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林風揚早已識趣地離開了房間。
看著眼前站著的兩位男子,淩誌認出了身穿警服的那一位,驚喜道:
“您就是那天把我跟施言救出來的警官吧,多謝您了。”
年輕男子淡淡一笑,擺擺手說道:
“沒事,職責而已。”
說罷,年輕男子上前一步,自我介紹道:
“我是花城市雲崗派出所刑偵中隊隊長,周春。”
淩誌對他回以微笑。
後麵那位中年男子緊跟上前,也自我介紹道:
“你好,初次見麵,我是鵬城市公安局第二刑偵大隊副大隊長,郝明義。”
“您好。”
淩誌跟郝隊長打招呼道。不過他旋即疑惑道:
“鵬城?這麼說,這次事件……”
郝隊長微微一笑,點頭回應道:
“你猜的沒錯,這次事件,是一起有組織的跨市盜竊案。當然了,案件涉及到的,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盜竊這麼簡單了。”
淩誌點點頭,若有所思。
周隊長繼續說道:
“現在身體好些了嗎?不介意的話,我們想跟你確認一下事情的經過。”
淩誌抬起頭,回應道:
“當然,麻煩您了。”
於是,淩誌把從上周日晚遇到白明開始,到“一杆台球”跟紋身男起衝突,再到陷入vr密室,最終醒來脫困的經過講了一遍。
當然,跟白明和紋身男起衝突的事情,他作為重點來講,虛擬世界中的事情,他就一帶而過了。
講完後,周隊長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你與白明之前有什麼恩怨麼?”
“恩怨?要說大的恩怨,倒也談不上,隻是打台球的時候贏了他幾次而已,就這種程度,應該也談不上恩怨吧。”
“哦,對了,除了以前我跟他在‘8號青春’有過一次衝突之外,其他時候,也就僅僅隻是認識而已吧,我對他談不上有什麼好感。”
“嗯,這就對上了。所以他的動機,應該主要還是錢,報仇,隻是順便而已。”
說到這裡,淩誌忍不住問道:
“周隊長,我不太理解,為什麼他那天晚上偏偏就找到了我?為什麼不是彆人?”
“如果我那天不去‘8號青春’的話,那麼是不是他就會去找彆人做實驗?”
周春猶豫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郝明義。郝隊長對著他點了點頭,周春回過頭對著淩誌解釋道:
“這一點,我們目前也還在推測階段。”
“犯罪嫌疑人提供的線索很少,我們目前還不能找到更多的目擊證人。”
“隻是大概知道,早在1周前,他似乎就在糾集起雲崗城中村附近的小混混,在各大球房挑事兒。”
“我們推測,他應該是想用這種手段,尋找一些合適的下手對象,然後借著衝突之際,想辦法利用這些台球好手“息事寧人”的想法,誘騙去做他們所謂的實驗。”
“至於他在你之前究竟都找了誰,我們還找不到更多相關的線索。對於這點,你有沒有什麼頭緒?”
經過周隊長這麼一梳理,淩誌才恍然意識到了什麼,他趕忙補充道:
“那天在遇到白明之前,我跟室友在球房與兩個小混混起了衝突。但是情況卻很奇怪……”
淩誌又補充了一些細節,包括那兩個小混混的不依不饒,以及獅子大開口提條件之類的。
周警官眼前一亮,拿起隨身的筆記本,問道:
“這就對上了!你能再說得詳細一點麼?那兩個人的長相、穿著、語氣等等,什麼都行!”
淩誌仔細地去回憶。末了,淩誌問道:
“所以,這次事件應該就是他們故意在找麻煩對吧,纏上一些台球好手,直到這些人想息事寧人,給錢了事的時候,再趁機提出請他們來做個實驗之類的?”
周隊長點點頭道:
“嗯,應該就是這樣。”
這時,沉默了一會兒的郝隊長插話道:
“不過整起事件中,我們還有一個疑點沒能解開,那就是犯罪嫌疑人伍德林的錢到底從何而來?我想知道,那個人,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
伍德林?哦,應該就是那位老五對吧。淩誌有些緊張,他小心地將在地下室中跟老五的對話講了一遍。末了,郝隊長笑著安慰他道:
“你不用緊張,我們不會懷疑你跟伍德林是共犯。相反,你在那時候能假意跟他合作,穩住他的心神,應該說你的臨場應變能力很不錯。”
淩誌頓時放下心來,旋即回應道:
“謝謝您。關於錢的問題,我可能提供不了太多線索,我確實曾經聽到那個紋身的家夥在向他要錢,可是後來伍德林說要跟我合夥,又說自己沒現錢。”
“如果他真的沒現錢的話,那等他做完實驗,紋身男那幫人怎麼可能會放過他?想要用vr密室這種項目會爆火這種虛無縹緲的話混過去?怎麼可能!所以我也沒搞懂,他到底有沒有現錢。”
郝隊長聽後,讚同道:
“沒錯。實際上在他的實驗啟動之初,是給了林昌會所的那幫人一筆預付款的,當時是想承諾說,等到實驗結束,會把尾款結掉,以感謝這段時間他們提供伍德林做實驗的場所。”
“伍德林口中的那筆預付款,跟林昌會所的賬目是對得上的,都是現金。但問題是那筆尾款,卻並沒有在伍德林的賬戶中看到,也沒在他的家中找到現金。”
“伍德林隻是一個沒工作多久的小小的程序員,他不可能有預付款和尾款加起來那麼多的存款,所以,我們懷疑他的後麵,還有一個幕後黑手。”
淩誌聽到這裡,忍不住問出了一個自己疑惑已久的問題:
“郝警官,我一直都有一個疑惑,既然伍德林隻是一個小小的程序員,他怎麼會擁有沉浸式體驗這種級彆的係統,難道說,他之前在……”
“你猜的沒錯。”
