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家族風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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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瑤端著醒酒湯,那手指如風中的細葉般微不可察地發顫,湯麵上凝結的鳳翎印,在昏黃的燈光下,紅得似團燒紅的鐵水,散發著隱隱的熾熱感。

我仰頭飲儘醒酒湯,刻意讓喉結多滾動了兩下,發出“咕咚”的聲響。

趁她低頭收拾碗勺時,我舌尖一卷,將藏在後槽牙的醒神丹卷走,製作醒神丹需要準備的主要材料有千年靈參、天幻草、玄晶髓以及龍涎香。

首先,將千年靈參切成薄片,放入特製的丹爐中,以文火慢煎三個時辰,使靈參的藥力充分釋放出來。在煎製靈參的過程中,要不斷用特製的丹杵攪拌,確保藥力均勻。

接著,把天幻草研磨成粉末狀,緩緩加入到煎好的靈參藥液中,同時用真火加熱,讓藥液和天幻草粉末充分融合。在融合的過程中,會產生一些氣泡和煙霧,需要及時用丹鼎上方的吸霧裝置將其吸走,以免影響藥效。

然後,將玄晶髓小心地滴入藥液中,每滴入一滴,都要用法力進行引導,使其與藥液完美融合。此時,丹爐內的藥液會發生顏色變化,從最初的淺黃色逐漸變為深黃色。

最後,加入龍涎香,用強大的法力將丹爐封閉,以純陽之火煉製一個時辰,直到藥液凝結成丹丸。醒神丹製作完成後,要在特製的玉盒中保存,以保持其藥效。由年靈參和龍涎香等材料極為稀有,製作過程也十分複雜,所以醒神丹非常珍貴。而且使用後,短時間內會讓人靈力運轉不暢,這是因為製作過程中各種藥力的衝突所導致的副作用。

“鬆子殼硌得慌吧?”我衝陳虎揚了揚下巴,目光掃去,隻見這憨子正皺著眉頭,捏著筷子跟糖醋魚較勁,筷子在魚身上戳得“砰砰”作響。

他那油光光的袖口裡,隱約露出半截玄鐵令牌,玄鐵散發著冰冷的光澤,那是我們埋在城西暗樁的聯絡信物。

盛瑤發間瓔珞突然發出細碎的蜂鳴,好似有無數隻小蟲子在耳邊振翅,五色珠串在她耳畔飛速晃出殘影,五彩的光芒在空氣中閃爍。

我借著整理衣領的動作按住胸口,掌心下傳來寶珠在靈台深處的震顫,那震顫好似急促的鼓點,提醒著我——三日前盛瑤替我包紮傷口時,瓔珞的蜂鳴聲分明是清越的鳳鳴,如悠揚的仙樂。

“杜哥,廚房說桂花釀不夠了。”錢管家搓著手湊過來,拇指在算盤珠上敲出三短兩長的暗號,算盤珠碰撞發出清脆的“劈裡啪啦”聲。

我眼角的餘光瞥見盛瑤袖口滑落的金絲繩正纏住桌腳,繩結上沾著星屑般的朱砂,那朱砂紅得鮮豔奪目,好似剛滴下的鮮血。

突然,帶著刺鼻硫磺味的風如一頭猛獸般灌滿整個雅間,我佯裝踉蹌撞翻酒壇,酒壇倒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琥珀色的酒液如靈動的小溪般漫過青磚縫,那酒液散發著濃鬱的香氣,在流淌時倒映出祠堂方向衝天而起的紫色煙柱,那煙柱如一條巨龍般直插雲霄,那是我們約定緊急集合的狼煙。

離開雅間,走向祠堂的路上,風雨交加。

狂風呼嘯著,吹得路邊的樹木沙沙作響,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濺起層層水花。

庭院裡的積水被風吹得泛起漣漪,過道的燈籠在風中搖曳,發出微弱的光。

“瑤兒。”我抓住她整理瓔珞的手腕,指尖觸到冰裂紋似的凸起,那凸起觸感粗糙,“你上次說要教我辨玉,不如現在”

