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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

“天哪——!這是什麼風?把幾位帥哥老板吹到我這裡來了。”

一位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了上來。

這場景對於哥幾個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

自從得知阿黃愛喝那壺“花酒”以後,在當地同行的大力協助下,王鑫、彤彤、鄧然以及當地偵查員們身著便裝,在每一個夜晚暗訪娛樂場所。

他們知道,把重點放在大中型賓館酒店是沒有用的,阿黃不可能鬥膽住在這樣的地方,而在偌大的城市去尋找他的落腳點又猶如大海撈針。於是在彤彤的建議之下,戰略就變成了:以娛樂場所找人。

民警們相信,在這些地方,一定會有收獲,至少是能夠探聽出阿黃的一些蛛絲馬跡。

今晚已經是大家暗訪的第三夜了。

三天來,南州城裡的大小娛樂場所幾乎找了個遍,但沒有什麼收獲。關鍵是哥幾個手裡並沒有阿黃的照片,這個神秘的犯罪分子很少拍照,卻也“僥幸”地沒留下過任何在公安機關的案底。每個人手裡拿的都是一張通過老唐口述,局裡的畫像師所繪製的模擬畫像。

但是據老唐說,他這個家夥太好認了,一眼就能看出來。

然而,就是這一眼,卻始終沒有出現。王鑫、彤彤他們幾個以及當地的便衣都有些沮喪。畢竟再這麼下去,全城的娛樂場所就被探查的差不多了。

“老板娘,給偶們開一間包房的啦——!”王鑫學著南方口音說道,“要好一些的啦——!”

走在他身後的彤彤和鄧然、甚至當地的便衣們都差點笑出了聲,紛紛心說:這南方話學的也太蹩腳了,讓當地人一聽就是冒充的。

彤彤小聲對鄧然嘀咕道:“王隊還不如直接說咱們的北方話呢,他這樣反而容易暴露。”

可王鑫卻不管這一套,繼續他的表演欲望:“啊,等一等啦,老板娘啊,偶們幾個先在磊們這裡四處走一走啦。偶們想自己選一個好點的包房啦。磊看好不好的啦?”

老板娘暗暗翻了個白眼兒,想必她也知道,是這位在拿她搞笑。

但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老板娘笑道:“帥哥老板,你們隨意啦。中意了哪間房?隨時叫我。另外,‘其它’的餘興節目,咱們這裡應有儘有,幾位老板明白的。”

“嗨呀嗨呀,明白的啦——”王鑫點頭,並且塞給老板娘一張百元大鈔作為小費。

鄧然在身後嘀咕道:“這可沒人給他開發票,他這麼大手大腳,這局裡要是報銷不了,得算王隊自己掏腰包啊!咱們可不管。”

彤彤笑著囁嚅道:“你彆說,王鑫還真像那麼回事兒,就跟一天到晚老光顧這些地方的老手一樣。”

“畢竟是老偵查員了。”鄧然說,“什麼角色不會扮演呀?”

老板娘拿著錢,歡喜地走到了一旁,任哥兒幾個在大堂及包房的樓道裡四處溜達。

每路過一個包房,偵查員們都透過包房的圓形窗戶往裡望一眼,看看有沒有阿黃的蹤跡,這幾天來都是這樣做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驚喜來得就這麼突然。

一直走在前麵的彤彤,在望向一間包房內的情況之後突然睜大了眼睛,回過身朝幾位偵查員點了點頭。

便衣們都知道發現了情況,於是心照不宣地沒有紮堆兒過來,而是分散開來,閒庭信步般地慢慢溜達。每一個路過那包房的人都往裡瞥一眼,每一眼都很迅速,但是每一個人心裡也都清楚:阿黃就在裡麵。

包房內響著震耳欲聾的迪斯科音樂。坐在長沙發上的瘦小枯乾的家夥左右都環抱著濃妝豔抹的女子,麵前的茶幾上擺著高檔酒水和果盤兒。

隻見那家夥親親左邊的,又親親右邊的,還舉起茶幾上的酒杯,一杯一杯的灌那些女子,嘴裡說著不知什麼見不得人的語言。

彤彤回身溜達到王鑫身邊,眼睛望著彆處,嘴裡卻輕聲對王鑫耳語道:“怎麼樣?確定了吧?”

