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觀文殿。幾個人都用審視的目光看著秦達。
秦達感覺背後涼颼颼的,“你們彆用這種惡心的眼神看著我,老子又不是女人,有什麼好看的?”
杜豐年靦腆一笑,“阿寶,咱們關係莫逆,你看”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閨女還要相親,我先回家了。”秦達撒丫子就跑。
他今天被逼無奈,出儘了風頭,爽是爽了,但這種風頭,他不想再出第二次。
他已經料見,今日之後,全天下人都會再次談論他秦達。
而事實也正如秦達所想,他再次出名了。
整個京城都在談論這件事。
甚至被有心人散播給了災民。
得知朝廷要給他們修建新居,災民自然是喜不自禁。
所以,一夜之間,京城突然多了數千災民。
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獨孤信下值回家,得知李京來了,快步迎了過去,“微臣,參見越王殿下。”
“舅舅不必多禮!”李京急忙過去攙扶。
寒暄一番後,獨孤信問,“殿下到我家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不瞞舅舅,我因衛氏煤山而來!”
獨孤信意外地看著李京,“你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陛下今日才下旨,他今日才派人接觸衛氏,沒想到,李京這麼快就收到消息。
不過,想到衛挺跟李京關係很熟,倒也不驚訝。
李京笑了笑,“是衛家人找到我,讓我給舅舅代話。”
衛家人找他當中間人,說明看重他,他也挺高興的,“不過舅舅,我挺好奇的,你要煤山做什麼?能告訴我嗎?”
獨孤信搖搖頭,“不可說。”
李京秒懂,用手沾了沾茶水,寫了個字。
獨孤信低頭一看,無奈苦笑,“小滑頭,就知道瞞不過你。”
李京舔了舔嘴唇,有些興奮,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樣,京城附近,所有的礦場,除了朝廷把持的,其餘都被各家霸占。
雖說,煤礦不值錢,用來冶煉效果也不好,世家也不屑用,但如果彆人需要,它們就是值錢的。
獨孤信以自己的名義釋放信息,衛氏為什麼第一時間不回複,而是找了李京當中間人?
因為,煤炭雖然混雜了大量的雜質,卻可以取暖,關鍵時候,能保命的。
那麼孤獨家既不缺取暖的木炭,也不缺冶煉的木炭,要什麼煤炭?
再聯想今日朝堂之上的對峙,答案呼之欲出:皇帝需要。
這世上,從不缺聰明人。
“舅舅,這煤炭,衛家開的價格比較高,我也跟他們談了許久,始終降不下來。”李京歎聲道。
獨孤信道:“他們開什麼價格?”
李京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獨孤信攤開後一看,上麵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名字。
而且,都是衛家人的名字。
也有一小部分是異姓。
而名字的背後,則全都是官職。
獨孤信瞥了一眼李京,見他依舊滿臉笑意,不由道:“這價格的確高,我還需要考慮。”
彆看衛氏跟李氏聯姻,但一碼歸一碼,他們也有自己的私心。
想要免費,不可能。
而免費的東西,往往是最貴的。
明碼標價的,反而沒有後顧之憂。
自北朝開始,皇帝就想鏟除世家,時至今日,依舊如此。
這就是原因。
哪怕太上皇限製世家通婚,陛下重用寒門子弟,可依舊要被迫妥協。
沒有哪個皇帝能忍受這種脅迫。
彆人不知道皇帝借糧碰壁的事情,他能不清楚?
李京點點頭,“那舅舅要是想好了,派人與我說。”
說完了正事,李京左顧右盼問,“表哥不在家嗎?”
“這不忙著統計各地府衙願意接收難民的數量嗎?幾天不著家了。”獨孤信笑著道。
“忙點好。”李京起身,“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宮了。”
“我送你。”
“舅舅留步。”
獨孤信將他送到門口,等馬車從視線消失,才折返。
回到書房,再一次拿出了那份名單,寫寫畫畫,又臨摹字跡,添加了幾個名單,這才滿意。
翌日,天不亮高聖元等人就來到了皇宮集合。
李玄明穿著常服,見他們穿著官服也不由皺起眉頭,“去,把衣服都換了。”
杜豐年好奇問,“陛下,咱這是要去哪兒?”
“先換衣服再說。”
李玄明讓魚朝恩找來了幾套普通的衣服。
幾個人也沒多問,換了衣服,坐李玄明的馬車離開皇宮。
路上,李玄明再三叮囑,“千萬不能透漏我的身份,問起來,就說我是宗親,知道嗎?”
“是,陛下!”
幾人雖然奇怪,卻也不敢違抗。
一個多時辰後,馬車駛入秦家村。
透過車窗,看著外麵的景色,一個個都傻了眼。
“陛下,這,這是哪裡?”
“秦家村。”秦達說道。
“這就是你秦族人聚集的地方?”高聖元道。
要是以前,他肯定會大聲說,這是我女婿的村子。
但上一次,秦夕瑤被拒絕之後,他氣的兩天沒吃下飯。
眼下卻是沒有臉麵再說這種話了。
見秦達不說話,幾個人還以為這個村落是陛下建造的。
而秦達隻是個背鍋的。
李玄明捋了捋胡須道:“秦家村是一個世外桃源,而秦家村的村長,是個有本事的人。
但是你們記住了,離開這裡之後,秦家村的所見所聞,都要守口如瓶,給朕爛在肚子裡。
特彆是秦家村的村長,半點都不能透漏給外人。
違者,斬之!”
幾個人都暗暗心驚。
這個秦家村村長究竟何許人也?
竟能讓陛下如此慎重對待!
“陛下如此推崇這個村長,此人必然是一個博學多才的長者吧?”杜豐年道。
秦達沒忍住,麵露譏笑。
“你笑什麼?”杜豐年皺眉。
李玄明苦笑搖頭,“非也,這家夥不是長者,反倒是個嘴上沒毛的愣頭小子。”
大貞人喜歡蓄須,男子成年後,都會蓄須,而秦牧從不蓄須,所以李玄明才說他嘴上沒毛。
有句諺語說得好,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雖然有失偏頗,但可以窺得大貞人的對胡須的鐘愛。
“啊?愣頭小子?”杜豐年懵了,“陛下莫非在說笑?”
朱漸離摸了摸下巴,自信說道:“臣知道了,能有如此大才,那這個年輕人肯定來曆非凡,家世淵博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