郝警官並不在意吐露出更多線索,畢竟,淩誌可能知道的某些細節,說不定哪裡就會給他啟發:
“伍德林之前就職於鵬城市企鵝公司沉浸式體驗部,但沒工作多久便離職。之後,他應該是覬覦這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沉浸式體驗係統,所以糾集起一些人,將這個係統給盜走了。”
“不過,企鵝公司的防盜門禁在當時並沒有起作用。因為他是前員工,沒有來得及注銷他的係統資料,使得他可以刷臉進入公司,這才導致了這次的事件。”
郝隊長不急不慢地解釋著。淩誌似乎有所明悟,試探著問道:
“您給我介紹了這麼多企鵝公司的事情,意思是,有可能是內外勾結?如果是這樣的話,有可能是內部的人給他提供了資金對吧。”
郝隊長讚許地看著他,說道:
“是的,不過,排查公司內部員工並沒能發現什麼疑點,所以,我們把目光轉移到了vr係統內部的球局上。”
“實際上,企鵝公司確實跟wst溝通過相關的合作事宜,沉浸式係統中的球星形象也是wst請人設計的,我們通過華夏台協跟他們溝通確認過這些事情。”
“但是,wst和公司內部相關員工都一致否認他們設計了球局,那麼,球局應該就是伍德林盜走係統後自己設計的了。”
“但是,伍德林對於球局的細節諱莫如深,而白明講得又十分簡單,所以,我們想聽聽你的看法。畢竟你是親曆者,你對球局的細節應該十分清楚。”
淩誌了然,開始撿起自己剛剛丟掉的細節。包括自己對於機器人在擊球過程中產生的一些漏洞的理解。
郝隊長沒有絲毫不耐煩,中間還在不斷地詢問著讓點以及解球的含義,淩誌都一一耐心解答。
最後,郝隊長合上筆記本,笑著說道:
“謝謝你的配合,細節很充分。接下來我們會儘可能找到職業選手,看看能不能從球局裡麵分析出更多東西”
郝隊長猶豫了一會兒,最終站起來說道:
“你好好休息,有想起什麼來,可以聯係我們。”
說罷,兩人向淩誌遞出了自己的名片,便轉身離開。
快走出門口時,周隊長似乎想起什麼來,轉身問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想問你一下,你應該認識陳立中吧。”
陳立中?為什麼這個時候提到他的名字?
雖然疑惑,但是淩誌還是點了點頭,說道:
“認識,本來預計周一晚我應當與他在星宇台球打決賽的,怎麼了?周警官。”
周隊長解釋道:
“我們在排查的過程中,有目擊者提到說,似乎有看到他在周一晚8點之後在‘一杆台球’附近徘徊,不過那會兒他已經進不去了。對於這一點,你有沒有什麼頭緒?”
陳立中竟然也來到了‘一杆台球’?淩誌一開始感到很意外,但轉眼一想,又覺得可以理解:
“雖然隻是猜測,但是,我聽說陳立中和白明都跟李……李國華李教練學過球,他們可能是師兄弟關係吧。”
“所以,既然白明知道‘一杆台球’開門了,那麼陳立中知道,應該也不意外。”
“至於他為什麼會去到那裡,我就沒什麼頭緒了。”
周隊長一副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重要線索的表情,趕忙上前掏出筆記本問道:
“你說白明和陳立中都曾經跟李國華學過球?能不能再說詳細一些。”
雖然感覺陳立中和李叔在這起事件中應該沒有參與什麼,但是,既然問到了,那就沒必要隱瞞什麼。
淩誌把自己關於李叔的情況解釋了一下,也說了他似乎就是星宇台球第一屆比賽的組織者。除此之外,表示自己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問清楚之後,周隊長激動地跟他握了握手,旋即馬不停蹄地轉身離去。
郝隊長無奈一笑,對著淩誌解釋道:
“你彆介意,他在基層呆了沒多久,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
淩誌搖了搖頭,致意道:
“沒什麼,不過我說的不是什麼重要線索,不會幫到他的。”
郝隊長不置可否,隻是簡單說道:
“那可不一定,真相,往往都隱藏在細節中!”
說罷,轉身離去。
淩誌躺下身來,想著剛剛的談話,不過他的狀況並不是很樂觀。
雖然剛剛一直都在講話,但是他也在強忍著那股頭痛感,所以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折磨自己,不久便再度陷入了沉眠。
再度醒來時,窗外的天邊已經掛起了晚霞。
淩誌正想起身喝口水,隻見旁邊一雙粗壯的手臂幫助他坐起身來。
淩誌定睛打量過去。
站在床邊的是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生著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臉龐透露出一股冷峻,也在同樣打量著他。
不過馬上,中年男子臉上的冷峻一閃而逝,轉而掛起了微笑,邊遞給淩誌一杯水,邊解釋道:
“你好,你叫淩誌是吧。”
淩誌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他,但卻說不上來。他接過水喝了一口,點點頭,問道:
“謝謝您,請問您是?”
中年男子緩緩坐下,自我介紹道:
“我叫趙智宇。”
他停頓了一下,緩緩地說道:
“是趙施言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