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第一次吞魂時,那猶如淩遲般的痛苦,其實並沒減弱多少。可經曆的多了,總歸是能慢慢習慣一點的。慕三娘麵無表情,將其悉數吞儘。這個過程她已經非常熟練,總共花費的時間也不過僅僅數秒。體內的噬魂心法開始瘋狂運轉,讓少女身上的那股魔氣,愈發的濃鬱了。慕三娘許是知道,許是不知道,又或是根本不在意。反正隻要能夠讓自己變強,這些細微變化,都在她能忍受的範圍之內。前方,來自男人的雄渾劍氣,未有停下。少女熟練的閃身避開,然後借著剛剛吞魂所帶來的龐大靈力,重新舉起了細刀。她身上的氣勢,還在節節攀升。沒有急著攻擊,而是繼續來回騰挪,等待。她在蓄養刀意,蓄養身上極速攀升的靈力。再揮刀時,有尖銳的破空聲響起。更有洶湧的靈力在周身鼓蕩。揮刀帶起猛烈的罡風,吹起滿頭青絲飛揚。慕三娘,此刻已入築基。這一次,刀身劃過男人脖間時,不再是砍在岩石上的觸感,而是乾脆利落的一刀梟首。奇異的是,竟然沒有冒出血跡。慕三娘皺了皺眉,心中再次認定,對方絕不是什麼血肉之軀。她的臉上,沒有什麼勝者的喜悅,隻是望著癱倒在地上的男人屍體,一臉冷漠。少許糾結過後,少女還是走上前,俯身一刀插進屍體胸膛。噬魂心法運轉,將男人的魂魄從軀體中剝離,然後儘數吸入刀中。殺都殺了,總不能浪費吧?況且一個築基巔峰的靈魂,的確對渴望變強的她,有著莫大的吸引力。當然,前提是在確認了對方早已不是正常人的情況下。“豎子爾敢!”忽然,那幽寂的上空,傳來一聲暴喝。慕三娘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道青色法劍重重拍在了背上。許是因為太過焦急,出手之人顧不上太多,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那力道之大,讓少女霎時噴出一口血霧,更將她纖細的身子直拍得往前滾落了數十米。連帶著,還有一聲痛苦的悶哼。血霧在空中散開,又緩緩落下,將那襲雪白長裙畫上幾朵鮮豔的血梅。出手之人是一個身形魁梧,麵容堅毅的青年。他沒有去管被自己拍飛的少女,而是將視線落在了那具被刀插著的無頭屍體之上。雖然屍體上那身弟子製服已經破爛的不像樣子,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是誰。陸寧雙眼瞪大,登時紅了眼眶。這樣的傷勢,彆說是他了,恐怕就算是師尊親至,也絕無挽救的可能。他抬起頭,望向不遠處倒地的少女,神情冰冷到了極點。他雙目圓睜,壓抑著怒氣,一字一句。“你是哪峰弟子,竟敢殘害同門,殺我師弟!”怒氣衝昏了頭腦,讓陸寧下意識忽略了他們所處的位置。不過一個區區剛築基的弟子,如何下得來幽獄第七層?陸寧此刻不想思考,隻是恨不得當即出手,將這惡徒直接斬殺,為師弟報仇雪恨。可又轉念又想到了宗門刑罰,知道這時候不是他意氣用事的時候,隻好強行忍住。隻是未想那少女還敢狡辯,倔強的抬起頭。她眼眸閃動了下,解釋道:“我沒有殺害同門。”陸寧聞言,氣極反笑。“我親眼看見你將刀插入我師弟胸膛,豈能有假?”“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竟然還敢狡辯!”慕三娘沉默了會兒,才搖搖頭,說道:“可他已經不是人了。”少女的話,似是成功將陸寧徹底激怒。“好好好,我師弟身隕道消也就算了,伱竟還敢如此羞辱於他,今日我就算拚著受宗門刑罰,也要讓你知曉,我上玄峰弟子豈是你能隨意打殺!”他說完,再也控製不住自身怒火,手中結出法印。一道玄青劍影在半空凝結,接著毫不留情的朝少女襲去。眼看這一劍要是挨實了,隻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條性命。如此危急時刻,又是一道震耳的清喝。“陸寧,你給我冷靜一點!”隻見有一柄遠比玄青劍影更快的飛劍,及時來到少女麵前,替她擋下了這要命一擊。飛劍遁去虛影,顯出來人的模樣。陸寧神色一愣,接著反應過來,連忙單膝下跪見禮。“弟子陸寧,拜見宗主!”道玄真人沒有理他,隻是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那具無頭屍體,又扭頭看了眼身後沉默不語的少女。他臉色鐵青,一拂長袖。接著嗬斥道:“陸寧,你既然還知道是我太玄宗弟子,又怎可如此胡鬨!”宗主親至,陸寧縱然心中有一萬個理由,一千個不爽,也隻能先低聲認錯。他低頭道:“是弟子一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請宗主大人責罰。”道玄真人皺皺眉,沒有理會。他轉而深深望了一眼甬道儘頭,然後衝陸寧道:“行了,你先上去吧,估計你師尊現在都急壞了。”陸寧聞言,神情一怔。他下意識看了眼還在地上躺著的師弟屍體,心中隻覺很是憋屈。他忍不住指著那個沉默的少女,出聲道:“可是宗主大人,我親眼看見她殘害同門,就是她殺了我師弟!”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作為一直暗中關注慕三娘的道玄真人來說,顯然知曉的內情,要比陸寧更多。他麵色不變,隻是揮手驅趕,“你無需多言,我自有決斷。”“而且事情真相也並非你所想的那樣簡單,還是趕緊去找你師尊吧,見到左雲山後,再讓他親自來找我。”話說到這個份上,事情已經定論。陸寧畢竟隻是一峰弟子,沒有跟宗主討價還價的資格。他咬咬牙,最後看了那少女一眼,然後激活命牌,消失在了原地。……“事情,就是這樣。”在眾人的圍觀下,陸寧一口氣將自己在幽獄裡麵的經曆講完。當然,他的講述隻是從看見慕三娘用刀插入師弟胸膛開始。陸寧的話,讓眾人齊齊臉色一變。最初時,他們猜測兩人可能是一起遇險。如今看來,隻怕事情還要比他們想象的複雜的多。殘害同門,一向是最受他人仇視。當即有人忍不住說道:“那慕三娘,好像是陳安姐姐。”一直沉默著的左雲山聽了,似是想到什麼,眼神一凝,朝身側看去。可隻剩白茫茫一片,哪還有那個撐傘少年的身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