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觀文殿。
李玄明問:“這一次受災損失統計出來了嗎?”
獨孤信躬身道:“啟奏陛下,此次蝗災的損失折換成錢銀,損失超過五十萬貫。”
“五十萬貫,能做不少事。”李玄明歎了口氣,“你讓朕如何是好?”
撲通。
獨孤信跪在了地上,“微臣該死,請陛下責罰。”
“該死言重了,但也不可不罰。”李玄明淡淡道:“撤去你吏部尚書的職位,可服氣?”
“微臣,心服口服!”
“將你貶為定遠郡公,削五百戶,可服氣?”
“微臣,心服口服!”
李玄明點點頭,“此外,銳兒跟長樂的婚事,也就此作罷。”
獨孤信眼神惶恐至極,撤銷吏部尚書在他意料之中,削爵,也不算什麼。
就算削了五百戶,他還剩八百戶,隻要他妹妹還是皇後,遲早能升回來。
但撤銷婚事性質就不一樣了。
說明皇帝動真格了。
“微臣會在明日朝會上請罪,懇請陛下解除婚約!”
他心都在滴血。
但能怎麼辦呢?
犯了這麼大的錯,沒掉腦袋都算好了。
李玄明表情沒什麼變化,反而語重心長的道:“長卿,朕對你的信任從來沒變過,但這一次,你讓朕太失望了,在家好好閉門思過,沒有應召不得入宮!”
這一次,他沒有手軟。
想來,是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都敢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那以後還會把他放在眼裡嗎?
若不是念在妻子的份上,再加之他心裡有愧,必然當眾將其貶為庶人,而不是單獨把他留下,向他交底。
“微臣定然在家裡好好麵壁反省。”
離開觀文殿,獨孤信心裡拔涼拔涼的。
不過,他並不怪李玄明,隻是懊惱自己太大意。
這一次隻是撤官削爵位,取消婚事,要是再犯一次類似的錯誤,皇後也保不住他。
皇帝還是念舊情的,給足了他麵子和台階,他不能不懂事。
李玄明看著獨孤信離去的背影,歎聲道:“朕也沒想到,長樂的婚事,會以這種方式解決。”
魚朝恩苦笑,“總好過陛下爽約。”
“你說的不錯。”李玄明起身,來到了鳳儀殿,把事情說給獨孤皇後聽。
獨孤皇後聽後道:“這樣也好,大哥也不至於怨恨咱們。”
“等風頭過去,朕還會重用長卿,婚事也會補償他。”李玄明說道。
獨孤信代表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一整個勢力,隻要他不犯原則性錯誤,李玄明不會棄用他。
就算要把他踩死,也要找到能夠替代他的人。
隻是暫時還沒有人能代他的位置。
翌日,朝會。
獨孤信上表請罪,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體麵。
李玄明按照昨日說的,將獨孤信撤職,撤婚,削爵。
朝堂又是一陣雞飛狗,多是嘲諷獨孤信的。
還有不少人盯上了吏部尚書的位置。
但李玄明讓高聖元暫代吏部尚書之位,絕了他們的心思。
退朝之後。
李玄明留下高聖元幾人,詢問了一下流民村的進度。
得知流民村進度喜人,他也很是滿意。
恰好高聖元幾人想去秦家村彙報進度,李玄明索性帶他們一起去。
一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秦牧家門口,李玄明一眼就看到了拔地而起的院牆,滿意的點點頭,“速度還挺快,這小子做事還挺靠譜!”
“陛下,那是秦牧給您建的房子?”朱漸離問。
李玄明點點頭,“不錯,是秦牧給我建的。”
朱漸離有些意動,“那能不能讓秦牧也給臣建一套房子,臣可以出錢!”
此話一出,高聖元和杜豐年也有些心動,齊齊道:“我也想在這裡建一套房!”
李玄明想了想,如果高聖元等人在這裡都有落腳的地方,也是好事,既可以影響秦牧,也可以學習秦牧的優點。
日後有什麼問題,也可以讓他們互相磋商,即便秦牧不出仕,也依舊能為自己所用。
山不來,他自向山去。
一念至此,他說道:“我尋個機會,與他說說!”
“多謝陛下。”三人都小聲致謝。
為什麼想住這裡,原因很簡單。
離皇帝近!
李玄明在外麵等了一會兒,不見秦牧的蹤影,有些不爽的道:“這小子,知道我來了,也不出來迎接。”
隨即他衝著裡麵喊道:“秦牧,快出來給我搬東西。”
秦牧這會兒正畫溝渠圖紙,本來就煩,聽到李玄明的聲音就更煩了,“他怎麼又來了,是沒家嗎?”
本來就沒思緒,被李玄明這麼一喊,更沒頭緒了,索性撇下筆,推開房門走出去,“來了,彆嚎了。”
“小子,看看我從家給你帶來的禮物。”李玄明指著一旁摞成小山的箱子道:“保你喜歡!”
秦牧臉色這才好看點,“忙活這麼久,可算看到一點回頭錢了。”
向秦達幾個人問了聲好,不顧李玄明黑臉,秦牧打開箱子,“你整這些破石頭做什麼?”
“什麼破石頭,這是珊瑚,是貢品,價值千金!”李玄明不爽道。
“不能吃,又賣不掉,不是破石頭是什麼?”秦牧撇了撇嘴,隨即又翻開了其他的箱子,臉越翻越黑,“怎麼都是破石頭,破陶器,伯父,你還不如給我拉一車書來。”
李玄明氣的夠嗆,指著秦牧道:“不識貨的東西,彆人想要還沒有呢!”
秦達憋著笑。
高聖元三人也是忍俊不禁,說秦牧沒見地,他偏偏知識淵博,說他有見地吧,偏偏不識貨。
但普天之下,敢這麼對皇帝說話的,他是第一個!
長樂聞聲從房內出來,也是急忙挽住了李玄明的手,“爹,秦大哥是個務實的人,比較喜歡實在的東西”
“那你的意思是說,爹不務實,不實在?”李玄明鼻子都氣歪了,這些東西,可是他親自去內帑精心挑選的,這小子居然不領情。
“不要算了,老子還不給了,等房子修好,老子放新家去!”
他生氣了,很難哄的那種。
長樂剛想安慰兩句,大柱匆匆跑了過來,“村長,出事了,出大事兒了!”
見大柱上氣不接下氣的,秦牧皺眉,“出什麼事這麼慌張?”
“鄰鄉,鄰鄉來了很多人,他們都聚在咱村門口,您快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