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似有失落,還想堅持。
裴玉珩雙眉緊蹙,一把抓起地上的沈月清,不耐的語氣,“就這麼定了,這女人就先當翠竹苑的大丫鬟養著,一應吃穿用度兒子會特彆留心,待沈家妹妹嫁進來,一並當妾室納入門就是了。”
他背後的傷越來越痛,他怕再繼續耽擱下去,會暈死在這裡。
“時辰不早了,珩兒告退!”說完,如同抓個小雞仔一般,拎著沈月清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大夫人跟了兩步,最終又折返回來,看看老夫人低頭不語,終究也沒敢再說什麼。
送走大夫人,老夫人身邊的於媽媽關上門,“老夫人彆憂心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隻盼這孩子,能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
老夫人輕輕點頭,道,“聽天由命吧。”
侯府從受封四十三年來,這之間經曆了多少風浪,老夫人看的明白,但能做的向來不多。
隻盼裴玉珩這孩子少受命運磋磨,能遇到一個真心待他的人。
翠竹苑。
把沈月清拎進來往床榻上一扔,裴玉珩也隨之傾倒在榻,人也暈厥過去。
“嗯嗯……”沈月清還被捆綁著,嘴巴嗚嗚噎噎還是說不清。
沈瑞聽到屋裡的動靜,料想是公子屋子裡出了事。不管不顧的闖進來。
“公子?公子?”
“嗚嗚……嗯嗯……”沈月清示意沈瑞給她解開。
沈瑞一臉擔心的看著裴玉珩,知道沈月清在這府裡懂些醫術,提醒的語氣,“清姑娘,我若給你解開,你千萬不要再想著跑路了!”
“入了著翠竹苑你也是知道的,公子的院子裡向來是這府裡最嚴密的地方,連老夫人大夫人都打探不出半點兒消息。你跑不掉,最後還有可能白受一頓皮肉之苦?“
沈月清狠狠點著頭,表示她聽得懂。
沈瑞知曉她是個通透的姑娘,避諱接觸的舉動,抽出腰間的匕首幫她挑斷繩索,沈月清抬手把嘴裡的布條扯掉。
狠狠吸了兩口氣,抓起裴玉珩一隻手臂開始切脈,這才看到他後背流出來的血跡,“他受傷了?”
沈瑞點頭,“公子因為著急回府來攔你,耽擱了進宮麵聖的時辰,所以被聖上鞭笞了後背五十下。”
沈月清聽完,心裡懊惱,這聖上也宣旨的時辰也真是,就不能再早一點兒,如果她剛走的時候他已經進了宮,後麵還能有這麼多麻煩事?
沈月清從橫躺在外側的裴玉珩身上越過去,走去梳妝台前找了把剪刀過來,在沈瑞一臉警備的眼神下,哢擦幾下動作嫻熟的把裴玉珩後背粘連的衣衫剪開。
沈瑞從頭到尾看著。生怕她一剪刀結下去就束了裴玉珩的性命。
“麻煩沈大哥去打盆水過來吧?”沈月清看沈瑞已經觀察完她的舉動,把手裡的剪刀放下。
沈瑞長舒了一口氣,“好,屬下這就去辦。”
屬下?
沈月清一邊給裴玉珩清理傷口,一邊腹誹的笑著,沈瑞這是真打算把她當裴玉珩的姨娘對待了。
哼,誰要當他的姨娘,這稱呼聽起來都這麼…難聽!
沈月清認認真真幫裴玉珩處理完傷口,沈瑞也適時的退了出去。
沈月清按照默認的丫頭身份,就自然的留下了陪護照顧。
畢竟,她“有孕”,且是他在這府裡強製拉來的通房。
照顧他的衣食起居,理所當然。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
沈月清縮在一張貴妃榻上睡的正香,忽然被一陣兒窸窣的聲音吵醒。
這些年在侯府為奴,她從來不敢睡太沉,所以但凡有點兒聲響,她就會被驚醒。
睜眼發現,裴玉珩正站在衣架旁穿套著朝服。
看到此景,沈月清乾脆再閉上眼眸假睡。
她沒打算當個乖順溫柔且賢惠的通房。
而且,她巴不得他儘快厭惡了她,把她打法出去。
即便如此,裴玉珩還是察覺到她的這微小的動靜。
“起來!”
冰冷厭惡的音色,使得沈月清冷不丁的又睜開眼,懶懶的道,“奴婢身子重,還請公子體諒。”
他不是告訴老夫人和夫人說她懷孕了嗎,正好是個日後可以偷懶的借口,隻是,隻怕她在這院子裡住多少年,恐怕都給他生不出一男半女。
畢竟,她這滿身的精湛醫術,隻怕連宮裡的太醫都比不過她!
“說你胖,你還真在本公子麵前喘上了?”裴玉珩語氣不耐煩的,“後背疼,過來幫忙!”
沈月清很煩。
“既然傷口沒好,就告個假彆去了唄。”
“在家裡歇兩天也耽誤不了什麼國家大事吧?”
嘴上說著,但還是礙於此時的身份和處境從床榻上爬起來,迷迷糊糊往裴玉珩站著的位置走過去。
一邊幫他穿套,一邊係著衣帶,裴玉珩一把從她的手裡搶奪過連個係錯的衣帶,拆開又重新來係。
沈月清一臉囧,“那我隻幫你穿吧,這男人的衣帶我也不懂。”
男人的衣帶?
裴玉珩倒是幾分自我寬慰,她沒接觸過男子的衣物,那就說明……她除了有他,並沒有其他男人。
他逐個係著裡外衣上的帶子。
沈月清則一層層的幫他套。
“怪不得公子要起這麼早,這衣服穿起來著實麻煩。”沈月清不無感慨的說著,“是不是可以想個法子,彆設計的這麼複雜?”
裴玉珩總覺得,這個女人經過昨天一遭,在自己麵前,竟然全無之前的乖順和安靜,反而像是換了另外一個人……
小嘴巴巴的不停。
難道,這才是正在的她嗎?
不過,他反而更喜歡她這般像肆無忌憚像是沒事故意找事兒的小模樣。
裴玉珩穿戴好,拿了官帽正要走,忽然想起來,警告的語氣,“沒我的允許,彆出翠竹苑。”
沈月清悻悻的點頭。
他轉身,忽然又想起來,“想吃什麼,給今天當值的沈海說。”
一聽到吃,沈月清瞬間兩眼放光,使勁點頭道,“好!”
裴玉珩看到她這個表情,才算放心一些。
轉身拉開門扇,大步流星的消失在黎明拂曉的蒼茫夜色之中。
低頭嗅了一下衣領上的那股獨屬於她的淡淡幽香,心裡一股莫名的踏實。
“公子,戶部劉大人在一品樓設宴,問公子哪天能去?”
裴玉珩想也不想,“最近哪兒也不能去,回絕一切宴請!”
他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讓這個天天藏著八百個心眼來對付他的小女人,趕快懷上他的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