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安愣住了,主子從來不照鏡子的,今日這是怎麼了?
“爺,您要鏡子做什麼?”
裴寒紳神色閃躲地扯了扯衣襟蓋住脖子,冷聲道:“要你去拿就去,問那麼多乾什麼?”
得,主子真和少夫人吵架了,莫名的發火,這事兒他得偷偷告訴辛嬤嬤。
不過一會兒,若安取來一麵大鏡子:“爺這是從庫房搬過來的。”
男人站在門口接過鏡子,轉身一腳把門踢關上。
若安:“…”
屋裡,裴寒紳小心翼翼地拉下衣襟,清楚地看見喉結旁一個豔紅的唇印。
他滾動著喉結,唇印跟著喉結一起上下滑動。
於是這晚裴寒紳做了一個難以啟齒的夢。
夢裡他走進自己的房間,隱隱約約的的看見榻上有個女子。
身姿曼妙,看不太真切。
他緩緩往裡走,頓時蹙起眉頭,厲聲喝去:“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闖入爺的房間!”
裴寒紳怒氣衝衝的走過去,扯開薄薄的紗帳,將榻上的女子一把拽起來。
誰知道看見她那張和沈溫淺一模一樣的臉以後,他鄹然一驚,趕忙鬆手往後退。
“沈溫淺,你乾什麼?快把衣服給爺穿回去!”
他心慌意亂地側過身去。
麵前的女子,含羞一笑:“你不喜歡嗎?”
女子赤足著地,腳上的鈴鐺隨著她的步伐緩緩響起,男人緊繃著神經,不敢轉過頭來。
下一秒就被人從後抱住了腰肢。
“子真,你這是怎麼了?為何不敢看我?”
女子纖細的手指順著男人的腰肢移到前麵,裴寒紳瞧見她勾著自己的腰帶,急忙抓住她的手腕冷聲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子真,你凶我。”女子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裴寒紳從未見過她這種樣子,猛地把人推開,女子摔倒在地,低低地抽泣起來。
“裴子真,你拒絕我,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我…”
裴寒紳還未把話說出口,就從夢魘中驚醒過來。
他喘著粗氣,低頭看去,臉色黑得厲害。
他怎麼會做這種夢?這麼會夢到沈溫淺那個女人?
裴寒紳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這才漸漸反應過來。
男人麵色潮紅,後背發涼的樣子。
望著窗外的夜色,趕忙爬起身來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將榻上早已經沾染了痕跡的床單扯下來卷成一團。
輕手輕腳的走出書房。
與此同時,存菊苑。
趙氏好不容易把侯爺裴明生留下來,一番溫情以後,這才提起了郡主嫁妝一事。
“今日辛嬤嬤來找妾身要嫁妝,侯爺,你知道的,辛嬤嬤是郡主的人,妾身從來不敢招惹她,免得無辜背上一句苛刻繼子的罪名。”
裴明生這會兒心情好,很好說話:“既然他要,你給他就是,反正他如今已經成了婚。”
趙氏緊咬著牙說:“侯爺你也知道,前幾年為了你的差事,還有二房他們這些年隻知道吃,用,一點帳都沒有進。”
“就連嫁出去的兩個小姑子逢年過節的都要從府裡拿東西。”
她一臉苦澀的樣子:“老夫人疼愛女兒,他們要什麼拿什麼,老侯爺注重感情,二房弟他們一直吃侯府的。”
這一筆筆都是開銷,她又不是冤大頭,憑什麼要用她的嫁妝?
所以她就把郡主的嫁妝給拿用了。
反正是個死人,裴寒紳又是個扶不起的爛泥,沒想到成婚以後居然惦記起嫁妝之事了。
事實上,郡主給的錢也夠裴寒紳吃喝玩樂,但是眼下這會兒她怕侯爺怪罪,隻好吹起耳旁風。
“而且侯爺你也知道,子真他這些年來,整日出去吃喝玩樂,也花了不少錢。”
裴明生心頭一驚,沒想到郡主的錢都被花完了。
他心裡也著急,趕忙問:“那個逆子花了多少錢!”
趙氏一想,反正那世子又不知道,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所以她就往多地報。
“大概花了嫁妝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
裴明生越來越討厭這個兒子,從小到大無所事事,讓他丟儘了臉麵,還好意思找他要回嫁妝。
但是再怎麼紈絝,也是郡主的兒子,裴明生硬著頭皮說:“子拂穿好的,用好的,你怎麼能私自用世子的嫁妝。”
趙氏沒想到她期盼的男人這個時候開始甩鍋了。
她委屈地哭起來:“侯爺不讓用,可那幾年侯府那般艱難,妾身嫁妝又不夠,總不能讓其他世家瞧不起我們裴侯府吧?”
她一哭起來,裴明生就忍不住心軟:“好了,彆哭了,明日我去找娘他們商量,這是郡主的錢剩多少咱們也不敢用。”
那可是皇家人啊。
趙氏乖乖應下:“都聽侯爺的,隻是子拂沒了那地莊,這次他也受了委屈不是?”
“那是公爹答應給子拂的呀。”
要不是沈溫淺從中做梗,怎麼可能會失去那麼大筆橫財?
裴明生無奈歎口氣:“誰叫子拂弄出睡錯人的事情?彆哭了,父親近日與大理寺卿有來往,等這陣風頭過了,我想辦法讓父親給子拂。”
趙氏咬唇往他懷裡滾:“萬一公爹又讓給子真怎麼辦?我不是故意針對子真,是擔心子真什麼都不懂,萬一去闖了禍事。”
裴明生也擔心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敗壞門風。
“父親一向公正,子拂才貌雙全,他一定會同意的。”
趙氏心裡得意地笑了起來,好在她把自己的嫁妝都暗自給了兒子,就算逼她要,也拿不出來。
這件事她必須推出去,否則她是無辜的,不能便宜了那個繼子。
這邊,裴寒紳把床單燒掉,在院子裡吹了一晚上的風,一早上若安看見主子眼下烏青,看起來沒睡好。
果然如他所說,爺和少夫人真的吵架了。
“爺,這是線人拿過來的信。”
裴寒紳躺在榻上,死氣沉沉地看著那密信,吩咐了幾句後,又想到昨日沈溫淺說的那番話。
“以後花月嬌沒必要在花樓對接了,都換成男子。”
若安半懵半懂,又提醒道:“那後日少夫人回門,你要準備一下嗎?”
眼下世子和少夫人吵架,他也不確定世子會不會去了。
“去吧。”
若是不去,那女人日後必定恨死他,到時候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可那人約好與您見麵的時間正是後日…”
男人半躺著,按了按額頭:“先去辦了再說。”
這邊,沈溫淺一早醒來,丫鬟就提起了後日回門的事情。
“少夫人,世子爺那樣,會不會不和你回門了?”
“他若不回門,我定要他好看。”
沈溫淺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閃過一絲狠勁兒。
這一世她斷不可能委屈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