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和叛徒是這個星係裡最糟糕的兩樣東西。
傳言凱莫瑞安聯合體政府正在雇傭海盜和雇傭兵替自己攫取星區內的資源,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幫海盜的目的就不會單純。
如果他們真是受指示來破壞帝國貿易的,那可真就是在挑事兒了。以泰倫帝國皇帝的作風,彆人要是給他一拳,他就得把那人揍趴下才罷休。
誰給凱莫瑞安人的自信?
凱莫瑞安人一直都是科普盧星區裡的異類,他們是最好的勘探者和礦工,也是最無可救藥的礦物饕餮,資源蝗蟲。
他們建立的聯合體實際上是一個政府與資本企業一體的超級托拉斯國家,政府與行會沒有明顯的界分,國家即企業,企業即國家,聯合體的領導者是唯血統論的家族繼承者。莫瑞亞是富人和精英階層的天堂,窮人的地獄。
問題是,凱莫瑞安人並非泰倫帝國的對手。凱莫瑞安聯合體在過去與泰倫聯邦的四年戰爭中幾乎失去了所有,現在還沒有緩過來,他們拿什麼跟泰倫帝國打。
伊斯特爾不由得回想起有關於凱莫瑞安海盜的種種傳聞,他聽說這些海盜擁有強大的劫掠戰艦和令人防不勝防的電能力場武器。
凱莫瑞安海盜與莫瑞亞的凱莫瑞安聯合體政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有報道稱聯合體的行會守衛(gldgard)成建製地改行去做了海盜。凱莫瑞安人在公會戰爭時期就以瘋狂著稱,據說他們的間諜會在自己的身上安置小型核炸藥,一旦暴露就會引爆與敵人同歸於儘。
不論聯合體的凱莫瑞安海盜、尤摩揚的奇美拉海盜還是聯邦的新千裡達海盜,他們都是一夥喪心病狂的暴徒。
泰倫帝國對海盜的打擊力度逐年增加,也隻是暫時地打壓了海盜的囂張氣焰。隨著帝國時代貿易航線不斷地拓展,新測繪的星際航線已經遠至科普盧星區的最遠端,貿易路線如此之多如此之長,帝國艦隊不可能都守得過來。
繁榮的貿易讓海盜們大發橫財,越來越多人心懷著大發橫財的夢想鋌而走險。
“金,凱莫瑞安人從分離艙進來了!”二副在這時衝進了船長室。這是個有著紅鼻頭的高大男人,穿著皺巴巴的藍色水手服。
“讓我去應付這些海盜。”船長從船邊的小桌子上抄起了一張筆記本,轉頭對伊斯特爾說:“你現在就跟著歐文去引擎艙,如果他們的眼裡隻有錢和貨,顧不上為難普通的船員。”
“這裡靠近帝國的核心世界,隻要有一艘巡弋船收到了求救信號,我們就算是撞上了大運。記住,除非你真的有大智慧,就不要跟海盜耍小聰明。”
伊斯特爾遲疑了片刻,馬上照做了,除非他是泰倫超人,否則就不會以為自己能解決窮凶極惡的凱莫瑞安海盜或是僅憑三言兩語就把這些亡命之徒耍得團團轉。
金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家夥,凡事都斤斤計較,摳門而呱噪,但他不害人。
他點了點頭,緊跟著金走了出去,卻沒料到兩名身著黑色動力裝甲的凱莫瑞安海盜正從船長室旁邊的過道裡衝過來。
作為斯蒂爾靈軍官學院的學員,伊斯特爾當然認得出來,這至少是300型號的動力裝甲,裝甲全部都被塗黑,上麵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標誌。
現在的海盜真是富得流油,公會戰爭的時候凱莫瑞安聯合體甚至穿不起動力裝甲。
不過,伊斯特爾過去見過凱莫瑞安海盜的裝甲樣式,他們喜歡添加違法條例的各種武器,包括大口徑的磁軌炮和長的能捅穿人的槍刺。但這兩個人的動力裝甲,除略有破損以外,看上去也太乾淨了。
“誰是船長?”其中一名凱莫瑞安海盜問到。
“我。”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伊斯特爾:“他隻是個搭船的小夥子,不用為難他。”
“很好,我們老大要見你。”
這下,伊斯特爾也隻能跟著金去見那個海盜頭子。
伊斯特爾和金一同被驅趕到了貝德福德號的駕駛室,果然,海盜們已經掌控了這艘飛船的操作係統——事實上,他們居然正在著手從這艘老舊的貨船上拆卸零件下來。
