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的時候,淩誌被球房裡麵坑坑窪窪的球台所吸引了目光,並沒有來得及環視整個球房。
現在一回頭,他發現門的後麵竟然掛了一個人!一個女孩兒!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那頭短發,那身段兒,竟然讓自己產生了一股熟悉感!
淩誌突然感覺渾身顫抖!他猛地邁出腳步,想要跑到那個女孩身邊,想要確認自己看錯了!然而陳立中卻先淩誌一步,扼住了那女孩兒的喉嚨,大吼道:
“你特麼彆動!再動我就掐死她!”
“好好好,我不動我不動,師兄,你彆亂來,你先把她給放下來,有話好好說不行嗎?我什麼都聽你的。”
見湊近不了那女孩,淩誌連忙好言相勸,想要用言語拖住他,等到王思恒他們過來。
不過雖然淩誌沒能靠近她,但是換了個角度之後,反而能看到那女孩兒身上的更多細節了。他瞥見了那女孩的腳,發現那女孩兒竟然沒有穿鞋!
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女孩兒的腳小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難不成......
有了猜測之後,淩誌漸漸冷靜了下來,開始借著跟陳立中對話的間隙,仔細觀察起那個女孩來。
“哦?真的什麼都聽?”
“是,什麼都聽。師兄,其實你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的,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沒有必要牽扯外人進來的,隻要我們好好談,不管是練球,還是聊職業台壇的事情,我都能奉陪......”
淩誌刻意把話語拉長,與此同時,他看到那女孩兒穿著超短裙,腿上的皮膚白皙,好像是用油漆刷上去似的,沒有一絲血色。
雖然她是短發,但是額前的頭發很不自然,竟然在往上翹!就好像是......戴了一頂假發,需要經常把它從頭皮上掀起來一般,淩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
她的臉棱角分明,淩誌甚至能看到她的側臉上線條與線條之間構成的凸起點。
雖然整體的臉型有種熟悉感,但是仔細一看,細節上還是跟自己感覺比較相像的那個人有所區彆。
所以看到這兒,淩誌徹底放下心來,他能夠確定,這個女孩兒不是自己想的那個人,甚至,她應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玩具?
一有了這個念頭,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淩誌進一步察覺到了更多不合常理之處:為什麼她大冬天穿的這麼少?為什麼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動彈過?為什麼吊起她的那根繩子感覺都沒有繃緊?
這麼多的細節,已經足以讓淩誌確定,眼前的女孩兒是個假人!
那陳立中為什麼會拿一個假人來要挾自己?他以為打扮得像一點就能騙到自己?還是說,他的精神已經不正常到了分不清真假的地步?
“你少囉嗦!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肯定在想怎麼把你馬子給救出來!你放心,隻要你聽話,我就不會把她怎麼樣,否則......”
陳立中從兜裡掏出一把水果刀,在“女孩兒”的脖子上抹了一下,看到“受到驚嚇”的淩誌,陳立中臉上的笑意漸濃,似乎對淩誌的表現感到很滿意。
殊不知,淩誌隻是在配合他演戲而已。而且趁著剛剛這段時間,淩誌已經想清楚了當下的處境。
這次的情況並不像上次一樣危險,淩誌自問,如果自己現在想跑,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自己跑容易,跑了之後呢?陳立中一個人在裡麵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他會不會跑出來傷害彆人?
對於這些問題,淩誌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的是,如果現在自己跑了,後續有什麼意外發生在這片地界,自己絕對會後悔!
那麼此時此刻,或許自己應該馬上上前製止他,想辦法把他手裡的刀奪過來!
但是當淩誌剛想這麼做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陳立中手上是拿著一把水果刀沒錯,但是那“女孩兒”是個假人啊!人家對著一個假人比劃比劃,犯法嗎?
而且,拿出水果刀本身也不犯法,萬一事後陳立中說他就是想拿水果刀削個蘋果吃,淩誌也得認!
也就是說,儘管淩誌很確定現在的陳立中精神狀態很危險,但是,彆人不知道啊!所以自己現在主動出擊放倒他,在道理上並不占據多高的製高點!
除非......叫更多人來見證這個場麵,讓大家都知道,陳立中已經瘋了,這樣的話,自己萬一出手重了,就有人替自己作證!不,說不定到那個時候,都不用自己出手了!
所以現在最穩妥的辦法應該是:
穩住陳立中!讓他情緒穩定下來!等到王思恒來了之後,讓王思恒去叫人!
畢竟自己給王思恒發消息的時候,那家夥就嚷嚷著要過來,說要借著兩個人複盤的機會看個熱鬨!
趙施言雖然沒有說要過來,但是以淩誌對她的了解,她十有**也是會過來看看的。不過不管她來不來,都不影響淩誌計劃的實施,甚至,淩誌內心深處期望趙施言不要來。
想清楚了之後,淩誌便不再遲疑,配合著陳立中演戲,後退了幾步,抬起手說道:
“好好好,我不過去,師兄你冷靜一下,把刀放下,你說吧,到底要我乾嘛?”
