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都不見仲夢的蹤影,銘文章心裡那股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他又一次來到仲夢的房間,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心中悵然若失。實在按捺不住,他開始拐彎抹角地向其他師兄弟打聽。
“哎,你們最近真沒聽到仲夢的消息?她不會出什麼事吧?”銘文章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一個師弟撓撓頭,說道:“我聽人說,仲夢師姐好像跟師父說心情不好,去凡間待幾個月曆練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銘文章心中一震,原來她真的走了。一時間,他心裡五味雜陳,既有對仲夢的牽掛,又有一絲懊惱自己沒有早點發現。
思來想去,銘文章決定去找無為子,請求也下凡去。他來到無為子的靜室,恭敬地行禮後說道:“師父,徒兒近來也想下凡曆練一番,增長些見識,還望師父恩準。”
無為子抬眼看向他,目光深邃,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緩緩說道:“文章,為師知道你心裡所想。但曆練並非兒戲,也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仲夢是因心有鬱結,需外出排解,你若心不靜,即便下了凡,也是徒勞。你且在派中好好修煉,待時機成熟,自會讓你去。”
銘文章心中滿是失望,但也不敢違抗師命,隻好再次行禮,“徒兒謹遵師父教誨。”退出靜室後,他望著遠方,心中暗暗想著仲夢,不知道她在凡間過得可好,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再見到她。
這天,蔥山派迎來了一位特彆的客人。無為子的小師妹趙雨何身著一襲淡粉色的衣衫,裙擺上繡著精致的小花,如同一朵悄然綻放的薔薇,輕盈地踏入了門派之中。
她的肌膚白皙如雪,雙頰上帶著淡淡的紅暈,恰似春日裡初綻的桃花。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如同山間的清泉,透著純真與好奇。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張微微上揚的櫻桃小嘴,笑起來時,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甜甜的酒窩若隱若現,顯得格外可愛。
“師兄!”趙雨何脆生生地喊著,聲音如同銀鈴般悅耳動聽。她歡快地跑到無為子麵前,親昵地拉住他的手臂,模樣十分嬌俏。
門派中的弟子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銘文章也不例外。他原本還沉浸在對仲夢的思念和不能下凡的鬱悶中,此刻見到趙雨何,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趙雨何那清純可愛的模樣,讓他的心情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仿佛在陰霾的天空中透進了一縷陽光。
“這位是我的小師妹,趙雨何,以後大家多多關照。”無為子向眾人介紹道。
趙雨何蹦蹦跳跳地穿梭在蔥山派中,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弟子們見了她,紛紛停下手中的事,恭敬地喚一聲:“師姨。”
趙雨何笑眯眯地回應著,走到一群正在練劍的弟子旁,歪著頭興致勃勃地看著。這時,銘文章練完劍,收劍入鞘,一抬頭便看到了趙雨何,他微微一愣,隨即拱手道:“師姨。”
趙雨何眨著大眼睛,笑著說:“銘文章是吧,我聽師兄提起過你,劍法不錯呀!”被她這麼一誇,銘文章竟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道:“師姨謬讚了,還需多多練習。”
另一邊,幾個小弟子圍了過來,其中一個壯著膽子說:“師姨,您會武功嗎?能不能給我們露一手呀?”趙雨何來了興致,俏皮地眨眨眼:“好呀,那我就小露一手。”
隻見她身姿輕盈,如同一道粉色的流光,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絲帶。絲帶在空中飛舞,時而如靈蛇出洞,時而如彩練當空,眾人看得目不轉睛,紛紛拍手叫好。
練完後,趙雨何微微喘氣,臉上卻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弟子們圍上來,不住地誇讚。銘文章看著眼前活潑可愛的趙雨何,心中那因仲夢而起的愁緒,似乎也淡了幾分。
仲夢行走在凡間的熱鬨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聲微弱的哭泣聲傳入她的耳中。她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三歲小女孩,正坐在街邊的角落裡,眼淚汪汪,小臉臟兮兮的,看上去可憐極了。
仲夢心中一緊,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溫柔地問道:“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你的爹娘呢?”小女孩隻是抽噎著,用小手擦著眼淚,說不出話來。仲夢仔細一看,發現小女孩的臉色蒼白,額頭上還冒著虛汗,似乎是生病了。
