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橋上。
一盞盞顏色各異的紙燈緩緩飛向夜空。
不少路人的目光，都有些怪異的看著江辰等人。
沒辦法，薑紫妍現在的行為實在太過紮眼。
人家燈會上的傳統都是一人一盞，主打一個心誠則靈。
可薑紫妍倒好，一股腦從納戒裡取出幾十個紙燈，貓著腰蹲在地上忙活起來。
江辰看著嘴角一抽。
“你擱這搞批發呢？”
“我願望多，不可以嘛！？”
薑紫妍不管不顧，用靈力拖著數十個紙燈，將它們送到了夜空。
這一手引得周圍路人有些側目，世俗世界中雖然也有不少修士活動，但對於大多凡人而言，修士還是比較少見且神秘的。
看著一盞盞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紙燈，薑紫妍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喂，老頭兒，你要不要？我這還留了幾個呢。”薑紫妍看向一旁金費。
金費聞言笑嗬嗬的搖搖頭。
“你這丫頭，再怎麼說也是合靈境修士，莫非還真的相信這些世俗間的傳統不成。”
的確，對於修士而言，隻是點上一盞紙燈就能實現願望的說法，太過可笑。
這一點，薑紫妍又何嘗不知，她隻是撇撇嘴，並未反駁什麼。
此時，南心月也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紙燈，至於江辰，倒是跟金費有著相同的想法。
畢竟，他連所謂的天道都不相信，又豈會相信這些，他隻是不想擾了南心月的興致。
他抬手托著紙燈，目送著它緩緩升上夜空，直至消失不見。
一旁的南心月，則是小心翼翼的捧著紙燈，向前幾步。
此情此景，讓她回憶起了當年那一場燈會。
她小心翼翼的用雙手托起紙燈，神情緊張的盯著紙燈。
十年前，那一盞承載著她心願的紙燈，破滅在夜空中。
當下……結果又會如何。
紙燈飄曳在夜空中，越飛越高，南心月美眸中閃過些許希冀。
可就在此時，一陣風拂過，將紙燈吹的東倒西歪，就連紙燈裡的蠟燭也隨時要熄滅。
看著那一盞隨時都會熄滅的紙燈，南心月美眸頓時變的有些暗淡了下去。
她是修士，隻要她願意，自然可以有許多辦法確保紙燈安然無恙的飛向夜空最高處。
但……那麼做，對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呼~”
風越發強勁，紙燈內的火苗幾乎已經微弱到不可察覺。
“還是……不行嗎……”
南心月自顧嘟囔一聲，耳邊不由得再次回想起了南宮貫一說過的話。
可就在此時，風，停了。
原本飄曳不定的紙燈，火苗再次旺盛，托著紙燈，緩慢升空，直至攀上夜空高處，與那輪圓月以及漫天繁星齊平。
南心月黯淡的眸子再次充滿希冀。
她抬起頭來，尖細下巴輕微顫動，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覆上一層淡淡迷霧。
她仿佛看到一對無形的手掌，在小心翼翼的嗬護著紙燈。
看著逐漸消失在夜空的紙燈，南心月收回視線，輕閉雙眼。
一旁的江辰見狀，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緩緩收起縮在袖袍中的手指。
這，算作弊嗎？
江辰不這麼認為。
籠罩在心頭的迷霧撥開後，江辰已然知曉了自己對南心月的情感。
即便有一天真的要離開，但至少在這之前，她的一切，將由他來守護。
看著失神的南心月，他側步靠了過去，輕笑一聲。
“許的什麼願望？”
南心月聞言，回過頭去，那雙原本隻會充斥著冷漠的眸子，此刻卻是比那星辰還要明亮。
“說出來，就不靈了。”
“啊？連我都不能說嘛，真小氣。”江辰道。
此時，不遠處傳來薑紫妍的聲音。
“江辰，小月月！該走啦！還有好多地方沒逛呢！”
不知何時，薑紫妍跟金費已然走下拱橋，正在遠處朝著江辰兩人揮手。
江辰轉身走下拱橋，南心月蓮步輕移，跟在她身側。
夜空中，江辰先前放飛的紙燈上，字跡工整。
【願我，願她，一路無悔，平安，順遂。】
而南心月的紙燈上，娟秀字跡寫下了……
【願他之所願，皆能實現。】
在兩人頭頂的夜空高處，始終不曾熄滅的紙燈，越飛越遠，直至化作漫天繁星中的一顆。
……
燈會遠處，一條昏暗小巷內。
一身形佝僂的老翁牽著一小女孩兒。
“爺爺，我們今晚真的不回去了嘛？”小女孩兒道。
老翁從隨身行李中取出一個破舊草席，工整鋪在地上。
“不回去了，晚上的山路不好走。等明天一早，正好到藥鋪給你奶奶買些藥。”
“嗯，那爺爺你睡草席，我睡地上就可以啦。”
小女孩兒拽著老翁，細心的將草席上一些蟲蟻驅散。
“爺爺跟妮子一人一半，怎麼樣？”
“嘻嘻，好吖！爺爺，我們現在有錢了，是不是以後就可以不用再餓肚子了？”
老翁聞言，摸了摸衣襟下鼓囔囔的袋子，臉上的皺紋笑的堆疊起來。
“是啊，以後妮子也可以到學堂讀書，還能住上大房子了。”
“才不要讀書咧，我也想當仙人！就像剛才那個大哥哥跟冷冰冰的大姐姐一樣！”
老翁笑著揉了揉小女孩兒的腦袋。
“那你就要更好好讀書，讀好書，以後才有機會當仙人。”
“嗯！我聽爺爺的！”
不多時，爺孫倆就這麼躺在草席上，沉沉睡去，小女孩兒緊緊蜷縮著身子，靠在老翁懷中。
夜空中，一團烏雲閃過，染黑了圓月。
月黑風高……
小巷內，落針可聞，隻爺孫倆均勻的沉重呼吸。
“嗒……”
突然，一陣輕微腳步聲傳來。
幾道黑影出現在小巷內。
“這老東西，倒挺會找地方，老子還以為他跑了呢。”
“彆磨蹭了，趕緊動手，但願靈石沒有被這老東西藏起來。”
“鏹！”
寒光乍現，一柄柄泛著森寒光芒的刀劍出現在幾人手中。
這聲音驚醒了老翁，他驚恐坐起身來，看向麵前幾人。
“你……你們是誰？想……想乾什麼？”
“乾什麼？你個老東西，命這麼賤，財運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