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律沒想到,自己走了以後,陰間的素質已經變得這麼低了。
不過從另一種角度上來說,他還是挺滿意的。
江湖上雖然沒有哥,但還有哥的傳說。
胡姬也根本不可能想到,在她嘴上好像除了荒淫一無是處的前任陰間之主,此時就在自己的麵前。
不過薑律並不準備暴露。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曆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轉生過後是怎麼被編排的,也不清楚現在這一代陰間人對自己是個什麼態度,所以他還想再觀察觀察情況。
而看到薑律一副深思狀,胡姬以為眼前的“安單”正在儘力回憶,就試探著問道:
“怎麼樣,是不是想起來了些什麼?”
“應該...算是吧。”薑律含糊地回應:“模模糊糊感覺想起來了點什麼,但是印象又不是很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關於哪部分?”
“就薑惑王那個部分。”薑律撓撓頭:“感覺...和我印象裡的有些出入。”
“這...”
胡姬露出一抹為難的神色。
見狀,薑律感到一絲古怪,他感覺對方好像在刻意隱瞞些什麼。
於是他仗著自己“失憶”,打著直球問道:“怎麼了嗎?”
“這個...”胡姬目光躲閃著道:“您不是說過任何時候都不能妄加議論嗎?”
她突然有些懷疑,之前還沒發現,直到談論到這敏感話題,她才感覺眼前的人有些不大對勁兒,雖然聲音沒變,相貌沒變,但說話的風格和性格卻好像變了。
就算是失憶了,也不至於性情大變才對啊。
薑律也敏銳地察覺到了胡姬態度出現的細微變化。
她是開始懷疑我了麼...
可即便意識到這一點,薑律也有些無奈。
這是目前他第一次以第一視角接觸到陰間,不可能因為有風險就放棄這個去了解現在的陰間的機會。
所以薑律佯裝動怒,理直氣壯地反問:“我這不失憶了麼?我連我是誰都忘了,還能記得這些事?”
胡姬一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而且他這下頭男的死出,隱約又感覺有點內味兒了,多少是打消了她的些許懷疑。
稍作猶豫,她便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做賊心虛地說道:
“這個...您覺得有出入是正常的,畢竟真實的情況不是這麼回事兒,關於那些內幕,還是您有一次借著酒勁兒告訴奴家的。”
“細說。”
“您當時說過,陰帝他啊,帝位得來不正,是靠背叛薑惑王上位的,所以為了讓自己名正言順,這才給薑惑王安了許多莫須有的罪名,實際上的薑惑王,可能並不是我們現在所認知的那樣。”
胡姬回憶著道:
“不過薑惑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您倒是沒告訴過奴家,即便是有很深的醉意,您當時也是諱莫如深,奴家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果然是這麼回事麼。”薑律點點頭。
都說曆史是個輪回,同樣的事在很多人身上都發生過,凡是靠著當二五仔背刺主子上位的,如周之於商,如宋之於後周的,坐穩屁股以後的第一件事基本上都是往以前的主子身上潑臟水,荒淫無度都算是輕的,目的就是把自己上位的過程進行美化,這樣就更容易被大眾所接受。
核心為了營造出這麼一種效果:
我那是為了自己當皇帝麼?那不是因為那誰誰誰乾了太多壞事,老天爺都容不下他了,我才挺身而出的,所以我根本就不是反賊,我這叫起義。
退一萬步說,他要是個好皇帝,我能這麼簡單就給他拿下?
所以我上位當皇帝=上一任皇帝不夠格。
不了解內情的人一聽,謔,原來的皇帝這麼不是個東西呢,我支持你,你才是眾望所歸!
