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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江湖遊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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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都是高山,張弛和道玄一路走卻一個縣鎮也沒有看到,道玄中箭,血流不止,張弛擔心道玄身上的箭傷,心急如焚。道玄安慰道:“張大哥你不要著急,這點小傷當真不礙事。”

道玄越是如此說,張弛心中越是著急,雖然傷的不重,可要是一直這樣沒有藥物消毒,可不是玩笑:“那怎麼行,萬一感染了就真麻煩了。”

“什麼是感染?”道玄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兒。

張弛扶額,他是現代人當然知道這些,可向道玄一言半語也難解釋的清,便說:“你聽我的,先找郎中,給你啟出箭頭止血再說,我們有快馬,追得上他們。”

連夜急行也辨不得路徑,總之一夜都是在山中尋路,一直行到第二天黎明,張弛也不知走到了什麼地方,想找官路,卻在山中轉不出去,正在著急,就看到遠處有一老者,竹杖芒鞋,身後還背著一個簍筐,正在山中行走。

張弛連忙快馬趕了過去,口尊一聲老丈說道:“煩勞老丈,我兄弟二人在山中不辨路徑,請問附近可有鎮縣?我兄弟受傷想去鎮縣中找一位郎中。”

那老者看上去年歲也不甚大,估計僅有五十多歲,拄杖停下腳步,回頭打量了大量馬上的道玄和眼前的張弛,微笑問道:“是中箭了吧?”

張弛點頭。老者笑道:“老朽便是郎中,既然在這裡見到你們,也算有緣,罷了,你們就隨我回家,我為他治傷。”

張弛一聽大喜過望,招呼道玄下馬,牽著道玄的馬匹說道:“山中難行,還請老丈上馬,我與我兄弟同騎一匹,也省得一些腳力。”

張弛本是好意,不過那老者卻拒絕了:“馬就不騎了,老朽年邁,不會騎馬,若要治傷,你們就跟我來吧。”

說罷老者就當前帶路。張弛見狀也不好騎馬,和道玄牽著馬匹緊跟其後。

吳越之地本來山勢不險,不過行到此處,卻忽然見附近山勢峭壁如削,與吳越之地山水靈秀迥然不同,又轉過一個山頭,眼前豁然開朗,西望微微高山,俯瞰滔滔江水。張弛沒想到這裡也有險要之山,問老者說道:“這是什麼地界?”

老者笑答:“西麵之山乃是巍巍四明山,腳下之江,乃是姚江,我們所在之山叫做城山,過了前方渡口十餘裡,就是句章城了,隸屬會稽郡地界。”

句(讀“勾”音)章,乃是古時地名,其實就是現在的寧波附近。張弛倒是也不知道,隻是感覺會稽郡麵積頗大,從會稽郡郡治山陰出發,這一夜了,還沒有行出會稽郡的地界。張弛擔心道玄傷勢,又問道:“老丈可是住在句章城中?”

老丈似乎看得出來張弛關心道玄傷勢,微笑著搖頭說道:“老朽住在山下村中,你不用著急,再過片刻就到。”

果然轉下山來,也不過江,就見到江邊有一處村落。老丈家就緊貼著江邊,外麵看去,不過是一處簡陋的農舍。

老丈推門而入,張弛也緊隨其後,進入院中才見到院中比外麵更加破陋不堪。一看就長時間無人打掃。老丈在院中大喊一聲:“大白!”話音落了沒過多久,就有一隻大白狗從籬笆下鑽了過來,一直跑到老者身邊。

老者微笑蹲下撫摸了下大白狗,神情親昵,然後才回頭對張弛道玄二人說道:“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老而無子曰獨,幼而無父曰孤。天下窮苦之民無依無靠的不過這四種罷了,我老而無妻、老而無子,就獨占了兩樣。也隻有大白與我相依為命。”

張弛見老者說話有自嘲之意,也不不知說什麼好。那老丈又繼續說:“我平時常在山中采藥,又常為附近村中之人看病,累月不歸,大白也隻能自己出去尋些吃食,到真是為難了它。”

大白狗當然聽不懂老者說的話,被老者撫摸了片刻才看到張弛道玄二人,立刻呲牙咧嘴一通吠叫。老者大笑:“二位不是我村中之人,大白認生,莫怪莫怪。”

張弛當然不會和一條狗一般見識,被老者迎入屋中。

“兩位從何處來?”老者有一大沒一搭的問道。

“從山陰來。”

“山陰可是個大地方。”那老者微笑著說道:“二位遠行而來,想來也餓了吧,老朽先為二位做些吃食。”

其實張弛倒是希望他趕快為道玄和白雪治傷,不過轉念又一想,這老丈在山中采藥剛剛歸來,想必也是腹中饑餓的緊,也不好催促,隻能在旁邊靜待。

貧窮人家有什麼可吃,不過是山中采來的一些野菜煮粥來吃。將野菜搗爛,放在鍋中去煮,不過片刻灶中熱氣蒸騰,老者端來兩碗野菜糊糊,送到張弛和道玄身前:“來,二位遠行,老朽家中貧寒,也沒什麼好招待,這兩碗野菜粥好賴也能填飽肚子,二位對付吃些吧。”