她心疼極了,輕輕將小女孩抱在懷裡,安慰道:“不怕不怕,姐姐帶你去看大夫。”周圍的路人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但也隻是歎息一聲,便匆匆離去。
仲夢抱著小女孩,一路小跑來到了鎮上的醫館。醫館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大夫見仲夢抱著一個孩子急匆匆地進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書,迎了上來。
“大夫,快幫我看看這孩子,她好像病得很嚴重。”仲夢焦急地說道。大夫仔細地為小女孩檢查了一番,皺著眉頭說:“這孩子是受了風寒,又餓著肚子,所以才病成這樣,幸虧送來得及時。”
仲夢鬆了一口氣,忙說:“那就請大夫快開藥吧,無論多少錢我都出。”大夫開好藥方,仲夢便去抓藥,又按照大夫的囑咐,在醫館裡陪著小女孩煎藥、喂藥。
在仲夢的悉心照料下,小女孩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也不再哭鬨。她用那雙清澈的眼睛望著仲夢,奶聲奶氣地說:“姐姐,謝謝你。”仲夢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心中滿是溫暖,決定先照顧著小女孩,再慢慢打聽她的家人,仲夢精心照料著小女孩,直到她徹底恢複了精神。看著小女孩眼中重新閃爍出光彩,仲夢這才放下心來,開始著手打聽她家人的消息。
她帶著小女孩在鎮上四處詢問,逢人便打聽小女孩爹娘的下落。終於,在一個好心的阿婆那裡,仲夢得知了令人心碎的真相。
阿婆滿臉同情地看著小女孩,歎息著說道:“這孩子可真是命苦啊。她爹是個壯丁,幾年前被征去打仗,早就戰死在沙場了。她娘一個人拉扯著她,日子過得艱難,前不久又生了重病,沒錢醫治,也走了……”
仲夢聽著阿婆的話,心中一陣揪痛,忍不住將小女孩緊緊摟在懷裡。小女孩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用懵懂的眼神看著仲夢,奶聲奶氣地問道:“姐姐,阿婆說的是什麼呀?我爹娘呢?”
仲夢強忍著淚水,擠出一絲微笑,輕聲說道:“寶貝,你爹娘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們很愛你。以後啊,姐姐會照顧你的。”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將頭埋進仲夢的懷裡。
從那以後,仲夢便帶著小女孩繼續踏上旅程。一路上,她對小女孩關懷備至,小女孩也漸漸依賴上了仲夢,整天姐姐長姐姐短地叫著。仲夢看著小女孩天真無邪的笑容,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她,讓她不再受半點委屈。
在蔥山派中,趙雨何就如春日裡的一抹暖陽,所到之處皆是歡聲笑語。她與無為子相處時,時而撒嬌討要些小玩意兒,時而虛心請教功法上的疑惑,那親昵的模樣讓眾人都覺得這對師兄妹感情深厚。
門派裡的弟子們都對這位清純可愛的師姨喜愛有加,平日裡見到她,都會甜甜地喊上一聲“師姨”,趙雨何也總是笑著回應,偶爾還會拿出些小點心分給大家。
然而,李嶼辰卻是個例外。每當趙雨何出現,眾人都圍上去時,他隻是遠遠地禮貌地頷首示意,並不像其他人那般熱情。趙雨何也察覺到了李嶼辰的不同,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一日,門派的劍術演練結束後,趙雨何瞅準李嶼辰獨自在一旁擦拭佩劍的時機,輕移蓮步走了過去。
“李嶼辰,怎麼見了師姨總是這麼冷淡呀?是師姨哪裡做得不好,讓你不喜歡了?”趙雨何歪著頭,臉上帶著俏皮的笑意。
李嶼辰微微一怔,沒想到她會突然來搭話,連忙起身,拱手道:“師姨言重了,晚輩並無此意,隻是生性不善言辭。”
趙雨何眨了眨大眼睛,似是不信:“可彆哄我啦,其他人都和我親近得很,就你不一樣。你跟我說說,是不是有什麼緣由?”
李嶼辰猶豫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輕聲說道:“師姨,隻是晚輩心中還記掛著一些事,無心與旁人過多親近,還望師姨莫要介意。”
趙雨何見他不願多說,也不好再追問,隻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那師姨也不勉強你啦。不過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跟師姨說哦。”說罷,她便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留下李嶼辰獨自站在原地,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仲夢抱著小女孩,曆經長途跋涉,終於回到了蔥山派。踏入熟悉的山門,她心中百感交集。
正走著,迎麵碰上了趙雨何。趙雨何一身粉衣,笑顏如花,手中還拿著一串糖葫蘆。她見到仲夢,先是一愣,隨即好奇地打量著仲夢懷裡的小女孩。
仲夢看到趙雨何,卻滿心疑惑,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竟不知門派裡有了這麼一號人物。她警惕地問道:“你是誰?為何在我派中?”
