”
啥？
瓜子從沈溪手裡滑落：“發生了這麼多事，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聽這意思，黃浩輝找上門都不止一次了，她居然完全沒見過。
“哦，你不是在上班嗎？人家識禮數，不會湊飯點過來唄。”陳川隨意地說道。
沈溪無語，這是重點嗎？重點是，這麼重要的事，他居然沒跟她說過！！
陳川看她一眼：“這很重要嗎？”
沈溪瞪他：“不重要嗎？”
“對我來說，除了你跟財寶，彆的都不重要。”
這人！
沈溪的嘴，瞬間就忍不住向上勾：“討厭，老周還在這呢，注意點。”
周雲霄一臉無奈，低下頭去：“我死了，當我不存在就好。”
沈溪噘嘴給了陳川一個飛吻，當是獎勵他嘴甜。
陳川笑意深深，繼續看文件。
她踢了踢周雲霄的腳：“喂，死夠了起來接著說啊。”
周雲霄抹了把臉，繼續繼續。
“黃浩輝說想拜阿川為師，跟他學習八卦玄學之類的東西。”
沈溪肯定地一捶掌心：“陳川肯定沒答應，他向來懶得搭理這個。”
“錯，他答應了。”周雲霄給予否定。
啥？沈溪愣了，轉頭看向陳川。
“嗯，確實答應了。”他點頭：“而且還很爽快，都不用他什麼程門立雪啊，臥冰求鯉之類的，我就痛快答應了。”
大哥，臥冰求鯉你確定這裡用對了？
算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沈溪問他：“你為什麼會答應？”
這點，周雲霄也很好奇，因為他也不知道，於是跟著沈溪一起眼巴巴看著陳川，等解答。
陳川對老婆向來有問必答：“為什麼不答應？又沒損失，又不費力。”
沈溪不懂：“你收人家為徒，不得教人家東西啊，哪裡不費力了？”
“你開玩笑，我哪有空教他。我把他支去找咱爸了。”
呃……
沈溪無語。
“咱爸不是一直都說，他這輩子，就隻有一個徒弟的緣分嗎？”
話是這樣說過，沒錯。以前多少人想拜入鄭壽門下，都被他一口拒絕，絕不來第二口。
“但他沒說過，他能有幾個徒孫啊。他不能收徒弟，我可以呀，我隨便收，收了就讓他領著，這樣是不是很完美？”
沈溪：…………
你真是大哥。這樣也可以？
確實可以。
陳川這一套弄下來，鄭壽都給打懵了。
好像哪裡不對，但又好像哪裡都挺對的。
然後鄭壽聽說了黃浩輝的事後，沒出聲，沉默很久，默默就帶下了這個徒孫。
他給陳川打了電話，長歎一聲：“他本是命短之人，遇上你，居然改了運，我沒說錯，阿川，你是有大造化的人。”
“嗯，我這麼有造化，師父，以後你的徒孫會源源不斷，高不高興呀，爸？”
“滾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