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曆史軍事 > 戧久說 > 第九十四章 “他”是誰

第九十四章 “他”是誰(1 / 1)

推荐阅读:

夜幕沉下,品芝樓內人聲散卻,殘餘一席浮華。

柳琬從裡梯上樓,進屋歇了妝,她走去戧畫立過的窗頭,半身輕倚。

月華撫上她的纖手,透過一層薄衫勾勒出扶柳之姿,極儘了她眼角眉梢的那一抹愁媚。

京都城在她眼底浮動著,和趙襄從前描述給她的一樣,繁華似夢,教人流連。

柳琬不曾覺得自己是貪戀浮華之人,可如今的猶豫,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在江滬時,她雖有丫頭作陪,心裡卻如空罐一般,搖不出半分聲響。

直到遇見趙襄,無意中一道華光照進了她心裡,讓她心甘情願,向陽而行。

一滴淚無聲垂落,柳琬心中隱隱作痛,同趙襄一般的光或早曾有過——隻是那個人,她不敢想。

自從戧畫將柳琬送往江滬之後,柳琬便再沒有機會見她,將近三年。

柳琬曾以為自己傳的信,她會在意,自己獨自離開,她會著急。

可今日一見,盼她千日千夜的一麵,她仍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甚至淩冽。

一陣夜風襲身,冷灌進了柳琬的骨子裡,她瑟縮一下,背後覆來一堵炙牆。

餘光瞥來的,是一角淡青色的衣袖,柳琬欣喜回頭:“社主…”

“那是誰?”

一雙戾目垂下,峻容覆上一層月霜寒意更甚,沉身迫近,將柳琬抵至窗沿,他厲聲逼問:“是讓你守身如玉的人?”

“你…”柳琬看清來人,心口猛顫,險些失儀,她匆忙改口,“殿下…怎會在此?”

“來看你。”

溦王眶住她的臉,看她從歡喜轉作驚懼,後飾上一身不應屬於妓子的清貴。

從他第一眼見柳琬,她便是如此,明明一身嫵媚風情,卻自稱不甘以色侍人。

不愧是名妓,自視清高而已,他本不放在心上,而那夜之事過後,才知此女竟真是白玉無瑕。

一隻寬掌撫上柳琬下頜,她輕顫一下,忽被其反手捏住,聽他問道:“哭過?”

今日昏時,溦王與岑廣德在二樓上雅座議事。

“殿下,今日大殿之上,官家褒賞楊守研,西疆之事雖不足為懼,但楊守研那兒,怕是難再聽令行事了。”

岑廣德躬身輕言,不時察一眼對方神情。

溦王暫默不語,不甚在意,讓楊守研扣下南境投誠書,不過是擾亂虛實,讓朝中分派而立,如此境況,便看那些大臣究竟擇誰。

果然,涇渭分明之下,自有一波大臣倒向了溦王,雖不合官家之意,卻是有舍有得的一步。

“人既無用,棄了便是。”溦王支手擰眉,闔眼歇神。

春獵那日,官家發話,若太子奪不得頭籌,便要受罰。

天子一言,溦王當真,他倒想看看他們的父皇會如處罰愛子。

於是溦王一人疾去,藏身於林,獵計絕數。

太子卻是悠哉遊哉,使李彥和祁立奮力行獵,他自己便帶著泓王趙萸,大手包小手地教著獵射。

結果是,李彥獵績豐厚,然合其數於太子一行,卻仍稍遜溦王。

溦王自然得籌。

然而,官家卻興不在此,樂滋滋看著泓王趙萸獵來的一隻野兔,笑道一句:“太子之罪可免。”

聞言,泓王趙萸如得大賞,立時咧嘴,在眾將麵前,笑著撲進官家懷裡依偎,小大人般學喊道:“官家聖明。”

官家一刮他的小腦門,笑著指正道:“傻孩子,你要稱父皇。”

眾人皆笑,無人記罰。

溦王沉下一口清茶,蕩去心中片縷濁氣:“岑大人如今有空,還是想想春闈吧。”

今日朝堂,議及春闈。

而一貫獨攬重任的左丞相江闊,竟當眾“讓賢”右相阮慶。

官家賭氣應下時,右相阮慶甚至沒反應過來,隻當是江闊這隻老狐狸拿他虛晃一槍。

此事一定,自然對溦王有利。

江闊一向剛直不阿,無論溦王如何示好,他對幾個皇子皆是一視同仁。

而阮慶,他與溦王雖在南境問題上有所分歧,但與岑廣德卻有些私交,這是連江闊都意想不到的。

由此一來,春闈之中,溦王便有了可乘之機,擇賢入仕。

華樓中,一陣喧聲騰起,蕩卻嘈雜,堂中圓台漸漸被水氣氤氳,薄紗繚繞似仙境。

短橋之外,女子提擺踏上,腰身輕軟似柳,淺衫伴形而舞,一如往常。

唯獨多一層白紗覆麵,雖掩去半副風情,僅餘一雙媚眼惑人,反而欲拒還迎,引人遐思。

溦王眼掠堂下,漫不經心道:“岑大人先行。”

岑廣德聞言,躬身離去,春闈在即,確該早做準備。

一壺清酒盛上,溦王獨自淺酌。

堂底下,樂舞未儘,歡聲不絕,絲竹管弦聲嘩上層樓,四麵浮光繪夢,堂中女子如天仙飛舞,不沾周塵。

略過麵紗,溦王鎖住那一雙眼,一貫地撩人心魄,卻比往日更生幾分愁情。

目光幽邃似夜,殆儘浮夢後,卻仍難持回,尋一縷繾綣而去。

隱雲居內,未燃燭火,窗前二人借著月輝看清彼此,灼息交纏著壓迫和不安。

柳琬想要逃離,卻半分無法動彈,被縛在窗台和男人之間,竭力掩藏著忐忑。

“為何?”

溦王支起她下頜,強迫柳琬看向他,水潤仍盈在她眼底,麵紗揭下後的姣麗泛著浸紅,皆是淚跡。

她的眼神中竟有難過、失意,哪怕為他所欺時,也隻是屈辱,不曾如此入心。

捺下無端慍意,他再一次問:“他是誰?”

元夜之後,溦王時而思及柳琬之事,一種感覺油然而生——在柳琬背後,有一個能力龐然的護主。

柳琬不過一介身無所依的女子,富於天姿國色,生就豔姿媚骨,無論江滬或京都,皆趨之若鶩。

如此風情,怎能守身至此?

溦王不放過柳琬一絲神動,而她的眼神忽然堅定,如一方磐石延亙在他眼前,沒有鬆動的可能。

一道吻強勢地落下,柳琬避之不及,被其狠狠咬住,她緊閉齒關,卻逃不脫唇噬。

血腥彌漫鼻際,柳琬後知後覺著唇瓣傳來的痛,而男人還在狠惡地啃噬,並未打算放過她。

一陣寒風打至窗頭,迎麵撲上男人峻容,而後被削立開去,撫弄過他的耳鬢。

溦王一刻清醒,換作眷戀地舔舐,咽下一喉腥氣,用他以為的安撫,強勢道:“本王碰過的,便是本王的,你敢逃試試。”

柳琬緊抿唇口,血鏽被隔絕在外,她始終一言不語,而眼裡漸生慍意。

為她擦去唇上血脂,溦王想退身離去,卻像是中了媚術,難移目光,不願放手。

吻再次落下,是輕柔的,誘哄的,從耳後往下至脖頸。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