謠言這種東西,從傳出來的那一刻起,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
很少有人會在乎它是不是真的,更多的人隻會在乎這個謠言夠不夠炸裂。
而且說白了,薑律本來也不是什麼白蓮花,那些個編排他的故事都不能叫虛構的,頂多隻能算是添油加醋。
所以對這樣的結果他絲毫不覺得意外,他唯一好奇的就是,當初自己好歹也是在諸天萬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憑一己之力改變了陰間過去類似於地獄之於天堂的處境,和天庭之主平起平坐。
自己是名副其實的中興之主,到處都有自己留下的傳說,怎麼就能這麼輕易被遺忘了呢?
他陰帝就這麼有能耐,能篡改諸天萬界的曆史?
想到這裡,薑律故作驚詫,突然有些激動地道:“我好像想起來了一些,關於薑惑王的事情,我好像聽說陰間之外的其他地方是能找到的。”
可誰知他話音剛落,胡姬便是急得捂住了他的嘴:“可不敢亂說。”
薑律眉頭一皺,扒開了她的手:“你剛剛摳什麼了?”
“這個不重要。”
胡姬小聲道:
“陰間的上一任大元帥是怎麼被陰帝廢掉的您忘了嗎?他就是去天庭學習交流的時候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沒管住自己的嘴,結果剛回陰間,就被陰帝找了個理由給廢了。
他早上才告老還鄉,晚上就被發現自殺死在了家裡,這才有您上位的機會。
這您是知道內情的啊,您要是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那下一個被廢的就是你啊!”
“我也沒說我要去找啊,我就是說我有這個印象。”薑律不以為意地道。
胡姬有些無奈地說:“話說回來,您回憶起來的都是些什麼啊?一個比一個危險和敏感,我看您您不是失憶,是準備把腦袋也給丟了吧?”
“倒也沒問題。”薑律聳聳肩。
安單的腦子早在被薑律發動地鳴的時候就被強健致死了,這種情況醫學上一般叫做腦死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把腦袋給丟了。
見薑律認可了自己的話,胡姬歎息一聲:“所以聽奴家一句勸,不該打聽的事情,就少打聽。”
可薑律當然不可能就此放棄,他打算冒著風險在作死的道路上一條路走到黑
。
他又換了個話題:“陰帝在位多久了。”
“兩千三百二十三年。”胡姬即答。
“兩千多年啊...”薑律若有所思。
看來整個陰間和自己現在所在的那個世界也是按照1:1000的時間流逝速率來進行的。
這樣說來其實也合理,數個月的時間就能讓人忘記互聯網上發生過的事,數年時間就足夠讓人忘記一件對自己很重要的事,數十年時間就足夠讓人忘記一段曆史,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時間,讓人們徹底忘掉曾經的帝王原本的模樣,並且被新的曆史所覆蓋,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隻能說,陰帝的棋下得有點大。
既然如此,那麼再繼續套話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薑律清楚,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自己的親信,例如合同的神和百藝老母之流,死的死逃的逃流放的流放,估計都不在陰間了,而剩下的這些,又都是陰帝大換血後留下的死忠。
而且經過不斷優化以後,薑律猜測現在陰間的中流砥柱搞不好都是還不到兩千歲的人,在這種環境中耳濡目染成長起來的他們,說不定比陰帝本人都相信這虛構的陰間曆史。
彆的不說,就說這安單吧。
作為元帥,能帶兵打到冥界,甚至還占了上風,雖然上位的方式有些抽象,不是那麼能上台麵,但是能力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可有這種能力的人,薑律聽都沒聽說過,他百分之百確定安單絕對不是他那個時代的人,否則以他的知人善任和慧眼識珠,絕對早就把這種人才挖掘出來了。
所以現在知道當年真相的人恐怕是寥寥無幾,甚至薑律都懷疑,陰帝地位穩固後還專門殺人滅口過,把知情的人都做掉了,然後慢慢優化洗腦。
不然怎麼可能就因為人家上一任大元帥在天庭找到了一點他的黑料,就根本不帶猶豫地說殺就殺?
