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葉昌生將袁護士的家人安置在臨城市南一處偏僻的農村鄭
這裡所謂的偏僻,並不是指交通不便,而是人煙稀少,人們拘泥於自己的一方地,跟外界的接觸很少。
相反,這裡陸路和水路都比較發達,宅子後麵不到一裡地便是一條河道,河水清澈,深可行船。
一個鄉下人打扮的漢子到了河岸邊。
那裡停泊著一艘破舊的舟,漢子俯下身檢查了一下纜繩,又躍入船中四下查看一番,確定沒有問題,這才回到岸上。
此人便是受命看管袁護士一家饒日本特工藏本。
這裡除了他,還有另外三人,都是稻葉昌生的手下。
藏本離開岸邊,繞著宅子的周圍又轉了一遭。
這個農村中農戶並不多,大概隻有十幾戶,且居住的相對而言比較分散,基本上處於各掃門前雪的狀態,對於其他人家發生的事情並不關心。
這座宅子是臨時租來的,租金便宜,租期三個月,一共也隻花費了十塊法幣。
房東在村子的另一端還有一座宅子,用於自住。
這座宅子裡原本還養著幾頭牲口,前些日子牲口病了,請了獸醫來看了好一陣子才看好。
褚老漢老兩口被折騰的夠嗆,也花了不少的錢。
兩人一合計,乾脆趁著牲口病好了趕緊出手賣掉。
一周前,剛剛出手賣了個好價錢,之後房子就一直空著。
如今,褚老漢房子租出去了,他平白無故地白得了十塊法幣,心裡美得跟什麼似的。
藏本再次回到宅子的時候,剛好迎麵看到了房東。
房東姓褚,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漢,常年的勞作,讓他顯得異常蒼老,看上去起碼六七十歲。
“藏先生,藏先生……”褚老漢咧著嘴打招呼。
藏本對外稱自己姓藏,故而被房東稱為藏先生。
“哦,是褚大伯,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情,就是看你們還缺什麼不缺?”
藏本知道房東打得是什麼主意。
這個人精明的很,看出他們並不差錢,除了將房子租給他們賺取租金之外,還不時地向他們兜售一些當地的吃食。
一開始,藏本是拒絕的,食物采買之事關係重大,他並不想假以人手。
但是,袁護士的家人再加上他們四個看守,每需要大量的食物,而他們隻有四個人。
既要看著人質,還要分出一部分人出去采買,實在是忙不過來。
若是冬也就罷了,除了糧食可以囤積一些蔬菜,但現在氣炎熱,蔬菜根本存不住,隻能每外出購買。
頻繁的外出拋頭露麵,並非一件好事情。
褚老漢來的正是時候,宅子裡的菜也基本上吃完了,藏本當下跟他交代了一番,又付了錢,褚老漢拍了一番胸脯後,歡喜地走了。
藏本回到宅子中,喝了一口手下遞過來的茶水。
“咱們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要待上多久啊?”
儘管都是潛伏工作,但鄉下的潛伏可比城裡清苦多了,手下人也難免會有抱怨。
藏本看了他一眼:“怎麼,這才一多點的工夫,你熬不住了?你是不是在城裡找了女人?”
手下打了個寒顫,連連擺手否認。
稻葉昌生禦下非常嚴格,找女人是萬萬不敢的。
“哼,彆忘了咱們是跟著誰乾的,有什麼問題克服一下,這次的任務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事成之後,你我都是大功一件。”
手下連連稱是。
藏本輕輕放下茶杯,又問:“這些人情緒如何?”
“一開始還有些焦躁,但現在好多了,除了那個三歲的孩子有些吵鬨,大人們基本上已經沒事了,我跟他們短則三,長則六七,就一定放他們回家。”
藏本滿意地點點頭:“沒有在他們麵前透露咱們的身份吧?”
“絕對沒有!”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藏本便讓他去忙,自己也要休息會兒。
相對於白,夜裡的警戒尤為重要,是以他們四人夜裡都是不睡覺的,靠著白輪流著睡覺補充精力和體力。
藏本在休息的時候,袁護士的父母和家人此時正在正屋中唉聲歎氣。
的確,他們是被什麼人挾持的,根本就不知道。
那些人隻他們要是不聽話,就會殺了他們的寶貝女兒。
袁護士從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哥嫂對她也非常好。
這原本是其樂融融的一大家子。
“爹,娘,你們莫要唉聲歎氣了,人家不是了嘛,等妹妹幫他們做完事,就會放咱回家。”
哥哥。
他三十多歲的年紀,但一直沒有個正經的行當,老婆在家帶孩子,有時候還要靠妹妹接濟。
幸好妹妹現在還年輕沒有成家,否則也會照顧不到。
一旁,個三十不到的大嫂斜了他一眼:“爸媽,你彆聽他瞎,我看著這些人不是好人,他們的話不能信!”
她的懷裡還有一個三歲的男孩,胖嘟嘟的,正瞪著漆黑的眸子看著大人們話,手裡握著一把木製的手槍,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可愛。
大哥正要反駁,父親忽然道:“老大,你老婆的對,你妹妹就是個護士而已,人家為什麼盯上她了?咱們得好好想想。”
最初的慌亂過去之後,老人家的腦子清醒了不少,開始思索這件事。
大哥歎氣:“妹妹要是沒做好,丟了工作該怎麼辦?”
大嫂鄙視地看過來。
她雖然是個女人,但娘家是獸醫,從跟牲口打交道,性格頗為潑辣。
父親訓斥道:“你應該擔心的是你妹妹的安危,而不是她的工作!”
大哥嘟囔道:“你們身體又不好,家裡隻有她賺錢,要是丟了工作,以後咱們一家老吃什麼喝什麼,現在的物價這麼貴……”
大嫂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怒道:“你還算是個男人嗎?作為大哥,有手有腳的不去做工賺錢,躺在家裡,讓自己的妹妹養活,出去不怕害臊丟人嗎?”
大哥反駁:“我怎麼沒出去賺錢,上個禮拜不是剛剛給你了三塊錢嘛。”
大嫂冷笑:“是啊,三塊錢!爸,媽,大半年過去了,他就給了我三塊錢,我這是嫁了多麼能乾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