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真命天子。順我者生，逆我者死。”
“你們今天若順從我，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霸氣的聲音傳入耳內，朱無視慢慢地睜開了沉重的雙眼。
入眼是熟悉的護龍山莊，可是眼前的情景，是陌生的，也是不可思議的。
隻見石龍上站著一個身著龍袍的人，定睛一看，卻是自己。
“我怎麼……”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朱無視更覺訝異，自己竟成了虛幻縹緲的虛影。
抬頭看過去，身穿龍袍的自己正與天涯他們交手，占得絕對的上風。
“素心，素心呢？”朱無視對另外一個自己並不感興趣，他牽掛著的，隻有一個她。
跑到素心房前，卻見四個地煞守在門口，他試探著朝門伸出去，竟伸得進去，連忙將整個身影穿了進去。
他急忙尋找著素心的身影，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襲紅衣的她。
“素心！”他大聲喊著素心的名字，可是在這個世界，沒有人聽得見他的聲音。
“自儘，是素心最好的歸宿……”
素心寫完絕筆，便拔出了劍，朱無視發瘋似的想阻止她，可是對她來說，他根本就不存在。
“素心，你不要這樣，不要……”他顫抖著聲音請求著她，見她揮劍自刎，他急忙上前想一把奪過，可是虛無的身影直接穿過了素心，隻能茫然地看著她倒下。
“素心，素心……”他痛苦地抱著頭，無力改變的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自儘的他，隻有不知所措地躲在角落裡。
哪怕雲羅進來帶走了素心的頭顱，他也不敢看上一眼。
“素心，我寧願你把劍刺向我，也不要你自儘。”
“如果說我們之中有一個人要離開，那我希望是我。”
朱無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去的，當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就看到天涯幫坐在皇位上的自己合上了眼。
素心死了後，那個人也選擇了自我毀滅。
“皇位眼看就要到手了，你為什麼還要隨她而去？”
“其實在你心裡你一直都知道，素心比皇位重要得多是嗎？”
“與你比起來，我可能是幸運的那一個。”
他就這麼遠遠地看著死去的另一個自己，問那個人，也是在問自己：“做了皇帝又如何，坐擁紫禁城又如何？你看這皓皓帝闕，有她嗎？有她嗎！沒了她，你做皇帝還有什麼意思！”
孤獨地走出護龍堂，朱無視隻覺頭疼欲裂，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才好受了些，可周遭，在他閉上眼睛那一刻，又換了一番景色。
是三裡鎮的小木屋，他看到年輕時候的古三通正和素心一起坐著。
“這是二十年前嗎？”
那兩人許久都沒說過話，朱無視也看不到這個時候的自己，心下便懷疑這時候的自己是不是還沒遇到素心，可是這也不對，素心是自己接的，不可能啊。
胡亂猜測的時候。古三通突然的開口，給了他回答。
“素心，朱無視已經死了，你打算怎麼辦？”
死了？
這個時候的他死了？
朱無視不敢相信。
“守著他的墓，守著他的孩兒。”素心平靜地說道。
“以什麼身份立墓？”
“未亡人。”
“素心……”
“我的心意已決，表哥你不用再勸我。你隻需要好好幫我便可。”
幫她掩皇族耳目，幫她為他立墓。
古三通沒有再說話，默許地點點頭。
古三通不明白，這兩人明明相處的時間不多，可兩人之間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至於朱無視的絕筆信，更是讓他不能理解。
素心那句沒有說完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原來也是？
究竟是什麼，古三通不得而知。
“素心……”看到素心一臉的憔悴，朱無視心痛不已，跟在她身邊，卻連給她擦一擦眼淚都辦不到。
他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他隻知道另外一個自己死了，而素心要守著他的墓一輩子，還有孩兒，是嗎？
在這裡，他跟素心有孩兒了是嗎？
“無視，如果我早點跟你說我的心意，跟你說我們有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不會一意孤行？是不是就不會拋下我和孩兒不管不顧？”
“你為什麼總是要為我著想，你偶爾也該替你自己想想啊！你要是還是原來那個逼我嫁給你的朱無視，多好？”
太多的為什麼，也改變不了結局。
“無視，如果我帶著孩子跟隨你而去，黃泉路上相遇，你會不會恨我？”
