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以往她李家籍籍無名，咱們都是不屑與之來往的。倒是如今人不僅官居內閣次輔，還與護國公主交好，當真是紅得沒邊兒了。”
“你也彆這般說，聽著似咱們不待見人李靈兒似得。這明明是大家常來常往的投名狀，想要進來總要受些苦的嘛。”
“噗，倒也是，隻盼著她能在青月手下多走幾個回合，不要讓她們李家太過丟臉才是～”
……
沈園乃臨水而建，其中芙蓉水榭更是特意建於水上，周遭碧波輕蕩，潑墨山水。
因此水榭中特為世家子弟們比武或是鬥才所設的高台，亦是四麵環水，仿佛淩駕於碧波之上。
山水寫意，渾然天成。
許是此處景致太佳，又或是主家與一眾貴客遲遲未來，以至於提前來此的大部分賓客都不約而同的聚集了過來。
當然，此處本也是今日雅集的主場，大家過來也算是提前入席，隻要不亂坐，不去碰他們不該碰的東西，一眾管事也樂得自在。
而這人嘛，就不能吃太飽，飽了就喜歡找樂子，一找樂子便必然會生事。
這不，眾人隻見水中高台上正有兩女身影交錯。
其中手持九節鞭者明媚甜美，許是自幼嬌養的緣故，她身上自有一股子傲氣，倒是讓一眾世家子弟覺得她燦若明霞，輕易不可得罪。
而她不是彆人，正是少將軍沈戈之妹，沈家二小姐沈青月。
“怎麼？本小姐才抽了你九鞭你就撐不住了？一朝次輔的親孫女兒，就隻有這點底蘊不成？”
手中九節鞭舞得虎虎生風，沈青月一邊用鞭子在對麵藍裙少女身上留下血痕，一邊忍不住出聲嘲笑。
“青月小姐說笑了，靈兒祖父乃是文官，自不及你威武將軍府有底蘊……”
藍裙少女手持長劍，一次又一次抵擋著沈青月的鞭影。
然而她明顯不是經常習武之人，劍招會，但肯定不多。
因此短短幾個照麵，她身上的衣裙便已經有了破損，那白皙若雪的肌膚上更是出現了明顯的紅痕，其中嚴重的幾處更是有血珠滲出。
至少在台下一眾圍觀子弟看來，她此刻的模樣已算得上淒慘了。
可即便如此，那容貌清秀的少女也死咬著下唇，一雙杏眸含煞，其間是引而不發的堅定。
“嘖，文官又如何？既然習了武，那就得全神貫注！既然你家學不淵，那今日本小姐就點你一點。”
沈青玉自幼習武，自認實力在一眾將門女子裡已是不俗，因此她想要找李靈兒這三腳貓的麻煩，可真是太容易了。
又是幾鞭子揮下，李靈兒手中的長劍立時便脫了手，被她直接甩進了身後的河中。
沒了長劍防身，李靈兒身上的血痕自是快速增加，不一會兒手上的衣袖便被鮮血染紅。
那邊，李黎明與劉元晉等人剛剛衝到人群之前，便見那沈青玉眼中閃過一絲惡意，然後一鞭子狠狠甩在了李靈兒的臉上。
沒錯就是臉上……
刹那間，李靈兒臉上細嫩的皮膚綻開，轉眼已被鮮血糊了半張臉。
“靈兒！”
李黎明震驚的看著這一幕，抬腳便要往那邊的高台上衝。
然而高台比鬥本就有沈園侍衛把守，何況那在上麵比鬥的還是他們家的二小姐呢？
再說了，就算李黎明能衝到水邊，他想要去到高台之上也是要小舟相助的。
當然，他若習得那輕功之法，能直接飛過去便另當彆論了。
但顯然，李黎明根本不會什麼輕功，此刻也登不了那小舟。
“李公子啊，不是小人不願意放您過去，是令妹與我家二小姐的比鬥乃雙方自願，她們都還沒喊停呢，您怎麼能上去打擾呢？對吧？”
沈園管事笑吟吟的看著李黎明，無論是禮數還是話術都是讓人挑不出錯的。
然而眼下無論是李黎明還是劉元晉，都能從中聽出對方那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輕慢。
“不就是認輸麼？我們替靈兒妹妹認，我們認，這樣可以讓我們上去接人了麼？”
眼看著高台上的沈青玉再次對李靈兒揚起鞭子，一旁的劉元晉終是咬牙切齒道。
他們兩家有文人風骨不錯，可明知這是對方設的套還認死理，寧可被打也不認輸，那不是風骨，那是沒腦子。
反正他是與李兄他們一起來的，他來認輸也是一樣的。
然而聽劉元晉這般說，那管事卻沒有半分要退讓的意思。
“劉公子，不是小人不通融，實在是咱們二小姐比鬥自有規矩，而這規矩一眾公子小姐都是知道的。您二位若是不知，不妨問問身邊人？”
見這管事老神在在，明顯是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李黎明等人立刻轉身想去尋其他世家子弟。
然而被他們望著的人竟不約而同的彆開了眼，更有甚者甚至直接側過了身。
就仿佛他們身上沾了什麼晦氣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遠離。
看著這一幕，李黎明等人說不怒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妹妹還在台上受苦，他說什麼也不能隻顧自己的顏麵。
好在就在這時，這場中竟有人主動與他們說話了。
“既然你等這麼想知道，那便由我來告訴你們吧。”
李黎明等人一愣，目光頓時落在了一眾世家公子小姐中央，那道秋香色的倩影之上。
隻見少女長發垂腰，氣質清麗，錦裙染風間似眾人環繞的仙子，不僅不顯倨傲，反而十分柔和。
可柔和的是外表，卻並非她口中之言：
“青玉與人比試一直有一個規矩，三炷香，無論對方是強是弱，對手或者她都需撐滿三炷香。而你也瞧見了，這香爐裡的香才不過燃了一炷而已。”
含笑望著李黎明等人，穆瑤溫柔可人，卻也幸災樂禍。
她甚至在替李黎明等人解釋之後，還不忘與遠處高台上正在抽打李靈兒的沈青玉對視一眼。
沒錯，她們就是故意的，故意找鳳曦手下人的不痛快，好以此來消她們的心頭之恨。
而這些人要怪，就怪他們跟了鳳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