一個工程師模樣的凱莫瑞安海盜掀開了整個操作麵板,從那五顏六色的電子線路和固態電子元件中搜尋自己想要的零件裝備。他拆卸的手法很嫻熟,一會兒的功夫就肢解了操作台。
金不禁麵容扭曲,可能隻有他才知道自己為了這艘老爺船付出了多少心血,求了多少人。
“這艘船我們現在就得接收,它將被用在更重要更緊迫的任務上。”駕駛室裡站著一個沒戴頭盔的凱莫瑞安海盜,他是個眼眶深陷的黑發中年人,頭頂一頂藍色的貝雷帽,嘴裡叼著煙鬥。
“這世代,不太平啊。”他好似自言自語地說著,最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泰倫聯邦的時代可不是這樣的。”
兩年前,泰倫聯邦的殘餘勢力依舊是帝國政府最大的威脅,但那是聯邦徹底丟掉薩魯塞特(aet)和捷安達熱(aandarayte)以前的事情了。
到這一年,隻有海爾塞恩過去的地主鄉紳還在懷念過去的泰倫聯邦。
“凱莫瑞安的朋友,我把貨都給你,隻要你彆為難我的船員。”金船長硬著頭皮說。
“你可能是沒弄明白。”這個戴貝雷帽的男人朝他的煙鬥裡塞了一些煙絲——時至今日,隻有那些自命高貴優雅的舊貴族才會惺惺作態地用使用這種煙鬥。
“我們得征用這艘船,征用它上麵的所有東西。”
“至於你們很不巧的是,我的船上正缺人手。叫所有的人出來,我需要馬上知道他們的職業和特長。”他盯著金說:“聽明白了,現在就去做。”
“你難道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嗎?你這個下賤的行商,過去我不會正眼看你一眼,現在也是一樣。就是再過二十年,你們也翻不了身。”
隨即,這個海盜頭子讓人把金推了出去,隻留下伊斯特爾一個人。
“你是乾什麼的?”海盜頭子問。
“搭船的,先生,我隻是想擺脫窮困的生活,到核心世界謀求生路。”伊斯特爾張嘴就來。
異蟲入侵海爾塞恩的時候,伊斯特爾還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人時就拎著槍乾掉了幾條跳蟲。要有人輕視他,必然要後悔。
“去克哈做什麼?”海盜頭子看了看自己正在乾活的手下們,來了興致。
“探親。”伊斯特爾回答說:“我有個姐姐在克哈的貿易公司裡當職員。”
“探親?克哈幾年前還是一片廢墟。”海盜頭子搖了搖頭,冷哼一聲:“克哈土地和工廠都是皇帝的,能有什麼出路,奧古斯都·蒙斯克是最大的地主。”
他又喃喃自語:“泰倫人完了,沒有希望了。”
“現在看來恐怕是去不成了。”伊斯特爾順著對方的話說:“我多想念她。”
“小子,你對奧古斯都·蒙斯克和他的泰倫帝國怎麼看?”海盜頭子又撿了幾根煙絲放進煙鬥裡。
“我家是以前是開農場的,現在卻做不下去了。”伊斯特爾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世道艱難啊。”
可不是,全家都去克哈了,農場隻能賣掉啦。海爾塞恩到處都是大平原,土地肥沃適合大規模機械化耕種,這些年來也湧入了不少移民者。
他大概看出來了,這幫人可能根本就不是凱莫瑞安海盜,倒像是借著其名號嚇唬人的本地幫會。看樣子,他們對泰倫帝國還很不滿。
大概也很難滿意。
泰倫帝國對海盜的處罰就跟販毒、叛國者和人口販子的一樣重,最高施以絞刑,最低也是拉到再社會化工廠洗腦重新做人。彆看海盜們現在猖狂,上刑場時那也是哭爹喊娘。
“瞧瞧,現在泰倫人的生活都變成什麼樣子了。我早說過,奧古斯都·蒙斯克骨子裡還是克哈大地主,他不過是個滿嘴謊言的竊國者。”海盜頭子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感歎人民的水深火熱。
“這樣吧,你來我這裡乾一段時間。”海盜頭子想了想,認定伊斯特爾是個好苗子。
“做海盜?”伊斯特爾露出害怕的表情:“我不會用槍。”
“泰倫人哪有不會用槍的?”海盜頭子笑了笑:“這是正義的事業,孩子,隻有推翻泰倫帝國的暴政,你才能拯救自己的家鄉。”
“如果推翻了帝國,那又該由誰來領導泰倫人?”伊斯特爾問。
“當然是泰倫聯邦。”海盜頭子急了:“這才過去了多少年,現在的人竟然不記得泰倫聯邦了嗎?”