“我想他應該不會恨你，他隻想你好好的吧。”朱無視溫和地說道。
“無視，我原來打算這一生，不牽絆你，可兜兜轉轉，我又害了你。若有來生，換你牽絆我，可好？”
“若有來生，他也許還是想保護你，想好好愛你的吧。”
朱無視就這麼回答著素心的每一句話，儘管他知道素心不會聽到。
後來，他的墓立好了，古三通還為素心在墓地附近蓋了間小木屋。
“素心，朱無視不在了，我留下來照顧你吧。”古三通再一次試探著說道。
素心再次沒有猶豫就拒絕了他：“表哥，你不用留下來照顧我，我自己可以的。無視他不喜歡你跟我在一起，我不想他難過。”
“可他遺書上不是說，讓你跟著我回去嗎？你聽他的不行嗎？”
“不行。”素心嚴詞拒絕，沒有商量的餘地。
“好吧。”古三通沒有辦法，隻能獨自走了。
“素心……”朱無視不明白，這裡的素心為何對古三通是這麼的決絕。
“無視，以前的你容忍不了表哥的存在，我知道是你在為我不平。就算現在的你拱手把我讓回表哥，可是這一次，我想自己做主我的婚姻。我不聽父母之命，不聽媒妁之言，也不聽你的。”素心撫著墓碑上的名字說道，她笑著，卻也哭著。
“無視，你說，如果換一個時間相遇，我們的結局是不是就會好一點。可是沒有如果，可是如今，你已經不在我的身邊。”
————
“素心，天亮了，該起床了。”
在他溫柔的話語中，素心舍不得地睜開了雙眼。
幫她撩去散亂的發絲，他暖暖地笑著，低下頭就輕啄了一下她的唇：“還不起來？”
“你抱我起來。”她衝他撒嬌地笑，在他剛勁有力的懷抱中起了床。
吃過早膳後，素心便帶他去了花園那邊。
“你不在的這些天裡，我可把你要給妻妾們看的玩的小花小草照顧得可好了！”
“素心，我都說了，那是我皇兄還有盛祜的錯。”明明自己是個無辜的人好嗎？
“我逗你玩呢！”素心回頭笑他，拉著他就在花園中走來走去。
看著生機勃勃的景象，朱無視也忍不住給素心豎起了大拇指，直誇她厲害。
素心聽了，自是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妻子，作為王爺的女人，可不能認輸！”
朱無視聽了，笑著搖搖頭：“你這又是在哪學的？”
“我不告訴你！”她俏皮一笑，轉眼又拉著他放紙鳶去了。
“素心，你小心點！”他緊緊跟在身後，看著她笑，看著她鬨。
“素心，我愛你，我一刻也不想與你分開。”
她聽見了，跑過來一頭鑽進他的懷裡，仰著頭看他：“你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他點點頭，“跟你分開這麼多天，我真的很抱歉。你放心，以後我不會這樣了，好不好？”
“好！”素心連連點頭，緊緊抱著他，就怕下一刻，他又會像以前一樣，突然消失不見。
“我知道其實這是個夢，可我不在乎，我隻有在夢裡，才能等你出現，才能看你一眼。”
“是夢嗎？”朱無視感受著懷裡她的存在，聽著她抽泣的聲音，然而這真實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他便看著自己的雙手再次漸變成了虛影。
變成虛影後，他就再也抱不了素心，也與素心說不了話了。
“素心，素心……”趁著她還能聽到，他慌忙地喊著她的名字。
聲音漸漸虛無，他最終成了虛影，隨風而散。
猛地睜開眼，一片漆黑，隻有殘存的淚水陪伴著自己。
又是夢嗎？
素心訥訥地看著床簾，抬手摸了摸身邊，依舊是沒有他。
“無視，這一夜，我終於又等到了你在我夢裡出現。若知是離彆，那時候定多看你一眼。”
黯然地閉上了雙眼，任由清淚流下。
“你不是答應了我會好好地回來嗎？可是你為什麼沒回來？無視，你究竟出了什麼事啊？”
自問，卻不能自答。
素心不敢往壞的方麵想，可是事實又容不得她安慰自己。
如果隻是小事，如果確實安然無恙，他不可能不會回來的。
也許是因為他，回不來了吧？
他對自己的諾言，終究是沒有兌現。
“無視，你現在在哪裡？我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你？”
我們分彆了十幾年，才終於重逢。
我們分彆了二十年，才牽住了彼此的手。
那這一次，我們要分彆多久，我才能再見你？
“無視，你若是故去，我必隨你而去。”
“你在哪，我的家就在哪。”
“沒有你，我活著也沒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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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夢裡麵
你回到我的身邊
你說再也不要和我分彆
我喜悅，淚滿麵
默默拚命把頭點
醒來卻發現你不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