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出“白蛇傳”的好戲,已經悄然拉開了帷幕。
“如此說來,這白姑娘倒的確有些奇特。”
寧采臣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眼角餘光瞥見許仙緊張的神情,心中暗笑。
這書生,怕是已經動了真心,否則也不會這般患得患失。
“寧兄,你說,她會不會……”
許仙吞吞吐吐,似是難以啟齒。
“會不會是什麼?”
寧采臣挑眉,故作不知。
“會不會,不是凡人?”
許仙終於問出了口,目光灼灼地盯著寧采臣,仿佛想從他臉上看出答案。
寧采臣故作沉吟,半晌才緩緩開口:
“許兄,你既已心生疑慮,何不親自探究一番?”
許仙聞言,頓時愣住。
親自探究?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如何探究?
況且,即便白素貞真有什麼奇特之處,他又該如何自處?
見許仙一臉茫然,寧采臣心中暗笑,這書生,果然還是太過單純。
他輕咳一聲,換了個話題:
“對了,許兄,近日城中可有什麼新鮮事?”
許仙被轉移了注意力,想了想說道:
“倒也沒什麼大事,隻是聽說城外青山觀的道士們最近在尋覓什麼靈藥,說是要煉製什麼長生不老丹。”
“長生不老丹?”
寧采臣來了興趣,這世界果然和他想的不太一樣,竟然還有修仙問道之人。
“是啊,聽說那於道人法力高強,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許仙說著,眼中流露出幾分向往。
寧采臣心中一動,青山觀,於道人……
寧采臣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許兄,我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些急事需要處理,恐怕要離開餘杭一段時間。”
許仙雖然略感詫異,但也並未深究。
“既如此,寧兄便先去忙吧。
隻是……不知寧兄何時能回來?”
“少則十天半月,多則一月有餘。”
寧采臣拱手道。
“待我處理完家中事務,定當再來拜訪許兄,屆時再與你暢談。”
辭彆許仙後,寧采臣便帶著絳雪和香玉動身前往城外青山觀。
絳雪和香玉本是花神,卻被於道人囚禁,想要煉製丹藥,如今好不容易逃脫,自然對這道人恨之入骨,聽說寧采臣要去青山觀,便主動要求一同前往,也好出一口惡氣。
青山觀坐落在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上,香火並不鼎盛,顯得有些冷清。
山門前雜草叢生,朱紅色的油漆也斑駁脫落,露出底下灰敗的木質。
這景象與許仙口中“法力高強,能呼風喚雨”
的於道人,似乎有些不符。
寧采臣駐足於破敗的山門前,眼神掃過剝落的朱漆和瘋長的雜草,心中暗道:
“這青山觀,還真是……名不副實。”
他轉頭對身後的絳雪和香玉說道:
“你二人在此等候,我獨自上山。”
絳雪眉間微蹙,擔憂道:
“公子,這於道人詭計多端,您獨自一人……”
香玉也附和道:
“是啊公子,萬一那老道士使詐……”
寧采臣擺了擺手,打斷了兩女的話:
“無妨,我自有分寸。
你二人容貌太過出眾,恐被那於道人認出,反而不妙。
我此番上山,隻是探探虛實,速去速回。”
絳雪和香玉見寧采臣態度堅決,也隻好作罷,齊聲道:
“公子萬事小心。”
寧采臣微微頷首,獨自踏上了通往青山觀的石階。
山路蜿蜒,兩旁樹木茂密,遮天蔽日,更添了幾分陰森之氣。
寧采臣緩步而行,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從於道人手中得到些好處。
長生不老丹什麼的,他自然是嗤之以鼻,但這世上的奇人異事,他倒是頗感興趣。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來到青山觀的大殿前。
大殿屋頂瓦片殘缺不全,露出底下黑洞洞的椽子。
殿門半掩著,裡麵隱隱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響。
寧采臣輕輕推開殿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殿內光線昏暗,依稀可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士正盤腿坐在蒲團上,口中念念有詞。
老道士麵前擺著一個造型奇特的丹爐,爐下火光閃爍,映照著老道士那張滿是皺紋的臉,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咳咳……”
寧采臣故意咳嗽一聲,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老道士猛地睜開雙眼,兩道精光射向寧采臣,厲聲喝道:
“何人擅闖青山觀?”
寧采臣不慌不忙地拱手道:
“在下寧采臣,途經此地,見此觀香火不盛,心中好奇,便貿然登門拜訪,還望道長見諒。”
於道人上下打量了寧采臣一番,見他衣著樸素,氣質儒雅,不似歹人,聲音也緩和了一些:
“原來是寧公子,不知公子此來有何貴乾?”
“久聞道長道法高深,能煉製長生不老丹,在下心中仰慕,特來求教。”
寧采臣一臉誠懇地說道。
於道人聞言,捋了捋胡須,眼中掠過得意之色:
“長生不老丹乃是仙家秘寶,豈是凡人所能窺探的?寧公子還是請回吧。”
寧采臣心中暗笑,這老道士果然上鉤了。
他故作失望地歎了口氣:
“看來是在下唐突了。
隻是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道長解惑。”
“何事?”
於道人問道。
“在下聽聞,道長近日一直在尋覓靈藥,不知所為何事?”
寧采臣狀似隨意地問道,實則是在試探於道人是否真的在煉製丹藥。
於道人臉色微變,眼神閃爍,顯然是不想透露實情。
他乾咳一聲,說道:
“寧公子聽錯了,貧道隻是在采藥煉製一些普通的丹藥,並無其他。”
寧采臣見他有所隱瞞,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絳雪和香玉兩人說的恐怕是真的。
寧采臣目光掃過供桌上的丹爐,似隨意地笑了笑,道:
“道長,這丹爐可真是彆具一格啊,我看爐身上的紋路,似高深莫測,莫非是煉製長生不老丹的神器不成?”
於道人眼神瞬間一凝,隨即恢複如常,但那一瞬的慌亂沒能逃過寧采臣的眼睛。
“嗬嗬,”
於道人捋了捋胡須,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寧公子好眼力,這爐不過是一凡間鑄器,倒談不上什麼神奇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