趙雨何歪著頭,甜甜地笑道:“我是無為子師兄的小師妹呀,你是?”
仲夢聽她答非所問,心中的警惕更甚,心想這來曆不明的人,說不定是奸細。她將小女孩輕輕放在一旁,沉聲道:“少廢話,先拿下你再說!”
說罷,仲夢身形一閃,如同一道疾風般朝著趙雨何攻去,掌風淩厲。趙雨何沒想到仲夢突然動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連忙側身躲過,同時嬌嗔道:“你這人怎麼說動手就動手!我真是師姨!”
仲夢哪裡肯信,攻勢愈發猛烈,各種招式層出不窮。趙雨何也不甘示弱,舞動著手中的絲帶,與仲夢周旋起來。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周圍的落葉都被勁風吹得四處飛舞。
一旁的小女孩被這突如其來的打鬥嚇得哇哇大哭,哭聲在空曠的山林中回蕩。
此時,無為子聽到動靜匆匆趕來,看到眼前的場景,大驚失色,連忙喊道:“住手!都給我住手!”仲夢和趙雨何聽到喊聲,各自退開一步,氣喘籲籲地望著無為子。
聽到無為子的呼喊,仲夢和趙雨何各自收招退開。仲夢微微喘著氣,眼神中還帶著一絲警惕,但看到無為子出現,她也知道自己可能是誤會了。
她看向趙雨何,微微福身,誠懇地說道:“師姨,方才是我太過魯莽,誤會了你,還望你莫要怪罪。”
趙雨何雙手抱胸,臉頰氣得鼓鼓的,眼神中滿是怒意,並不打算輕易原諒仲夢。她跺了跺腳,轉身看向無為子,聲音帶著幾分嬌蠻:“師兄,你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她一上來就對我動手,萬一我受傷了可怎麼辦?你一定要狠狠懲罰她!”
無為子微微皺眉,目光在仲夢和趙雨何之間來回掃視。他深知仲夢的為人,想必是因為不知趙雨何的身份才會產生誤會。
“雨何,仲夢也是不知你的身份才會如此,她既已道歉,你便莫要再計較了。”無為子溫言勸解道。
趙雨何卻不領情,嘴巴一撇,眼中泛起淚花:“師兄,你就知道護著她!我被打了就白白挨打了嗎?”
仲夢心中有些愧疚,再次開口:“師姨,若你實在氣不過,我甘願受罰,隻要你消氣就好。”
趙雨何看著仲夢,心中的氣仍未消,她咬了咬嘴唇,說道:“好,那我要你在門派裡幫我做一個月的雜活,還要把你這次下山的好玩的事兒都講給我聽!”
仲夢微微一怔,沒想到趙雨何提出的懲罰是這些,她連忙點頭:“好,我答應你,還望趙師妹莫要再生氣了。”
趙雨何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臉上的陰霾漸漸散去,又恢複了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這還差不多,那咱們可說好了!”
仲夢見趙雨何暫時消了氣,便轉身將一直躲在身後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女孩輕輕牽到無為子麵前。
“師父,這孩子爹娘都已不在人世,孤苦無依,還望師父能收留她在派中,給她一個安身之所。”仲夢眼神中滿是懇求。
無為子慈愛地看著小女孩,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點頭道:“既如此,就留在派中吧,日後讓她跟著廚房的劉媽,也能有口飯吃。”
小女孩似懂非懂,躲在仲夢身後,探出個小腦袋怯生生地看著眾人。
這邊安頓好小女孩,趙雨何又想起了對仲夢的“懲罰”,她眨了眨眼睛,走上前說道:“仲夢,我可沒忘記你答應我的事。從今天起,你就給我當侍童,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仲夢微微皺眉,心中雖有些不情願,但想到自己之前的過錯,還是咬咬牙應下:“是,師姨,我會做好的。”
趙雨何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邁著輕快的步伐往自己的住處走去,邊走邊說道:“那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跟上來?”
仲夢無奈地歎了口氣,跟在趙雨何身後。一路上,趙雨何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會兒說想要吃什麼點心,一會兒又說要仲夢陪她去采藥。
到了住處,趙雨何便開始指揮仲夢做事,“你去把我的房間打掃乾淨,再燒些熱水來,我要沐浴。對了,記得把我的那些花澆澆水,可彆讓它們枯萎了。”
仲夢默默點頭,開始一項項地完成趙雨何交代的任務,心中想著,隻盼這一個月快點過去,好能擺脫這“侍童”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