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紳站在哪裡,叉著腰,輕蔑一笑:“沈二小姐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大哥說說該怎麼處理?”
裴鬆玉聞言,心頭一緊,再察覺到沈溫淺的目光後,伸手把身旁的女人扶起來,拱手道:“二弟,榮珠她並不知曉郡主的身份,不如看在我的麵子上,就饒過她這一次吧。”
裴寒紳垂眸冷冷瞥了一眼沈榮珠,說道:“這口無遮攔冒犯我母親本來是大罪,但大哥既然說沈二小姐不知,不如就讓沈二小姐為母親抄寫一百遍道德經,再吃齋念佛一月吧。”
不等沈榮珠開口,裴鬆玉毫不猶豫應下:“就依二弟所言。”
說完,就立馬拉著身旁的女人離開祠堂。
看著他們二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裴寒紳心裡有些爽。
“大哥不是最喜歡沈榮珠嗎?怎麼會讓她那樣跪著?”
沈溫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知道什麼叫月光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裴鬆玉喜歡的是身份尊貴,服從他的意願的溫順女子。”
那個男人最喜歡的是自己,最想要的是體麵,更偏執,自私地認為女人應該服從他。
並且潛移默化地讓女子一點點地服從他所有的安排,那種居高臨下拿捏人的姿態,誰不喜歡。
正因為她不是那種服軟之人,所以暮年後,她和裴鬆玉才會做上表麵夫妻。
幸好他當上權臣沒兩年就死了。
裴寒紳回想到沈榮珠跪著的卑微樣子,不由地看向一旁的女人:“他罰你這麼跪過嗎?”
“他沒那個機會。”
平心而論,裴鬆玉先前嫌棄她的出身,可當主母那些年她比誰都要做得認真,根本不可能會犯沈榮珠這種錯誤。
她也不清楚沈榮珠竟然會這般蠢的說話,真是自作自受。
“為何,隻讓他們在外麵上香?”
裴寒紳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我記得上一世沈榮珠也沒有進去,我以為是你的原因。”
“是,是我不讓的。”
母親在時,父親便讓趙氏爬了床,母親走後,趙氏被扶正,於他而言,他們都不配拜母親。
沈溫淺怔住了,沒想到真是他的原因。
“那你為什麼讓我進去拜?”
他們以前可是水火不容的敵人。
裴寒紳望著她的小臉,並沒有回話,而是抬起手,用指背輕輕劃過她的臉頰。
“你乾——”
“有灰。”男人搶先一步伸手到她麵前,修長的手指上沾了一抹香灰。
沈溫淺心裡砰砰跳,趕忙伸手擦了擦。
“還有嗎?”
男人頓時眯著眼,露出一抹不明顯的笑容,沉聲說:“看不見,你走過來一些。”
沈溫淺絲毫沒有多想地往他麵前走了幾步,男人歪頭下來,從她的頭頂順著她的側臉往下,最後將目光落到她微紅的耳朵上。
清脆的嗓音拂過她的側臉:“騙你的,傻子!”
沈溫淺怔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被男人戲耍了,頓時滿臉憤紅。
“裴寒紳!你不要臉,敢耍我!”
她抬手就想打過去,男人戲謔一笑地躲開,然後快步的往祠堂內間裡去。
“誰讓你這麼蠢的,沒聽說過不能輕易相信敵人麼?”
他一邊笑著,一邊嘲笑她,沈溫淺氣的胸膛起起伏伏的,從來沒有這種羞憤的感覺。
“你最好不要讓我抓到,否則我非打死你不可!”
裴寒紳眼疾手快地躲開,繼續笑道:“打死我嗎?那你得買大一點的棺材了,畢竟你我是夫妻,生同衾,死同槨。”
“呸,誰要和你這個狗男人同槨?”
真是氣死她了,這麼戲耍她,偏偏她沒這男人行動快。
突然,她靈機一動,不跑了,然後轉過身去抽泣著。
正笑著男人聽見這動靜,頓時眼皮一跳,邁步向她走去。
“你哭了?彆哭啊,我不就是和你開個玩笑嘛。”
他莫名的心頭一慌,誰知剛靠近,女子勾起唇角,快速地抬起手要揍他。
沒想到被他反應過來,反被攥住了手腕,裴寒紳看著她漲紅的臉,笑得更盛:“跟我玩兵不厭詐是吧?”
他上輩子和她鬨了那麼多次,早就已經習慣性預判到她的動作了。
沈溫淺咬牙不服輸,繼續抬起另外一隻手,同樣被他攥住,一起舉到過了頭頂。
失去了力道,兩人跌跌撞撞的,很快她的腰就抵在了案桌邊上。
“還想暗算我?”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有種勝利的快感。
他上輩子可是從來沒有贏過這個女人。
沈溫淺看著麵前的男人,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等男人反應過來,她突然抬頭吻了一下男人的脖子。
瞬間,裴寒紳的臉變得僵硬,臉頰一路往下紅成一片,直到衣襟下看不見的地方。
趁他不注意,沈溫淺猛地推開他,踹了他一腳。
“嘶…”裴寒紳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幾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旁的燭台。
他神色慌張地開口:“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居然親我!”
他捂著脖子不是,顧著腿也不是。
沈溫淺微喘著氣,漫不經心地說:“兵法那麼多計,沒聽說過美人計嗎?”
她知道這個男人到死都沒碰過女人後,突然有些想笑,先前還以為他是不喜歡女人,原來是個純情男啊。
“你……”男人如鯁在喉,莫名地發現自己已然處於下風。
不等他緩過神來,丫鬟,侍衛匆忙趕進來。
看見地上被撞到的燭台,嚇了一跳:“小姐,你們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怎麼感覺主子二人氣氛怪怪的。
沈溫淺搖搖頭:“沒什麼,就是跟狗玩樂了一下。”
“說誰是狗呢?”男人眉頭緊皺,抬腳朝她走來。
容萱擋在前麵:“世子爺,你怎麼能欺負我家夫人?”
裴寒紳臉色沉下:“你這丫鬟眼瞎嗎?哪隻眼睛看見爺欺負你了?”
沈溫淺理了理剛才打鬨時,被男人扯亂的衣衫,漫不經心地說:“你那妓子眼睛好,還不是在你跟前摔倒,撲向你懷裡了,我丫鬟向著我,替我說句實話你倒是不樂意了。”
“這不瞎的,你不喜歡,這瞎的你也不喜歡,難伺候的祖宗,閻王見了你都得搖頭繞路走,生怕沾染一身晦氣!”
丫鬟聽完主子的話,昂首挺胸的為主子整理了一下衣衫。
一旁的男人膛目結舌,腦子似乎在亂飛,不停的回想起剛才被人吻了脖子的情景。
癢癢的,她身上還有點香。
當真是色子頭上一把刀啊!
裴寒紳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離開祠堂,他慌慌張張往書房去,並吩咐道:“去給我拿個鏡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