張弛在穿越前在城市中,可很難吃到野菜這樣的綠色食品,倒是有些好奇,不過剛一入口,就不忍皺眉了。索然無味不說,簡直是難以下咽。

可這個時代的尋常百姓,有不少就是靠這個才能賴以活命。

老人家好客,張弛也不好博了老者麵子,強忍著仿佛喝藥一般將野菜粥吃完。這時老者這才過來為道玄看傷,破開道玄的衣服,老者仔細觀瞧片刻才說道:“無大礙,我為他啟出箭頭,再上些藥即可。”

一直見老者將道玄左肩的箭頭取出,張弛才鬆下一口氣,問老者說道:“老丈醫術高超,未敢請教老丈如何稱呼?”

“老朽姓李,不過是個江湖遊醫,赤腳郎中,哪敢說醫術高超。”老者自謙說道:“現在雖然止住了血,不過被鐵器所傷,易得破傷風之症。兩位若是不急著趕路,不如先在我這裡修養修養,到日落時分,我再為他上一次藥,就無後患了。”

張弛當然感激不儘,想起門外的白雪,說道:“多謝老丈,不過還有我的白馬,也受了箭傷,勞煩老丈也給治一治吧。”

不過張弛剛一說完,老者就滿臉不高興的猛一甩袖,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冷冷說道:“我雖然隻是個郎中,不過卻隻醫人,不醫牲畜。你另找彆人吧。”

張弛沒有料到這一句話老者反映竟然這麼大,立時有些尷尬,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剛要說話,卻被老者搶先說道:“要麼隻醫人,要麼你們現在就走了吧。”

張弛見老者發怒,想必他一定是見自己讓他去醫馬,覺得輕賤了他的身份,連忙賠禮說道:“老丈不要生氣,既然老丈如此說,就隻請醫人,不醫牲畜。”

張弛雖然愛護白雪,不過老者性格如此,他也不好強求,先治好道玄再說。

老丈這才又轉回了笑臉:“這才像話,二位稍作休息,要預防破傷風,老朽手中還少一種草藥,這種草藥倒也常見,後山就有,我這就去采來。”

張弛見這個老丈的性格倒是有趣,說道:“真是有勞老丈了,不知診費多少?”

“不用不用。老朽平素為人看病,向來不收診費,”老者揮了揮手,歎息說道:“天下亂世,百姓受苦,我也隻能為百姓做這些事,聊勝於無吧。”

說罷老者就推門而出,徑去後山采藥去了。張弛在屋中感慨,這位老丈為人診病,竟然分文不取,也難怪他生活的如此落魄,隻求為百姓做些事,這樣的胸襟,當真可欽可敬。

……

老丈剛出門不久,張弛和道玄在屋中忽聽外麵傳來一陣馬嘶人喊,然後馬蹄聲陣陣,緊接著狗吠聲起,仿佛外麵來了不少人。

“死狗!你敢咬我?”一人慘叫一聲。

旋即又聽有人闖入院中,一人大聲說道:“竟然還有一條大白狗,一會兒燉了開葷。”

“正是正是,這等惡狗,宰了給道爺好好補補身子。”開始慘叫的那個聲音轉而諂媚說道。

開始說話那人又說道:“這裡當真就是那些村民口中濟世渡人的李神醫家?怎麼這般落魄。”

“按那些村民所說的,就是這裡了。”另一聲音說道。

開始說話那人顯然是看到了停在院中的白雪:“這有一匹馬,那是不差了,尋常百姓家誰買得起馬。看來這個神醫為百姓治病也賺了不少,快將我抬進屋去。”

張弛聽到說話聲,連忙迎出來看,卻見是四五個漢子,用竹竿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擔架抬著一人,而身後的大門之外,還停著不少人眾馬匹。

擔架上那人坐起身來,張弛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熟人,竟是守寅道長。不過守寅道長卻好像不認得張弛,用手指著張弛,趾高氣揚得說道:“你是何人?李神醫可是住在此處?”

張弛沒想到守寅道長竟然不認得自己,想當初在健康道場寺,張弛可還曾奚落過他。

“問你話呢,鄉下人沒見過世麵,你一直盯著道爺我看什麼?難道道爺我臉上有花兒?”

張弛這才回過神來:“這兒正是李神醫的家,不過現在李神醫去後山采藥,過會兒才能回來。你若是治病,就先在院中等一會吧。”

“老了老了還整日四處亂走,他也不怕山中猛獸把他吃了,死無全屍。”守寅道長咒罵一聲,就讓抬著他的漢子將他放在院中。張弛知道守寅道長恐怕是來求醫治病,轉身回屋,不過卻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守寅道長怎麼不認得他了?難道我換了一身流民裝束,變化有這麼大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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