“沒錯!就是他!”王鑫輕聲說道。

彤彤走開,鄧然卻又溜達了過來,以剛才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耳語說道:“王隊,相比這位,您在此類場所的表演就相形見絀、小巫見大巫了吧?”

王鑫一皺眉:“你小子少給我廢話。趕緊,通知所有人撤到外麵,按老計劃行事。”

鄧然會意,對著領子上的微型步話機說了些什麼。於是,在娛樂城室內的大家,互相給了幾個眼神,就紛紛向外走去。

“唉呀——!幾位帥哥老板這是要走嗎?”妖冶的老板娘在大廳又走了過來問大夥,“怎麼的啊?瞧不上我們這兒?”

“那倒不係的啦,”王鑫故伎重施,又學起了南方味兒,“偶們剛剛接到了一筆大買賣,現在去談那筆大買賣啦!等偶們的大買賣談完了,晚些時候再來照顧磊的大買賣。”

彤彤鄧然苦笑著對望了一眼,嘴形中似乎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呀?”

老板娘剛剛得了一百元小費,並不在乎他們離開,也樂得送水人情,於是說道:“好的好的。等各位老板談完大買賣隨時再回來,我整夜都等著各位老板。”

外麵的廣場上,剛剛出來的偵查員們與當地前來支援的便衣們悄悄彙合了。

根據事先就擬定好了的戰術,抓捕阿黃不會在室內動手。因為一旦開了槍,很可能會傷及周圍的人。大家擬定好的方針是在室外動手,無論這個阿黃幾點出來,都會蹲坑等待。而停在廣場上的車輛裡,大多坐著槍已上膛的便衣民警。

王鑫彤彤等人以及當地的幾位便衣也上了不同的汽車,車頭的方向都麵對娛樂城大門。為了以防萬一,整個娛樂城其實也已被包圍了起來,能出入的地方都有隱藏的便衣偵查員在把守。

等待。漫長的等待。

每一輛坐滿了便衣民警的車內都暗暗閃著小紅光,那是點燃的香煙。

十幾雙眼睛都緊緊盯著娛樂城大門,隻等那一刻的到來,隻等一聲令下。

對於王鑫、對於當地的老偵查員,這種架勢已經司空見慣了,他們的內心都很平靜,唯獨彤彤和鄧然,始終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畢竟對於這兩個一直身處派出所工作的年輕民警,每一次參加這樣的大型戰鬥都是難得的體驗。

等待,依然是漫長的等待。

午夜已過,裡邊的客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他們大多有身材妖嬈的女子陪伴,或走向自己的汽車,或招手攔出租車。

但他們中間沒有阿黃。

“彆是跑了吧?”鄧然小聲問道。

“彆那麼猴急。”彤彤小聲說,“沒到時候呢。這號人都是先在明裡玩兒夠了,再玩暗的。我敢保證,他快出來了。”

話沒說完,隻見阿黃左擁右抱著剛才那兩個妖冶女子走了出來。

所有車內的步話機幾乎同時響了起來:“準備行動,目標出現!重複,目標出現,準備行動!”

先實施第一步的方案。

這是彤彤向王鑫強烈建議的。用彤彤的話說:“既然王隊你那麼愛表演,長得又帥,這第一男主角非你莫屬。”

王鑫用步話機對所有車內的偵查員低聲說道:“我準備下車了,大家都先彆動,聽我的命令,看我的信號,再一起往上衝。記住一點,他必然手裡有家夥,一旦他負隅頑抗,第一,保證周圍無關人員的安全。第二,保證自己的安全。第三,萬不得已可以開槍。”

步話機裡傳來了一聲一聲的“明白。”

王鑫從腳下拿起了什麼,掛在了脖子上。彤彤鄧然相視一笑,隻有他倆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一雙拴在一起的、全新的、時髦的阿迪達斯運動鞋。

王鑫悄悄地下了車,跑到一個暗處,調整了一下狀態,隨後腳步大大咧咧地向阿黃走去。

此時的阿黃正摟著兩個女人走向街邊,想必是要召喚出租車。

“這位帥哥呀!”王鑫笑道,“請留步啊,看一看我的好東西啦。”

阿黃和那兩個女人顯然嚇了一跳,不由得回過頭來看向王鑫。

隻見王鑫從脖子上摘下了那雙運動鞋,一臉讒媚地走向阿黃:“這位帥哥,買一雙鞋子好不好啦?正品的阿迪達斯啦。您看看這個質地,您看看這個手感,帶氣墊的啦。那個美國的nba明星邁克爾喬丹穿的就是這一款啦。您要是穿上,絕對足下生輝啦!”

