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查爾是人間煉獄,那麼新福爾鬆也不遑多讓。
新福爾鬆布滿火山口的地表極不穩定,運動中的大陸板塊時刻碰撞著創造出新的火山山脈和岩漿湖泊,或是將舊有的地貌抹去。
這顆星球溫度的峰值可達800攝氏度,灼熱的空氣足以燒灼人類的氣管,乾燥炙熱的旋風肆虐著新福爾鬆不斷變動著的地表,僅有的那些火山岩也被炙烤得有如通紅的烙鐵。
在科普盧星區,環境險惡的星球數量要遠遠超過適宜生命居住的那些,但新福爾鬆豐富的地質資源足以使得泰倫聯邦中勇敢的冒險者們鋌而走險建立新的殖民地。
儘管新福爾鬆幾無立錐之地,泰倫聯邦政府還是雇傭那些最膽大心細技術過硬的專家、材料專業人員和地形改造工程師在新福爾鬆翻滾著的岩漿湖海上建起廣闊的、可變形的鋼鐵移動平台。
移動平台能夠為工作人員營造最低水平的自然環境,新福爾鬆聯合礦業公司也應運而生。
“新福爾鬆的引力場變幻無常,想要接近它隻能乘坐具備強大武裝的軍事星艦,通過一條變幻不定的軌道穿越兩重主要的行星力場。”休伯利安號的副官鋼鐵鑄就的嘴唇上下閉合著。
“現在的新福爾鬆作為最殘酷的監獄之一而存在,用以關押泰倫聯邦中最十惡不赦的政治犯、恐怖分子、**主義者、被逮捕的革命黨人和叛軍軍官。”機械副官那冰冷的電子合成音沒有一絲的溫度。
“新福爾鬆監獄在泰倫聯邦統治世界偏僻的地理位置和望而生畏的地形使得越獄成為一場十死無生的冒險。”
“真是一個地獄。”奧古斯都穿過休伯利安號的艦橋連接橋,正對著舷窗外的新福爾鬆星:“除非裡麵關著的囚徒能夠插翅而飛,就是逃出監獄也隻能被新福爾鬆灼熱的岩漿烤乾。”
在舷窗外,新福爾鬆仿佛已經近在咫尺,幾座聯邦太空站和船塢武器係統正在持續不斷地向高速逼近的多架革命軍怨靈戰機開火。一道令太陽失色的閃光閃過,一座建在小行星上的聯邦通訊中繼站被革命軍戰列巡航艦諸神黃昏號的大和炮正麵擊中,頓時火光四濺、四分五裂。
隨著休伯利安號的艦載感應器陣列傳回更多的影像資料和數據,通訊中繼站飛濺的殘骸幾乎清晰可見,立於中繼站上的聯邦旗幟像是破布一樣被撕碎。
中繼站最後向泰倫聯邦核心世界發送的通訊大部分都被革命軍艦隊截獲,那些像雪花一樣四散的數據都被上傳至休伯利安號的超級計算機中。在星靈時空加速科技的幫助下,人類超級計算機的運算能力已然不可同日而語。
所有的低級加密通訊都迅速地破解,經過篩選列在休伯利安號艦橋的主屏幕上。這些信息中被提及數量最多的詞就是奧古斯都·蒙斯克、革命軍和請求增援。
聯邦太空站的後方即是新福爾鬆了,這座表麵充斥著火山和岩漿海洋的星球閃爍著憤怒的桔紅色火光,處於岩漿之上的灰色移動平台是如此的龐大,以至於在高空軌道上也能夠看見,像是漂浮在赤色海洋的一片被剝下的椰殼。
“迄今為止,新福爾鬆監獄都以它惡毒而殘忍的名聲而為人所知。與之相比,查·薩拉和瑪·薩拉的監獄舒適得就像是育嬰房。”革命軍後勤軍士泰凱斯·芬利看著舷窗外的新福爾鬆說。
“幾十年以來,我從沒聽說過有人從新福爾鬆監獄逃出來,或者是“衣錦還鄉”時身上還留有一塊好肉?”