“聯邦?你們是聯邦的人?”伊斯特爾露出欣喜的表情:“我的父親就是聯邦陸戰隊員,他還在世的時候常常告訴我要報效祖國。
才怪。
破案了,這幫人很可能是聯邦複國運動的支持者或者是反對帝國統治的恐怖分子。
現在的聯邦殘餘勢力早已經不成氣候。
伊斯特爾就曾學習過統一戰爭和薩魯塞特戰役的案例。
那是一場泰倫帝國與聯邦殘餘勢力的殘酷戰役,帝國一方將星雲集,包括沃菲爾德、雷諾、杜克、米拉·漢、馬丁(art,自由之翼nn新聞的下方滾動中提到過,他是一名退休的帝國將軍。),而舊聯邦則集中了超過四十艘戰列巡航艦的主力艦。
這場戰役是泰倫聯邦最後的絕唱,橫跨四十七個恒星係曆時兩個月。戰役的細節並未交予報社報道,但其慘烈程度很可能是25世紀末尾之最。數百萬聯邦軍人被俘,加瑟·杜克元帥、奎戈拜將軍(generalqgby)等十幾位聯邦將軍或是飲彈自儘,或是被俘。
經此一役,泰倫聯邦就徹底成了不入流的勢力,剩下的都是散兵遊勇。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影響依舊存在,如今許多帝國反抗組織的前身就是這些幸存下來的聯邦力量。
“你的父親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軍人。”海盜頭子看伊斯特爾,覺得親切了一點。
其實,管伊斯特爾說的是不是真的,海盜頭子都是鐵了心要抓壯丁的。
這年頭,乾革命也不容易。——招不到人。你要跟人說來做海盜,那沒事兒,否則大不了一死,叛國罪那可就重了,除非他不在乎自己的家人。
時代變了,除了那些本就不想並入帝國的殖民地和戰爭狂人輩出的星球,人們都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和平,沒人想打仗,都想好好過日子。
跟舊聯邦一比,泰倫帝國才是真正的人類燈塔。帝國皇帝奧古斯都·蒙斯克雖然出身貴族,但卻真切地知道民生艱難,體恤人民。
“現在就連你們也做起了海盜嗎?”
“經費緊張,臨時政府也不寬裕。自從帝國發行了新的貨幣,舊聯邦時代的銀行賬戶周轉起來就麻煩了許多。”海盜頭子抱怨著,乾革命也是要吃飯的嘛:
“即使是再正義的事業,也要有人犧牲。而且我們不過是搶些星際行商和背叛聯邦的帝國走狗。”
“行了,我跟你說這個乾什麼。”這個海盜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想來他過去也是受惠於聯邦體製特權階層的一員,現在卻不得不乾這種行當。
“夥計們,拆了這艘船,莪們還得回港。”他喊了一聲:“雷達監控怎麼樣?”
“長官,沒有政府軍的蹤跡。”一名海盜回答說。
“狗屁,我們才是政府軍!”海盜頭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獅子一樣跳腳,氣紅了臉。
“他奧古斯都·蒙斯克現在貴為皇帝,當年也不過是軍營裡的一個新兵。那時我就能用教鞭很抽那個奧古斯都的屁股,讓他像剛拉出來的屎一樣躺在地上!”
“那是差不多八年前的事情了,奎戈拜少校,當時你隻是他上司的上司,根本就不認識他。你還把奧古斯都當作你的福星。要不是天堂之魔的人立了功,你也”一個知道真實曆史的海盜提了一嘴:
“誰都知道,你能到今天這個位置不過是有個將軍父親!”
“該死的,少說兩句……算啦。”奎戈拜臉色很難看:“拿完零件就回船,帝國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這幫雜碎像泥鰍一樣滑。”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他對伊斯特爾說:
“伊斯特爾·福斯,長官。”伊斯特爾趕忙說。
“你跟我來,新人。”馬庫斯·奎戈拜(arcqgby)喊到:“我要把你訓練成最英勇的聯邦戰士!”
伊斯特爾心裡一緊。
“照他說的做。”這時,他心裡有個聲音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