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采臣心中一動，難道許仙已經見到白素貞了？
看來劇情進展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故作不知，問道：
“許兄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王懷卿撇了撇嘴，說道：
“誰知道呢！整日對著窗外發呆，問他也不說，神神秘秘的。”
他頓了頓，又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低聲說道。
“寧兄，你說他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寧采臣笑了笑，不置可否。
王懷卿見他沒反應，又開始纏著他要學新的功法。
寧采臣沉吟片刻，說道：
“懷卿，我這裡倒是有一套心法，名為‘陰陽訣’，頗為精妙。
隻是修煉起來頗為不易，你可有信心？”
王懷卿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拍著胸脯保證道：
“寧兄放心，我一定刻苦修煉，絕不辜負你的期望！”
寧采臣點點頭，將陰陽訣的口訣傳授給他。
這陰陽訣並非什麼高深的功法，隻是他根據長生法略作修改而來。
既能增強王懷卿的體質，又不會讓他過早接觸到修仙的奧秘。
王懷卿得了功法，欣喜若狂，當即就要開始修煉。
寧采臣看他如此心急，也不阻止，隻是叮囑他循序漸進，切勿急功近利。
送走王懷卿後，寧采臣再次回到房間，盤膝而坐。
翌日清晨，東方的天際還未泛起魚肚白，寧采臣便醒了。
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清新的晨風撲麵而來，帶著絲絲涼意，拂過他的麵龐。
他伸了個懶腰，將怠倦儘數散去。
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玉墜，他輕聲道：
“小倩，醒了嗎？”
玉墜微微發亮，聶小倩的身影緩緩浮現。
她身著一襲清雅的幽藍長裙，發絲如雲，說不出的清麗動人。
她俏生生立於他麵前，略帶羞澀地低頭行禮：
“公子，早。”
寧采臣微微一笑，隨手取過一旁的鬥笠戴上道：
“今日我有事需出門一趟。
若無緊要之事，你便留在玉墜中修養吧。”
聶小倩麵露遲疑，輕聲問道：
“公子要去哪裡？小倩可否隨行？”
“不過是去探望故人，沒什麼危險的事情。
你安心在此便可。”
寧采臣回以溫和的目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小倩點了點頭，目送寧采臣離去，她那雙清泠的眸子中掠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
寧采臣一路信步而行，不多時便來到了許仙的住所。
剛踏進院子，就見許仙正坐在窗邊，怔怔地出神。
他眼底的倦意和眉間若隱若現的憔悴，表露無遺。
寧采臣輕咳一聲，拍了拍門框。
“許兄，一早便見你如此失意，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許仙聞聲而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迎他。
“原來是寧兄，快請進。
哪裡是煩心事，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倒讓寧兄見笑了。”
寧采臣見他敷衍，心中卻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他心思一轉，試探道：
“今日路過翠雲樓時，隱約聽聞有人提起一位叫‘素貞’的女子。
那名字倒是雅致清新，令人難忘。
不知許兄可有耳聞？”
聽到“素貞”二字，許仙的表情瞬間僵住，眼神掠過慌亂。
他忙將茶杯塞到嘴邊掩飾，豈料手一抖，水灑了一身。
“許兄，你這神色慌張，倒不像你平日的從容淡定啊！”
寧采臣眼中戲謔更甚，顯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這……哎，罷了。”
許仙歎了一口氣，終於鬆開了捏緊的茶杯。
“實不相瞞，近日確實……確實結識了一位名為白素貞的女子。
她端莊賢淑，氣質脫俗，實乃天上罕見的人間女子。
可，可我們相識不過幾日，我卻總覺得她……”
他欲言又止，眉頭深鎖。
寧采臣見許仙的神色越發複雜，心底對事情本身已有了些許判斷，卻並未直言。
他唇角浮起一抹淡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雲淡風輕道：
“許兄，可還記得昔日在學堂之時，那位總是癡迷詩書的柳師弟？
才華橫溢，卻拙於人情，暗生情愫亦不敢言，一番折騰之下，險些錯過了良配。”
許仙一愣，旋即被他的話逗樂了，皺緊的眉梢微微舒展。
“自然記得。
但寧兄這般岔開話頭，可不像你的風格。”
“哪裡是岔開，隻不過見許兄眉宇深鎖，為兄想著。
既無大惡之事，那些牽腸掛肚的，歸根結底不過俗事罷了。
與其苦悶，不如放寬心，好好經營一番。”
寧采臣語調輕快，將茶盞放下時抬眸看了許仙一眼，眸光中透著幾分鼓勵。
許仙歎了口氣，似乎卸下了心中一部分防備。
他端起杯盞喝了一口茶，神色間浮現出幾分柔和。
“寧兄所言極是。
其實，說來慚愧，近來讓我如此糾結的，倒的確與白素貞有關。
她雖與我相識不過數日，可對我而言，卻像是早已熟悉了千百年。”
他聲音裡帶著點淡淡的感慨，又頗顯無奈。
寧采臣聽罷，心中暗自掂量，卻裝作未察覺般重新給許仙斟滿茶，低笑道：
“這白素貞的確讓人好奇。
許兄，這幾日你們可曾一同出遊？也好讓我聽聽白姑娘的逸事。”
“前些日子，我們曾一同去過金山寺。”
許仙眉頭不禁微蹙，仿佛將腦海中的畫麵重新回憶了一遍。
“金山寺香火鼎盛，那日恰逢大師講經，白姑娘似很受觸動。
但奇怪的是，她待了一會兒便麵露難色，似有些不安。
我問起緣由，她隻說寺中氣氛莊嚴，自己不習慣停留太久。”
寧采臣手微頓，緊接著一抹淡笑浮上唇角。
“許兄覺得，這話有幾分可信之處？”
許仙輕歎，低頭望著滿眼茶水，清波中浮動著幾分漣漪一般的心緒。
“我也說不上來。
每當她平靜時，似乎會有陣陣蓮香縈繞，而她那雙眸子……
恍若透過人世，能直達魂魄深處。
但白姑娘溫柔體貼，並善醫疾，常隨我走訪鄉間救人療傷。”
許仙的敘述讓寧采臣心中了然。
白素貞，果然是那條修煉千年的白蛇精。
金山寺之行，怕是觸動了佛門法器，讓她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