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死者的公公,還是位法醫。”陳功淡淡的說道。
井琳接過話來:“你說的是,陸銘道,陸法醫吧?”
“他可是位很有名的法醫,沒退休前,在第一刑偵支隊工作,光榮譽就獲得了不少,好些個大案子,都有他的功勞,隻可惜他的氣管不怎麼好,已經辭職回家修養了。”
“雨夜凶魔的案子,當初在第一刑偵支隊的手上,陸法醫也曾參與過,可惜沒能如願破案。”
“沒想到,他兒媳婦會死在凶魔的手上,先前陸法醫還想親自驗屍,但是被拒絕了,畢竟人已經辭職,又沒有返聘,參與咱們第三支隊的驗屍不符合規定”
聊了幾句,宋宇寧和井琳就下了樓,廖傑邀請他們一塊上去,再看看,他們沒答應,說有其他的人要走訪排查,不能耽擱時間。
看得出來,雨夜凶魔案的偵辦,每個小組都很上心。
不過,陳功知道,廖傑也就是客氣客氣。
畢竟都是第三刑偵支隊的,雖不是同一組,但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平日裡,關係都還不錯。
而那個筆記本,井琳倒是留了下來,也省得陳功和廖傑,問一些多餘的問題。
咚咚咚!
敲了幾聲門,屋裡就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誰啊?”
“敲什麼敲,聽見了。”陸奇扯著嗓子,叫道。
當見到身穿警服的陳功和廖傑時,他那張臉頓時沉了下來。
抱怨道:“你們警方是怎麼回事,還有完沒完了?”
“我妻子都去世這麼多天了,你們抓不到凶手,一趟趟的來騷擾我,做什麼?”
“就不能讓我靜靜麼?”
陸奇的眼中,湧現出哀傷的情緒,臉上儘是疲憊之色,整個人顯得很邋遢,無精打采的。
“看來劉詩緣的死,對她丈夫的打擊很大。”廖傑這樣想到。
而當陳功抬眼,見到這個陸奇的時候,眼前卻是一亮。
就見這個陸奇的頭頂上,纏繞著黑紅之氣,而且是近期沾染上的,證明死者劉詩緣的死,和這個陸奇有關。
“看來我先前的推斷,沒有錯。”
“第七名死者劉詩緣的死,並非雨夜凶魔所為,而是模仿作案。”
陳功平靜的打量著這個陸奇,看著他表演。
廖傑還在安撫對方的情緒:“陸先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想要破案,就得配合我們警方的工作,這樣才能把殺害你妻子的凶手,繩之於法。”
不耐煩的陸奇,還是把廖傑和陳功,讓進了屋裡,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悶著頭,不理會陳功和廖傑。
“這家夥演戲的水平倒是不賴,要是加入影視界,沒準能拿個影帝什麼的。”
陳功心裡冷哼了一聲,眼底閃過了一絲厭惡。
在廖傑例行詢問的時候,陳功在屋子裡麵,轉了轉。
在床頭櫃上,見到了陸奇和劉詩緣結婚時候的照片,在牆上,發現了一副光腚娃娃抱著大鯉魚的年畫。
這叫“年畫娃娃”,寓意人丁興旺,在華夏深受歡迎。
除此之外,在房間的角落,陳功還發現了一個神龕,神龕裡麵供奉的不是財神,也不是大肚彌勒、金身關羽,而是一尊花花綠綠的送子觀音像。
“陸奇,你家的送子觀音,是誰請來的?”陳功張口問道。
客廳那邊的陸奇,回道:“是我老婆!我和她結婚十幾年了,一直沒孩子,她就到寺廟裡,請了這麼一尊觀音像。”
“可有沒有孩子,又有什麼重要的,隻要我們兩個在一起,就算是丁克,也沒什麼的。”
陸奇似乎又勾起了傷心往事,眼眶濕潤,抹了一把眼淚。
這看在廖傑的眼裡,不禁心裡感慨:“還真是深情的男人。”
陳功把陸奇家,轉了一遍,並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於是,就坐到了廖傑旁邊,翻看井琳留下的筆記本。
上麵記錄,死者劉詩緣遇害的那個晚上,劉詩緣接到閨蜜宋佳佳的電話,說要去搓個牛奶浴,吃洗浴中心的大閘蟹。
當時陸奇就在家裡,說外麵下雨,還是彆去了。
但是劉詩緣沒聽,堅持要去,說新開的那家洗浴中心,麵積大,有六層樓,能吃還能玩,現在正值開業搞活動期間,有優惠券,能便宜很多錢。
正好她和她閨蜜宋佳佳手裡都有一張優惠券,於是劉詩緣便去了。
這個問題,陳功在廖傑問完,便又問了一遍。
陸奇大體上的回答,和筆記本上記錄的差不多。
見這個陸奇這麼能裝,陳功真想動用【幻靈娃娃】,對他來個靈魂拷問,但是,陳功控製住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畢竟,廖傑還在這呢,這種神乎其神的手段,可不能暴露,不然,第三刑偵支隊都保不住自己,得送往國家級彆的院所,供人研究。
“你老婆是晚上八點半左右離開的家裡。”
“你說你一直在家,你在家做什麼?”陳功合上筆記本,目光沉著的看向陸奇。
陸奇回答得很乾脆:“我當時在家看電視。”
“看電視?”
“看得是什麼節目?”
陸奇想都沒想,道:“看得是‘我的團長我的團’,我比較喜歡這個電視劇。”
現在生活好了,臨夏市居民家裡,安裝得基本都是有線數字電視,能夠充會員,看以前的電視劇。
但,這不能代表什麼,電視打開,一集接著一集播放,就算陸奇不在家,電視劇也會照常播出。
“還真是個無懈可擊的借口。”
“不過,就算不用幻靈娃娃,我也知道,他在撒謊。”陳功在省公安大學,選修了一門課程,叫犯罪心理學。
當中有個類目,叫肢體語言。
在原始時期,人類還沒有出現文字和語言的時候,肢體成了重要的表達方式。而肢體語言,是犯罪心理學中所研究的一個課題,通過對說謊者肢體上動作的解讀,來判斷對方是否說謊。
就比如剛才的陸奇,在他說話時,下意識手掌做出“倒塔型”的手勢,這證明他的內心很自信,但是他的眼神,卻下意識瞥向右邊,主動尋找陳功的視線,這就證明他是在撒謊。
砰!
陳功把筆記本,重重拍在茶幾桌上,沉聲道:“陸奇,你在撒謊,那天晚上,你到底在做什麼?”
這突兀的舉動,把旁邊的廖傑和前方的陸奇,都嚇了一跳。
廖傑愕然的看向陳功。
不理解陳功的用意。
而那個陸奇,卻微微皺眉後,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這位警官,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說得,都是真的,乾嘛要撒謊。”
“你們不會是找不到凶手,故意往我身上栽贓陷害吧?”
“我告訴你們,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要是你敢這麼做,我就告你們!!”
陸奇信誓旦旦,看陳功的眼神,有些發冷。
見狀,旁邊的廖傑輕咳了一聲,扯了扯陳功的衣服,勸道:“陳功,你彆激動,辦案是要講究證據的,不能憑借主觀臆斷。”
陳功站起身來,沒說什麼,拿上筆記本,走出了陸奇家。
尷尬的廖傑跟在他身後,和陸奇說了聲抱歉,這才離開。
“哼,一個小警察,還打腫臉充胖子,想要誣陷我,真是不要個逼臉。”
重重把門關上的陸奇,嘴裡罵罵咧咧,聲音門外的廖傑和陳功都聽得見。
樓下。
廖傑湊近陳功問:“小陳,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