王鑫邊說著邊舉著運動鞋向阿黃走去。

“滾蛋!”阿黃怒吼道,“臭鞋販子,大半夜的搗什麼亂?哪涼快哪呆著去!”

“您這是什麼態度的啦?”王鑫嬉皮笑臉地繼續向阿黃走去,“這裡就很涼快的啦。來來,您不妨試一試這雙鞋啦,很便宜的啦,他才賣……”

話沒說完,隻見王鑫突然麵沉似水,眼神中閃過一道淩厲的光,同時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用那雙綁在一起的鞋帶套上了阿黃的脖脛。

阿黃猛然一驚,這才知道自己中計了。他撇開了身邊的女人,雙手不自覺地去拽那鞋帶,以防他把自己的脖子勒緊。

可這恰恰就是彤彤給王鑫製定的戰術:讓他假冒鞋販子。用彤彤的話說:“這是您老先生的‘老本行’。”

他建議王鑫使用鞋帶把阿黃勒倒在地,同時偵查員們一擁而上,把他壓住。

此時所有車內的偵查員都得到了事先定好的信號:也就是在王鑫用鞋帶勒住阿黃的一瞬間行動。他們不約而同地迅猛地跳下了汽車。

然而事有突變。

阿黃一手撕扯著鞋帶,一手摸向了腰間,同時抬起右腿踹向了王鑫。

“王隊小心!”正舉槍奔向目標的彤彤發覺了阿黃的動作,急忙喊道,“槍!”

王鑫躲過了阿黃的一腳,但雙手還緊緊握著鞋帶兒的根部,此時阿黃已經掏出了手槍。

第一聲槍響。

阿黃的左肩中了一彈,他全身一個顫抖,接著一個趔趄,險些把王鑫也帶倒。

第二聲槍響。

那是從阿黃手槍中發出的聲音。

王鑫渾身顫抖了一下,但雙手依然沒有鬆開鞋帶。

“王隊!”鄧然邊向這邊跑著邊嘶吼道。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王鑫終因中槍後身體不支,搖搖晃晃倒了下去。與此同時,阿黃的槍口再次對準了王鑫。

第三聲、第四聲、第五聲,乃至更多的槍響。

那是偵查員們槍口的怒吼。

那兩個女子早已尖叫著跑開了,這讓阿黃得以暴露在偵查員們的射程之內。

阿黃的手槍掉到了地上,他也渾身顫抖著倒了下去。

“快救人!”彤彤喊道,“叫救護車,快快快!”

便衣民警們從四麵八方湧向倒在地上的兩個人。

……

南州中心醫院搶救室。

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一樓道的民警呼啦一下圍了過來。

“好消息是,”醫生對著大家說道,“你們那位警官傷得並不重,肌肉貫穿傷,子彈穿了過去。所幸的是沒有傷及臟腑,隻打中了肌肉組織。他已經脫離危險了,就是失血有點多,已經進行了輸血,現在正在休息,大家也不用急於進去探望,說白了吧,他沒什麼太大的事情。”

所有人都長吐出一口氣,放了心。

在行動中,偵查員們最不願意見到發生的事情就是戰友負傷,更不願意見到有人犧牲。

得知王鑫無大礙,最感到欣慰的是彤彤和鄧然。他倆對望了一眼,互相點點頭。

但彤彤卻忽然麵向醫生問:“那個犯罪嫌疑人怎麼樣了?”

醫生搖了搖頭:“夠嗆,可能沒多一會兒了。雖然我們進行了全力的搶救,但是他中槍太多。”

“能說話不能?”鄧然忙問道。

“怎麼說呢,”醫生說道,“一會兒有意識,一會兒沒意識,可能有意識的時候還能簡單交談幾句,但估計堅持不了多久了。”

彤彤大步就往二號急診手術室裡走,醫生忙叫道:“你乾嘛去?”

彤彤頭也沒回地說道:“我必須見他,我必須問他話,否則就來不及了。”

醫生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不再言語,隻輕輕點了點頭,默認了彤彤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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