“你在這方麵的知識如果能比得上對軍隊條例的,那可就算是幫了我大忙了新福爾鬆監獄的惡名足夠泰倫聯邦最窮凶極惡的暴徒心驚膽戰——但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進入新福爾鬆監獄服刑的資格。”奧古斯都看著舷窗外的紅色星球說。
“這高牆之後關押著我們的許多戰友,他們大多都是在泰倫聯邦的核心世界進行地下間諜活動時被聯邦逮捕的,其他的則是我們在各個戰場上走丟或是被俘的戰士。”他說。
“新福爾鬆監獄中最多的還是曾在聯邦政府中任職的高官和民間極具聲望的演說家和煽動者,他們都以企圖顛覆政府或是企圖竊取聯邦機密情報的罪名而被逮捕當然,我們必須攻入新福爾鬆才能得知具體的罪名名單。”
這還隻是奧古斯都決定進攻新福爾鬆的原因之一,這顆星球上豐富的資源也是他決定拿下這裡的關鍵。
在聯邦的統治區域內,新福爾鬆是鑄造精鋼所需催化劑的最大源產地。雖然在薩拉星係發現了儲量同樣豐富且開采難度低得多的催化劑資源以後,新福爾鬆就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但自從薩拉星係被星靈完全摧毀,新福爾鬆再一次成為了重要的原料產地。
要知道,薩拉星係實際上已經處於奧古斯都革命軍的掌控中了——隻有他們敢於靠近處於星靈艦隊打擊範圍內部的薩拉星係。
如果奧古斯都再拿下新福爾鬆,泰倫聯邦就不得不從其他產地或是凱莫瑞安聯合體的資源大亨那裡獲取催化劑,精鋼產能就會大幅受限,進而影響戰艦戰車等武器的生產。
換而言之,奧古斯都接下來就能借助這些資源打造自己的艦隊。
“攻入新福爾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是,這裡守衛森嚴,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泰凱斯雙手環抱在胸前,神態卻滿是對其口中新福爾鬆監獄的不屑一顧。
“指揮官,因未知的原因,泰倫聯邦在第一次全麵戰爭以後多次派遣軍隊加強新福爾鬆監獄的防禦,同時也將更多的囚徒送入了監獄之中。”機械副官在這個時候也說。
“新福爾鬆監獄中至少駐紮著一整個聯邦陸戰隊師,人數幾乎相當於囚徒數量的二分之一。”
“一個師還是不夠看的。”奧古斯都笑了笑。
“如果有二十個師,我就給這裡的守軍繳械投降的時間。”
說著,奧古斯都從休伯利安寬闊的艦橋舷窗前走過,來到全息投影主屏幕前,上麵同時閃過多艘革命軍戰艦指揮官的影像。
“諾拉德3號,立即清理出一片著陸區。杜克,讓你的人登陸部隊做好準備。”奧古斯都說。
“我最後一次重複元帥指揮部的命令,儘可能避免其中的囚犯出現人員傷亡。至於他們究竟是被關押至此受儘折磨的革命英雄和曾經為人民發聲的政治家和義士,還是真正該死的暴徒,那就是由心靈感應者們裁決的事情了。”他說:
“速戰速決,在這之後我們還要向安提加主星附近還處於聯邦控製之下的邊緣世界發起進攻,把我們在這片星圖上零零散散的點都連成一個整體的板塊。”
“應付穿開襠褲的新福爾鬆獄卒,我的阿爾法中隊已經足夠了。如果這些卑賤的雜種敢埋伏我們,那就把他們全部乾掉!”杜克的身上全無塔桑尼斯貴族的優雅之處,而其本人更願意把這稱為軍人的率真與豪邁。
杜克毒蛇般的倒三角形雙眼輕輕地一眯,朝著他昂首以立的阿爾法中隊軍官們怒吼著下達自己的命令:“阿爾法中隊聽令,全體做好戰鬥準備。血鷹們,把你們的刺刀擦得雪亮,這一次,它們必要見血!”
“革命的第一槍要由阿爾法中隊鳴響,諾拉德3號,立即搜索新福爾鬆監獄的防禦設施。把裝甲拿來,我要親自指揮登陸部隊!”杜克將軍這樣宣誓:
“為革命軍儘忠,為奧古斯都·蒙斯克元帥儘忠。”
“杜克這家夥倒是學聰明了不是,想要加官進爵,他就少不了多拍拍你的馬屁。”泰凱斯想要點上一支煙,但想到奧古斯都正站在旁邊還是止住了他蠢蠢欲動的雙手。
“至少他知道拍馬屁。”奧古斯都站定了。
在休伯利安號的主屏幕上,埃德蒙·杜克阿爾法中隊的旗艦諾拉德三號在推進器加速留下的橙紅色尾流中駛向新福爾鬆,超過一百二十座激光炮組同時開火,太空魚雷也紛紛彈射出艙。
杜克麾下的戰列巡航艦向來不會節省彈藥和武器係統的能量,他們習慣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正麵的敵人以最快的速度凱旋而歸。除奧古斯都的革命軍以外,少有敵人能夠抵擋得住阿爾法中隊的猛烈攻勢和橫掃一切的猛烈炮火。