話沒說完就被她反手扣住脈門,她那溫軟的掌心滲出冰錐般的寒意,寒意順著血脈直鑽心底。

她發間瓔珞突然迸裂兩顆玉珠,玉珠破碎的聲音清脆刺耳,滾落時在青磚上灼出焦黑的孔洞,孔洞周圍散發著淡淡的焦糊味。

我望著她驟然蒼白的臉色,如一張白紙般毫無血色,突然想起寶珠回溯的三日前——那時她腕間的守宮砂還帶著體溫,溫熱的觸感好似還殘留在指尖。

祠堂簷角的銅鈴在酉時準時響起第三聲,那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陳虎的玄鐵令牌已經烙在香案上,烙下的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響。

我盯著令牌表麵浮起的血色紋路,眼睛緊緊地盯著,那本該是麒麟圖騰的位置,此刻扭曲成半枚鳳翎,鳳翎紋路好似在隱隱流動。

“楊長老在試劍台削斷了三根盤龍柱。”錢管家往銅盆裡扔著賬本殘頁,火光在他鏡片上跳動,賬本殘頁燃燒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說是要給新鑄的斬情劍開鋒。”

盛瑤突然攥緊我的袖口,她指尖凝出霜花,霜花晶瑩剔透,如點點繁星,“三天前子時,我撞見楊長老在禁地熔煉離火玉。那本該是給新婦準備的信物”

我後背猛然沁出冷汗,冷汗浸濕了衣衫,貼在背上涼颼颼的。

寶珠回溯的三日記憶裡,盛瑤替我係護腕時袖中確實飄落離火玉碎屑,那碎屑如紅色的雪花般輕盈飄落。

當時她說是打翻了胭脂盒,現在想來,那抹赤紅分明是淬過心頭血的離火玉粉,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戌時的梆子剛敲過兩響,那沉悶的梆子聲在夜空中回蕩,楊長老的劍氣就劈開了祠堂大門,劍氣劃過空氣發出“嘶嘶”的聲響。

青磚地上蜿蜒的月光突然被斬成兩截,那柄纏著鴛鴦絛的斬情劍懸在我眉心三寸,劍身上散發著冰冷的寒意,劍穗上還係著盛瑤去年端午贈我的五毒香囊,香囊上的絲線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螻蟻也配摘星?”楊長老的白須在夜風裡根根如針,他劍尖輕挑,我束發的緞帶應聲而斷,緞帶斷裂的聲音清脆,“盛家血脈需承鳳凰真火,你這連築基都勉強的”

盛瑤突然擋在我身前,發間瓔珞迸射的玉屑在她周身結成星圖,玉屑閃爍著五彩的光芒,如夢幻般美麗。

我聽見她脊骨傳來琉璃碎裂般的脆響,那脆響好似無數玻璃破碎,那些嵌在肌膚下的離火玉正在灼燒她的經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焦糊味。

“長老可知何謂涅槃?”我撚著斷發輕笑,袖中暗扣的留影石正錄下劍穗上的香囊,留影石發出微弱的光芒。

“鳳凰浴火時,最先焚儘的總是自以為是的”

祠堂梁柱突然落下簌簌朱砂,朱砂落下的聲音如細雨般沙沙作響,陳虎埋在房梁的爆炎符開始發燙,空氣裡仿佛都彌漫著一股燥熱的氣息。

楊長老的劍氣驟然凝滯,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劍穗——香囊裡飄出的根本不是雄黃,而是我們昨夜特製的鎖靈散,鎖靈散的粉末如煙霧般飄散。

