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詩讖
鵲橋仙·驚鸞
朱弦易斷,琉璃難久,誰把姻緣作繭?
九重宮闕鎖清秋,偏誤了、流年一眼。
血色驚鴻,浮生刻漏,始信輪回非淺。
且將殘玉問滄桑,照不儘、人心兩麵。
天還未亮,慕容府邸就被一層薄霧籠罩,似是蒙著一層神秘的麵紗。府內,鎏金獸首香爐中嫋嫋升起的檀香,絲絲縷縷地飄散在空氣中,仿佛在訴說著這府邸的尊貴與神秘。
慕容昭一襲赤羅婚服,靜靜地立在銅鏡之前。那婚服上繡著繁複的金線花紋,每一針每一線都凝聚著蘇州三百繡娘百日的心血,在微光下閃爍著奢華的光芒。她的眼眸中卻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憂慮。
蘇懷素手持玉梳,緩緩走到慕容昭身後,她的指尖輕輕掠過婚服上的金線繡紋,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吉服用了蘇州三百繡娘百日心血,線頭裡可都藏著算計。”
慕容昭握住蘇懷素顫抖的手,目光平靜地看向鏡中,“表姐怕我壓不住這千斤喜服?”
蘇懷素的冷笑愈發明顯,“我是怕你父親舊部認不出,當年那個在屍堆裡刨食的孩子。”
慕容昭的眼神瞬間一凜,手不自覺地握緊,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今日我大婚,隻盼往後順遂。”話雖如此,她心裡卻清楚,有些過往,是永遠無法輕易抹去的。
就在這時,簷角的銅鈴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突兀。緊接著,十二名身著黑衣的璿璣寮暗衛抬著玄鐵禮箱,步伐整齊地魚貫而入。他們的腳步聲沉穩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心上。
慕容昭眉頭微皺,目光緊緊盯著那些玄鐵禮箱。隨著暗衛們的靠近,她敏銳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再仔細一看,最末那口箱子的縫隙處,正緩緩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
巳時三刻,迎親的儀仗浩浩蕩蕩地穿過朱雀長街。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鬨的百姓,他們的目光中帶著好奇與羨慕,紛紛朝著花轎張望。
此時,一陣悠揚的《鳳求凰》琴音從聽雨樓飄來,那琴音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喧囂的街道上。然而,這美妙的琴音卻讓慕容昭心中一緊。
突然,花轎猛地傾斜了一下,慕容昭下意識地抓緊了轎壁。緊接著,一陣大風刮過,新娘的蓋頭被掀起了半角。就在這一瞬間,人群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波動,慕容昭敏銳地察覺到,那些盯著花轎的百姓,有半數人的瞳孔發灰,毫無生氣,像極了義莊裡用艾草熏過的屍首眼睛。
她心中一驚,瞬間明白,這些人恐怕都戴著人皮麵具。還沒等她細想,蓋頭又被風重新吹回原位,一切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午時,拜堂儀式正式開始。慕容昭與新郎在讚禮官的高聲吟唱中,緩緩走向供桌。供桌上,一尊和田玉觀音靜靜矗立,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一拜天地!”讚禮官的聲音高亢而響亮。
慕容昭和新郎緩緩彎腰,行了一禮。
“二拜高堂!”
就在兩人再次彎腰行禮時,突然,供桌上的和田玉觀音毫無征兆地龜裂開來,“哢嚓”一聲,清脆而刺耳。緊接著,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一朵朵血色曇花在青磚地麵上妖嬈綻放,花瓣上的紋理竟像是一幅北疆戰場的輿圖,山川河流,清晰可見。
人群瞬間沸騰起來,驚恐的叫聲此起彼伏。慕容昭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她下意識地扯斷胸前的同心結,那斷裂的絲線在空中飛舞,竟凝成了《易·歸妹》的卦象:“女承筐無實,士刲羊無血。”她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今日這場婚禮,恐怕不會如此簡單。
酉時,洞房內。紅燭搖曳,燭光將整個房間映照得通紅。新郎緩緩走到慕容昭麵前,手中的秤杆輕輕挑起她的蓋頭。
就在蓋頭被挑起的瞬間,一道寒光閃過,赫連明珠的彎刀已抵住慕容昭的咽喉。與此同時,窗外突然刮起了沙塵暴,狂風呼嘯,裹挾著匈奴的戰鼓聲,傳入洞房。
案頭的合巹酒在燭光的映照下,泛起詭異的孔雀藍。
赫連明珠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你們中原人總說蒼天有眼,可汗讓我問問——若把天戳瞎了會怎樣?”
慕容昭毫不畏懼地直視著赫連明珠的眼睛,伸手握住刀刃,緩緩用力,鮮血順著她的手掌滴落,“那我們就做彼此的日月。”她的聲音堅定而決絕,沒有絲毫的顫抖。
戌時,就在局勢陷入僵局之時,赫連明珠突然撕開衣襟,露出胸口的天狼星刺青。就在這一瞬間,慕容昭胸前的玉佩突然發燙,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玉佩中湧出,將她籠罩。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現代時空,考古隊員葉冰裳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儀器,突然,儀器發出一陣急促的警報聲。
“這……這怎麼可能!”葉冰裳驚恐地看著儀器上的數據,忍不住驚呼出聲,“儀器檢測到公元前202年的能量波動!”
而此時,洞房內的慕容昭隻覺眼前光芒一閃,一個與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身影在光芒中若隱若現,她知道,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一場跨越時空的糾葛,就此拉開帷幕。
慕容昭將染血的玉佩按入傷口,低聲呢喃:“原以為結發是紅線,不曾想是導火索。”她的眼神中,既有對未知的恐懼,也有對命運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