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茶水飯菜等有問題嗎？”
霍沉低眉沉思，王登天身邊跟著不少人，但這些人肯定沒機會喝茶吃東西的。
可若是茶水飯菜的問題，那毒藥若是早些發作，或是發作晚了，都沒法子布局。
所以，布局的人一定是看到了霍沉與王登天的衝突之後下毒的。
如此，方可準確把握好時間是在衝突之後，沒有離開醉雲樓之前。
想到這裡，霍沉便開始回憶當時幾人所在的位置。
兩人見麵之後，王登天沒有單獨接觸過任何東西。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下毒的人，當時就在他的身邊。
而且，還是被打斷腿了之後。
霍沉目光越來越淩厲，最終落在醉雲樓一個姑娘的身上。
“是你，陳仙兒！”霍沉聲音裡麵，透著一股不可形容的威嚴。
“不是我······”陳仙兒連連後退，滿臉驚慌之色。
“我記得當時他暈過去了，是你去扶的他吧？”霍沉可以肯定人下毒的人沒有走遠。
是因為他知道布局的人也是臨時起意。
如此，極大可能會動用他在醉雲樓安插的眼線。
當然，也有可能會有其他的例外。
可是當所有的條件集中在一起，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人的時候，那陳仙兒自然是下毒的凶手無疑。
“是我，可是當時他的手下也去扶他了！”陳仙兒道。
如果當時霍沉隻有九成九的把握，那現在就是十成了。
因為陳仙兒的驚慌，是裝出來的。
她能說出這等有條理邏輯的話來，證明此人非是泛泛之輩。
霍沉嘴角泛起陽光般的自信笑容，“王登天可是第一次來醉雲樓，陳姑娘就這般關心他？竟然比他的手下還著急，走過去扶他，莫非是一見鐘情？”
陳仙兒麵色陡然僵住，“難道不可以嗎？”
“可以，但是陳姑娘這一扶，卻是把人給扶死了！”霍沉冷哼一聲，轉身看向陸衝，“陸大人，都這個時候了，還要我教你怎麼做嗎？就不能利索點嗎？”
陸衝不但沒有生氣，眼中反而泛起熠熠光彩。
這才是霍沉，縱然沒有了武功，但是他的智慧，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可是，霍沉卻自甘墮落，成為天下皆知的紈絝。
想到這裡，陸衝不由暗暗歎息一聲，接著他手一揮，手下的人便上前。
陳仙兒見沒法子敷衍過去，當即眼中泛起狠厲之色，她雙手一揚，白色的瘋魔頓然漫天飛出。
那撲上去的人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霍沉見狀，心想這醉雲樓還真是臥虎藏龍之地。
先前有香香竟然敢去鎮北候府刺殺他。
如今這陳仙兒，也是個人物啊。
“果然是你！”陸衝麵色陡然大變，這毒藥極烈。
要是不能立刻拿到解藥，恐怕他手下那幾人就要小命不保。
當即他飛身而起，腰間佩劍出鞘，一道寒光激射而出。
陳仙兒還沒反應過來，肩膀已然濺起一道鮮血的血花，接著便慘叫一聲。
接著，但見陸衝一個空翻，落在陳仙兒身旁，一把抓住了她的另外一條手臂。
如此一來，陳仙兒自然是不能繼續用毒的了。
“說，是誰派你來的？”陸衝厲聲喝道。
陳仙兒臉上卻是泛起詭異的笑容，嘴角之處，有黑色的鮮血滲出，片刻之後，便沒了性命。
“竟然在嘴裡藏毒！”陸衝眉頭緊皺，他沒想到陳仙兒如此決絕，不然先拍掉她的牙齒，便不會讓她有機會自儘。
“案子已經破了，不知道本世子是否可以離開了？”霍沉看了陸衝一眼，轉身帶著阿甲離去。
至於王登天的那些金銀珠寶，霍沉說了是他的，這醉雲樓裡就沒人敢動。
“霍沉，你本可以用你的才智做些有用的事的，為何要自甘墮落？”陸衝追出大門，將霍沉給攔住。
霍沉大笑一聲，“我做的事有用，我父親兄長就能回來了嗎？霍家就能恢複過來了嗎？”
“我是廢人了，如今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比不過，我還能做什麼？”
“你能做很多很多！”陸衝以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
霍沉搖頭，“沒興趣了，如今的我，隻想活得瀟灑一些，隨意一些，如此而已！”
“可是這些都不是你魚肉百姓，喜怒無常而草菅人命的借口。”陸衝說道。
霍沉皺眉，冷聲道：“我何時魚肉過百姓？何時草菅人命過？陸大人可不要信口雌黃。”
“你······”陸衝回憶了一下，霍沉的紈絝，都是在青樓一擲千金，或是與某個官宦世家子弟大打出手，卻從未動過尋常百姓。
“那香香姑娘呢？”陸衝厲聲問道。
“她和她的那些樂師，都是刺客！”霍沉聲音裡麵透著難以形容的冷意。
陸衝聞言，頓然呆住。
霍沉和阿甲走了，目送霍沉遠去，陸衝神色頗為複雜。
他實在不明白，霍沉為何要自甘沉淪。
上了街道，霍沉並沒有往熱鬨的地方走，而是走沒人的巷子。
“世子，今晚上你當著眾人的麵破了案子，會不會讓那些人警惕起來？”阿甲說道。
霍沉搖頭，“你家世子終究不是廢物，那等境況之下若是藏拙，反而會讓人懷疑！”
“世子說的沒錯，世子是自甘墮落，並不是沒有能力做事！”阿甲點了點頭。
一想到白雲山一戰，阿甲眼中神色也變得複雜起來。
那一戰，霍家軍精銳所剩無幾。
他也是運氣好，才撿了一條命。
如今他和霍沉活著的使命，就是要找到白雲山一戰的真相，讓那些死去的將士們能夠瞑目。
若不是有人泄露了軍情，他們又怎麼會中埋伏？
將近子時左右，霍沉、阿甲才回到鎮北候府。
穿越而來，這一天的時間裡麵就發生了這許多事，還沒好好研究過這具肉身究竟有多廢。
畢竟這一整天的時間裡麵，他也沒有任何虛弱感，相反，還覺得自己精力異常充沛。
“在原主人的記憶裡，他的丹田已經被廢掉，徹底成為廢人，這才要去尋找古醫書自救！”
想到這裡，霍沉忽然想起《笑林廣記》裡麵的一段：初從文，三年不中，遂習武，校場發一矢，中鼓吏，遂之出，後學醫，略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原主人的路雖然不如主人公楊一笑那般曲折，藥方也不是自己撰的。
但是，卻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