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言找到君無然的時候,發現他正被一群雪月宗弟子圍在中間。
周圍的人對著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他神色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好似被圍堵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他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更是惹得人群一陣躁動。
這時有人高呼道:“你這來路不明的散修,一定是你偷了蔡師兄的靈蔬,趕快交出來,不然帶你去執法堂……”
“對!交出來!交出來!”眾人跟著振臂高呼。
許妙言冷著臉掃視了一圈現場,最後將視線落到中間那人的身上。
若不是那稍稍泛紅的眼尾,緊緊握住的雙拳,手腕處凸起的青筋出賣了他,許妙言也可能相信了他是真的不在意這一切。
嘖,可真是個小可憐!
許妙言趁眾人沒有防備,眨眼間便瞬移到了君無然跟前,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腕,與他站在一處。
被握住手腕的瞬間君無然身體猛地緊繃,下意識想要掙脫桎梏。
卻在看清來人的身份之後,剛才還平靜無波的眸子不可置信地一怔。
然後身體也漸漸放鬆,握住的拳頭不自覺地舒展開來,任由許妙言握著他的手腕。
君無然神色專注地望著少女的側臉出神,內心一片溫熱。
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選擇和他站在一處……
許妙言突然出現,周圍的嘈雜聲驟然停下。
大家顯然被突然出現的人驚到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一個個瞠目結舌。
這時,一個輕柔的女聲從人群外傳來: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看這位道友倒也不像是會做偷竊之事的人……”
聽到熟悉的聲音,眾人自覺地讓出一條路。
“大師姐來了!”
“大師姐好!”眾弟子齊聲道。
被眾人簇擁著問好的人正是雪月宗大師姐慕容雪。
慕容嫣微笑著對眾人頷首,表示回禮。
她總是笑意盈盈的,美目流轉,好像和每個人的關係都很要好,熱切地同同門打成一片。
許妙言秀眉微挑,不禁腹誹:好家夥,真是冤家路窄啊!
沒想到這雪月宗的慕容嫣真的就是“女主”啊,就說沒那麼多巧合了。
巧合多了那就一定是人為的了。
因吹斯汀!
許妙言內心複雜,麵上卻仍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待到慕容嫣和師弟師妹們寒暄完,這才想起回過神來看向君無然。
卻在看到和君無然站在一起的許妙言時,不顧身份地大聲驚呼:
“慕容言,你怎會在這裡?你不是……”
慕容嫣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望向“慕容言”。
“我不是死了麼?”許妙言冷笑一聲,接過話頭。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慕容嫣很快回過神,換上一副溫柔的麵龐,柔聲道:
“妹妹,你既然活得好好的,為什麼這一個多月來不和家裡人聯係。
你知不知道母親知道你葬身火海以後哭得暈過去好幾回了,你怎麼能……”
許妙言嗤了一聲,抬手打斷喋喋不休的慕容嫣,語氣帶著明顯的嘲諷:
“夠了,打住這些無聊的廢話吧?
把誰當傻子呢?
玩什麼姐妹情深?
還是快些解決問題吧,我和夫君還著急回家呢!”
乍一聽許妙言叫“夫君”二字,慕容嫣和君無然皆是一愣。
“妹妹,你說什麼……”
慕容嫣眼睛一轉,抬眼看向君無然,上下打量。
沒想到師兄讓暗中收服的靈廚竟然是慕容言的道侶!
這怎麼可能!
她明明記得父親說過,將慕容言嫁給了一隻低賤的半妖。
可是這修士容顏昳麗,氣質清冷,周身根本卻沒有一絲妖氣,怎麼可能是半妖呢?
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明明該死的人還活得好好的,甚至混進了雪月宗當了靈廚……
許妙言見慕容嫣不出聲,暗暗翻了個白眼,看向膳食堂的蔡靈廚,道:
“這位蔡道友,是你說我夫君拿了你的靈蔬,有證據嗎?”
“妹妹!你不要……”
“閉嘴!”
慕容嫣想要插話,被許妙言厲聲打斷。
“證據?”被點到的蔡靈廚疑惑道。
許妙言點點頭,肯定道:
“對,證據呢?誰主張,誰舉證!
你總不能讓我夫君向你證明他沒拿靈蔬吧?不能吧?
他沒拿你讓他怎麼證明自己呢?
既然你們說他拿了,你們就應該擺出來他確實盜竊的證據啊?”
“這……”蔡靈廚遲疑道:“可是有弟子看見中午他是最後一個離開膳食堂的。”
“你聽聽這像話嗎?他哪天不是最後一個走的,這也能算證據?那我還說蔡靈廚你監守自盜呢。”許妙言冷笑,看向蔡靈廚,目光犀利。
“你……我怎麼可能……”
蔡靈廚也是個不會說話的,沒幾句就被許妙言給懟得啞口無言。
“你看,這話不是張口就能來。”許妙言掃視眾人。
“這麼說也有可能啊……”人群中有人小聲說了一句。
這時慕容嫣適時站了出來,提議道:“諸位師弟師妹,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雖然我和慕容言是姐妹,但是我的為人師弟師妹們有所了解。
如果各位信得過我,不如把這件事交給我去處理,我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謝謝大師姐!我相信大師姐。”蔡靈廚連忙同意,向慕容嫣拱手致謝。
“大師姐一定能給大家一個真相!”
“相信大師姐!”圍觀的眾人紛紛擁護慕容嫣。
周圍嘰嘰喳喳一片,隻有兩個人一直安安靜靜的。
一個是一臉無語的許妙言,另一個是眼睛仿佛長到了許妙言身上的君無然。
整個過程中他始終嘴角輕輕勾起,眼神專注地看著許妙言的一舉一動,仿佛怎麼也看不夠。
拉著手腕的手掌早已經放開了,可那片皮膚卻還保留著剛剛溫熱的觸感。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有趣的生命呢?
她如此鮮活,美麗,迷人,宛如陽光。
她就該一直活得這麼精彩,沒有人能讓她輸的……
此刻,他想……順存本心。
“娘子,我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