與此同時,另一支以霍瑞斯·沃菲爾德旗艦鋼鐵正義號為首的革命軍艦隊加緊了對新福爾鬆衛星“蘇”和最大的那座空間站的圍攻,數以百計的沃菲爾德鋼鐵軍團士兵乘著apd運輸船著陸。其中的聯邦守軍潰不成軍,很快就繳械投降。
新福爾鬆監獄的確是泰倫聯邦中守衛最森嚴的監獄之一,但它也僅僅隻是一座監獄,無法抵禦超過四十艘革命軍戰列巡航艦的炮火攻擊。
不必派遣特種部隊潛入新福爾鬆監獄,即使新福爾鬆監獄的防禦火力和看守人數在克哈起義事件之後再三加強過,奧古斯都的革命軍也依舊有足夠的軍力攻陷它。
如果不是奧古斯都想要救出新福爾鬆監獄裡的罪犯,那麼革命軍艦隊甚至不必派遣軍隊進入監獄,隻需從新福爾鬆的高空軌道上降下軌道打擊,引爆這顆星球本就極不穩定的大陸板塊,監獄中所有的人就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革命軍艦隊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在尤摩揚合眾國派遣星艦專家和科技人員的幫助下,安提加星港和阿爾泰拉軌道造船廠為奧古斯都提供了十艘全新的巨獸級戰列巡航艦。
與此同時,尤摩揚合眾國也無償向奧古斯都提供了六艘已經退役的尤摩揚級戰列巡航艦——但是,用泰凱斯的話說,這些退役的戰艦他媽的就跟剛出建造船塢似的。
事到如今,隨著尤摩揚合眾國與泰倫聯邦間的衝突日漸升級,聯邦議會和尤摩揚議會也已經撕破了臉,甚至有成建製的尤摩揚護**直接穿上克哈革命軍軍服襲擊聯邦星球的事情發生。
而在第一次全麵戰爭剛剛結束和地球ed遠征軍入侵的前提下,泰倫聯邦已經無法顧及尤摩揚了,就連在公會戰爭中已經被聯邦徹底打爛的凱莫瑞安聯合體也觀望著是不是該適時地複興他們的礦業帝國了。
連綿的戰爭使得泰倫聯邦加緊了壓迫和剝削人民的力度以組建他們龐大的海軍艦隊,但那也進一步引爆了內部的矛盾。
邊緣世界因繳稅而破產,聯邦艦隊卻隻守衛主星世界!
現如今泰倫聯邦那腐朽的官僚體製早已無力控製如此龐大的疆域,隻得退縮至核心世界的範圍內。
休伯利安號的艦橋上傳來一陣震動聲,那是其加速駛過新福爾鬆引力場的信號。艦橋下方的新福爾鬆在迅速地放大,直到奧古斯都能夠看到因爆炸而升起的岩漿柱以後才停下。
“奧古斯都,接下來我們應該進軍奧努魯?西格瑪星,那裡還駐紮著我過去聯邦第33突擊師的舊部。”奧古斯都的哥哥阿克圖爾斯·蒙斯克在這時走進艦橋,身上穿著他不知道從那裡弄來的動力裝甲。
阿克圖爾斯的這身動力裝甲是由天堂之魔的裝甲技師海勒姆·菲克和首席工程師羅瑞斯旺親手打造的,前者是火蝠動力裝甲的發明者,後者則率領團隊開發了更為堅固的劫掠者動力裝甲。
這件深紅色底色金色鑲邊的動力裝甲上繪有金狼和克哈之子握鞭之環的徽章,窮工極儘的工藝讓這身鎧甲看起來華麗得多,堪比凱莫瑞安聯合體祭祀祖先的禮儀性裝甲。
“受我牽連,他們之中的許多人都過得不怎麼好,即使屢立軍功也得不到晉升,甚至於遭到聯邦秘密警察和特工的迫害。”阿克圖爾斯說。
“但隻要我回到奧努魯?西格瑪,他們就一定會揭竿而起,那裡的人民也早就受夠了泰倫聯邦的殘暴統治。”
“當然,這顆星球也在我的作戰地圖上。”奧古斯都看著阿克圖爾斯說:“自公會戰爭開始,奧努魯?西格瑪就一直都是泰倫聯邦和凱莫瑞安聯合體爭奪的焦點,那裡是至關重要的戰略要地,進可攻,退可守。”
“全麵反攻就要開始了,聯邦會再一次想起蒙斯克家族曾經帶給過他們的恐懼!”
“就讓他們顫抖吧。”阿克圖爾斯走到奧古斯都的身邊,問他說:
“在這之後,你準備怎麼處置新福爾鬆監獄?”
“當然是徹底推平這座罪惡滔天的監獄,從安提加起義開始,新福爾鬆監獄已經折磨死了那麼多的仁人誌士。”奧古斯都思索片刻後說。
“不,你應該留下它。”阿克圖爾斯說:“留下新福爾鬆監獄才是最好的選擇。”
“為什麼?我不需要這座監獄。”奧古斯都說。
“在將來,新福爾鬆的監獄會讓你的敵人和反對者戰栗。如果你想要成為王座上的統治者,那就必須踐行承諾,一言九鼎,要是有人違背你,必要時就冷酷地懲罰可能背叛你和企圖顛覆你的人。”
“你必須讓他們無比恐懼,地位才能穩固!”阿克圖爾斯在奧古斯都的表情逐漸轉變的時候看向了旁邊的泰凱斯·芬利,在他肩膀上的軍士軍銜上停了下來。
“芬利先生,上一次我見到你,你應該還是一名少校。現在,不得不說,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晉升速度如此之快的人。”
“犯了點不值一提的小錯誤。”泰凱斯打了個哈哈。
“就是喝了點小酒,跟斯旺的那幫人切磋了一下。沒錯,一個工程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