不管怎麼說都實在是太過熟練和果斷了。
所以現在想要進一步發掘一些當年的真相,似乎就隻有見到陰帝本人這一條路子了。
而看到薑律表情嚴肅地沉默了這麼久都沒有再開口說話,胡姬也是有些莫名地慌張起來,雖然隻是嚼嚼舌頭,但她總有一種直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那個...夫君,要不咱們不說這些事情了吧?”
胡姬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
“我總感覺心裡麵慌慌的,就好像...就好像做了什麼不好的事被撞破了似的...”
啊因為你戳的脊梁骨是我的。
薑律很想這麼說,但他終究沒說出口。
“那換一件事情說。”薑律苦笑著道:“莪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說陰帝要是我上戰場可怎麼辦啊?我感覺我不會帶兵打仗了。”
“這個...隻能等等看了,說不定過一會兒您就慢慢想起來了。”胡姬也是十分無奈,不過她想到了什麼,又安慰道:“不過您也不用太著急,奴家倒是突然想起來了,最近前線好像是僵持住了,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再出現大規模的戰役了。”
“為什麼?”薑律好奇。
“其他世界的主神突然紛紛下場,一起給陰帝施壓。
最近陰帝疲於應對各方壓力,冥界那邊就暫時放下了。
好在我們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冥界也沒有太多趁機還手的餘力,所以就這麼僵持起來了。”
胡姬解釋道。
“為什麼?”薑律覺得很奇怪:“那些主神之前不都是坐山觀虎鬥的態度麼,怎麼突然下場了,還給陰帝施壓?”
“呃...”
胡姬或許是覺得理由有些荒誕,忍不住笑道:
“說來好笑,宙斯,就是對方那邊的天帝,他聯合了很多其他世界的主神,並且竟然還編造出了一個神係,叫什麼...外神的,還說陰帝的背後就站著一個非常邪惡的外神。
關鍵是那些主神還相信了,唔...或許嚴格來說應當是半信半疑,總之就是要陰帝證明自己跟那什麼外神沒有關係。
可人要怎麼證明不存在的事情呢?
這不純粹是造謠麼?”
聞言,薑律先是一怔,然後有些激動地道:“臥槽!我兄弟成正義的夥伴了,我好有麵子!”
“啊?”
聽到自己好兄弟現在再也不是那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角色,甚至還聯合上其他主神了,薑律興奮地追問:“你彆啊?你繼續說,陰帝是怎麼應對的?”
胡姬搖搖頭:“奴家隻知道陰帝在應付,但怎麼應付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他最近的壓力一定很大,不然也不會把你從前線叫回來。”
“......?”薑律的笑容僵住:“啊不是說我自己偷跑回來的嗎?”
“您可能是誤會了。”胡姬咬著嘴唇,可憐巴巴地道:“您來見奴家是偷跑回來的,但您從前線回來,是陰帝命令的。”
“呃...”薑律意識到了什麼:“他壓力大然後就要鑿我是吧?”
“鑿...”胡姬掩麵而笑:“好貼切的說法啊。”
還不等薑律說話,她又嬌嗔著道:“說起這個,您本來也是要鑿奴家的呢,誰知道都還沒開始,您就...您就...”
她不說話了,隻是那眼眸愈加勾人,本就紅潤的嘴唇愈發嬌豔欲滴。
看著她這樣,薑律也不免有些內疚。
安單這個飄飄好不容易有機會改變被鑿的命運去鑿彆人,結果關鍵時候被自己的地鳴給整成腦死亡了,中途還換成了自己,多少是有些死不瞑目了。
他死了就死了罷,還留下這麼一個誘人的小妾,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誰。
一想到這個,薑律就覺得有些可惜。
就在這時,一個對話框突然出現在薑律麵前。
【終極試煉——安單的執念】
【請幫助安單,用他的身體行使男人的權力】
“?”
薑律默默低頭,翻了翻如今這副身體肚子上的肥肉,找了好幾層才找到隱藏在脂肪之中的小蘑菇。
望著這有些可憐的家夥,薑律麵露不忍。
“好歹給我件趁手的兵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