盛瑤突然軟倒在我懷裡,她腕間守宮砂褪成霜白,肌膚下卻浮現金色鳳紋,鳳紋如金色的絲線般閃爍。

我接住她墜落時甩出的玉鐲,內側新刻的陣紋正與寶珠靈力共鳴,共鳴時發出微弱的嗡嗡聲。

祠堂地磚下傳來沉悶的震動,那震動好似大地在低吼,那是林盟主派來的探子觸動了埋在院中的千機鎖。

月光突然被翻滾的烏雲吞沒,遠處傳來林盟主特有的金戈哨音,哨音尖銳刺耳,劃破夜空。

我貼著盛瑤冰涼的耳垂輕笑:“該給客人們看場煙花了。”她睫毛上的霜花落在我頸側,融成帶著硫磺味的水珠,水珠涼涼的,順著脖子滑落。

楊長老的斬情劍在香囊騰起的青煙中嗡鳴震顫,劍穗上五毒香囊裂開細縫,鎖靈散的灰霧正順著劍氣倒灌進他袖口,灰霧如幽靈般飄動。

我扶著盛瑤後退半步,靴跟碾碎地磚下滲出的朱砂,發出“嘎吱”的聲響——陳虎埋在祠堂四角的困龍釘開始發燙了,困龍釘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滾燙。

“老鳳凰的尾羽燒灶膛倒是合用。”我屈指彈飛發帶殘片,碎帛在半空燃成幽藍火團,火團散發著幽冷的光芒,“就是不知道您這把老骨頭,經得起幾回涅槃火?”

圍觀的盛家子弟中傳出壓抑的笑聲,有個穿鵝黃襦裙的姑娘慌忙用帕子捂住嘴,帕子在她手中微微顫抖。

楊長老臉色漲得比劍穗上的赤瓔珞還紅,他袖中鎖鏈剛嘩啦作響,錢管家突然舉著賬本從人堆裡擠出來:“上個月試劍台的修繕費還沒結清,您看這盤龍柱的賬單”

祠堂外突然炸開悶雷,那悶雷如巨人的怒吼,雨絲裹著硫磺味砸在瓦片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我趁楊長老分神的刹那,用腳尖勾起香案供著的青銅爵。

酒液潑灑的弧光裡,留影石映出三日前禁地熔煉離火玉的畫麵——盛瑤腕間守宮砂的赤紅,與熔爐裡的火光在鏡麵中重疊成鳳凰虛影,鳳凰虛影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您說盛家血脈需承鳳凰真火。”我扶著供桌喘氣,寶珠在靈台深處傳來灼痛,那灼痛如火燒般熾熱,“那為何要熔煉承載鳳凰精魄的離火玉?”

雨聲驟然密集,盛瑤突然在我掌心畫了道符咒。

她指尖凝著霜,勾出的紋路卻燙得我險些叫出聲——是昨夜我們在藏書閣翻到的《禁術輯要》殘頁內容,符咒散發著淡淡的熱氣。

楊長老的白須突然無風自動,他劍尖指著我身後某處:“豎子安敢”“杜哥!庫房新到的淬體丹被王麻子獨吞了!”東廂房方向突然傳來碗碟碎裂聲,那聲音清脆響亮,陳虎的破鑼嗓子穿透雨幕,“姓趙的說上次的靈石分配”

我太陽穴突突直跳,寶珠回溯帶來的靈力空虛感更重了,腦袋裡好似有無數隻螞蟻在爬動。

盛瑤突然往我嘴裡塞了顆青梅,酸澀汁水激得我清醒三分,青梅的酸澀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她發間瓔珞不知何時又補全了玉珠,新綴的翡翠墜子正巧擋住頸側浮現的鳳紋,翡翠墜子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我心裡暗自想著:雖然暫時擺脫了楊長老,但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不能放鬆警惕。

“諸位稍候。”我笑著朝楊長老作揖,袖中暗扣的傳音玉簡已經發燙,“容杜某先給兄弟們分完贓咳,分完修煉資源。”

穿過回廊時,雨滴在青石板上砸出銅錢大小的水花,水花濺起又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錢管家小跑著遞來油紙傘,傘骨上纏著的金絲突然繃直——是埋在院牆外的示警符被觸動了。

庫房門口,王麻子正舉著丹藥瓶往懷裡揣,趙鐵匠的錘子已經砸碎了半扇雕花窗,錘子砸窗的聲音震耳欲聾。

我瞥見窗欞縫隙裡卡著的半片銀杏葉——那是我們與城南藥鋪約定的暗號,說明林盟主的人已經混進三條街外的茶樓,銀杏葉的脈絡清晰可見。

“上個月獵的赤焰虎。”我踹開滾到腳邊的空藥瓶,從乾坤袋抖出張完整的虎皮,虎皮上的紋路清晰,“王哥的追風箭是不是淬過虎血?”