陳立中並沒有收起水果刀,他嗤笑了一聲,走到剛剛那張球桌前,把水果刀放在球桌上,拿起球杆,朝著黑八比劃了比劃,饒有意味地說道:
“其實你仔細想想看,不管是斯.諾克還是中式,都把黑色球放在最後來打,都是以黑色球作為終結比賽的標誌,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嗎?”
淩誌不打算刺激他,也就順著他的話當一當捧哏:
“是挺有意思,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師兄你知道嗎?”
“我?你說什麼傻話?我當然不知道!你一研究生都不知道,我一高中生怎麼可能知道呢?”
“......”
“我隻是覺得,黑八很帥氣而已,每次都作為壓軸出場,每次打到它的時候,在場的觀眾都會把心提到嗓子眼裡,而打進它的人,每一次都會獲得彆人的讚譽!”
“有時候我就想,我要是那顆黑八該多好,那樣的話,場上所有人都會盯著我!我就是全場的中心!”
“所以我更喜歡用黑球作為主球來練球,每當我這樣做時,總會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感!”
說著,陳立中將黑八擊打了出去,在撞擊1號球薄邊後,黑八經過多庫反彈,最終來到了右側底袋的白球旁邊。幸運的是,黑八沒有把白球撞進。
淩誌感到很怪異,明明現在主球是黑球,但是在它接近停在袋口的白球的時候,自己卻把心懸到了嗓子眼裡,他下意識地並不想讓白球入袋!
“可能是習慣使然吧。”淩誌暗自想道。
“你覺不覺得,現在的處境很像是這個球形?”
陳立中把球擺回原位,繼續說道:
“我是黑八,你就是停在袋口邊緣的白球,而1號黃球,就是你馬子,你想救她,但是你自己卻站在懸崖邊上,自顧不暇。”
淩誌皺了皺眉,他並不覺得這個比喻很貼切,不過,也罷,他不想對一個精神病人說的話太過於當真。
你陳立中說啥就是啥吧,我也不拆你的台。
不過說真的,陳立中的話很多,多到淩誌已經不認識他的地步。
他已經完全變了,也不知道他本性如此,還是市民杯的失利刺激到了他才變成這樣。
但不管怎麼說,淩誌覺得此時此刻沒什麼適合的話語去回複他,隻好保持沉默,讓他自己說去。
畢竟你拖的時間越長,就對我越有利!
陳立中自說自話了一段時間後,似乎也感到很沒趣,他抬起身來,看向淩誌,建議道:
“你也彆在一邊站著了,你最近不是在練開侖麼?來陪我打一局?”
“開侖?按照標準規則來?”
“那當然,不按標準規則有什麼意思。”
“那如果有球進了袋該怎麼辦?”
“拿出來接著打唄。”
“也是。”
“不過嘛,掉袋沒有任何懲罰,似乎也不大好,要不,掉一次袋,扣掉一次開侖,怎麼樣?”
“行啊,我都聽你的。”
淩誌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就陪你演,演到你高興為止。
“好!就以10次上手為限吧,看誰拿到的開侖次數最多,你要是贏了,我就把你馬子還給你,我要是贏了的話......”
“師兄,你果然在這兒啊,今天怎麼有閒心來跟我淩誌兄弟複盤了?”
王思恒出現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淩誌心想你王思恒出現的還真是時候,他朝著王思恒擠眉弄眼,不時撇撇頭,示意他扭頭看看。
王思恒一時間不明所以,不過這個時候陳立中對著淩誌發話了:
“你叫他過來的?”
“嗯,你也沒說不能叫人一起來啊。”
“行,你小子有種!”
陳立中拿起旁邊球台上的球,毫不猶豫地對著王思恒扔了過去,說道:
“你給我滾!敢叫人的話,彆怪我不顧師兄弟的情義!”
王思恒下意識躲開,雖然沒有被砸到,但他已經嚇傻了,他哪裡見過這種場麵?本來以為過來就是當個吃瓜群眾,沒想到一來就遭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他下意識往後退,就在他快要挪出門的時候,淩誌對著他喊了幾句話:
“你磨磨蹭蹭乾嘛呢?老王!師兄說讓你滾,你就趕快滾!絕對不能叫人啊,千萬不能叫人!你聽見沒!”
王思恒也不是傻子,見淩誌一直強調“不能叫人”,突然間有所明悟,他就借著這會兒慌了神的功夫,趕快手腳並用離開了這裡。
王思恒離開後,陳立中把眼光轉向了淩誌,繼續道:
“行了,閒雜人等都走了,我繼續說。要是我贏了的話......”
“你就把你的左手伸出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