王麻子漲紅的臉瞬間煞白,他懷裡的瓷瓶叮當亂響,瓷瓶碰撞的聲音清脆雜亂。

趙鐵匠的錘頭“咣當”砸在青磚上,濺起的碎屑在虎皮表麵灼出焦痕,碎屑飛濺的聲音好似鞭炮聲,那上麵殘留的追風箭氣勁還沒散乾淨。

“老趙的鍛器爐最近總炸膛吧?”我蹲下撿起塊碎瓷,釉麵映出他衣襟裡的靈石碎渣,碎瓷的釉麵光滑細膩,“用赤焰砂摻寒鐵礦,也不怕冰火相衝折了壽數?”

雨聲忽然小了,庫房梁柱上垂落的蛛網齊齊顫動,蛛網顫動的聲音細微如絲。

我摸出三枚刻著不同陣紋的靈石拋給錢管家:“帶兄弟們去地窖,按我上個月教的三才陣分。”轉身時故意撞翻藥材櫃,跌出的龍血藤恰好纏住王麻子想縮回的手。

盛瑤在廊下輕咳,她傘麵上繪的仙鶴突然振翅,仙鶴振翅的畫麵栩栩如生。

我搶過趙鐵匠的錘子砸向水缸,迸裂的冰碴裡浮出半張陌生麵孔——林盟主麾下的探子居然已經摸到後廚煙囪了。

“杜哥!”錢管家突然抓著傳訊符衝過來,符紙在他掌心燃成灰綠色火焰,火焰燃燒的聲音“劈裡啪啦”作響,“西市糧鋪的夥計說看見”

轟隆雷聲淹沒了後半句話,但我看清他嘴唇翕動的形狀——三個金丹境高手正在城門口驗通關文牒。

我後槽牙的醒神丹徹底化開,苦味順著喉管燒到丹田,那苦味如膽汁般苦澀,寶珠的震顫突然變得規律如心跳,震顫的感覺好似有隻小手在輕輕拍打。

盛瑤的傘柄突然裂開細縫,藏在其中的窺天鏡映出百裡外的畫麵:林盟主的金戈車碾碎了界碑,車轅上綁著的正是我們派去鄰鎮采購的夥計,窺天鏡裡的畫麵清晰可見。

“告訴陳虎,把他私藏的爆炎符全埋進荷花池。”我扯斷腰間玉佩塞給錢管家,玉髓中封印的劍氣能暫時充作陣眼,“讓廚娘往晚膳的菌菇湯裡加三倍幻心草。”

轉身時撞見盛瑤蒼白的笑,她腕間鳳紋已經爬上鎖骨。

我想起寶珠回溯前夜,她在月光下用血在符紙上畫的陣法,當時她說這是改良版的龜息術,符紙上的血跡還隱隱可見。

“瑤兒。”我摘下她發間搖搖欲墜的玉珠,指尖撫過新出現的裂痕,那裂痕觸感粗糙,“等雨停了,我們去”

東南角樓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緊接著是重物墜地的悶響,那聲音沉悶而又震撼。

我按在盛瑤肩頭的手驟然收緊,她袖中滑落的金絲繩突然繃直成弦——那是連接著大門的警戒法器,金絲繩繃直時發出“嗡嗡”的聲響。

暴雨如注的夜幕儘頭,隱約有金戈碰撞聲順著濕漉漉的晚風飄來。

盛瑤發間瓔珞又開始蜂鳴,這次的聲音像極了北荒雪原的狼嚎。

我摸向靈台深處的寶珠,指尖觸到尚未恢複的冰冷裂痕,那裂痕觸感冰涼,忽然想起上次回溯前林盟主劍穗上掛著的,正是半塊能破除結界的破陣玉。

盛瑤突然攥緊我的手腕,她掌心滲出的血珠在雨中凝成鳳凰形狀的冰晶。

我望著冰晶裡扭曲變形的街巷倒影,喉嚨突然發緊——那本該筆直的青石板路,此刻在冰麵折射中竟蜿蜒如毒蛇,最尖銳的彎折處,分明映著林盟主鎏金車轅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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