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無相傳承的出世,經過一整天的發酵,已然傳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
九層青銅塔噴湧而出的無相真傳,大多落入了三家之手,其餘的則被武行者與文師太收入囊中。
僅有極少數散修,僥幸撿到一些漏網之魚。
這些無相真傳,大多是一到三轉的凡菇與菇方。
價值平平,難入高人法眼。
當然,這隻是明麵上的消息。
畢竟,若真有人得到了涉及成仙之秘的真傳,誰會輕易公之於眾?
吳量作為這場風波的始作俑者,對此毫不在意。
他心知肚明,這些所謂的無相真傳,不過是無相意誌為了吸引更多人,參與無相傳承的開胃前菜罷了。
區區前菜,又怎會有什麼真正的好東西?
因此,吳量的心思,全然不在這些瑣事上。
他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要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盤問。
“色空師兄,文師太和武行者剛剛從外麵回來,拜見了方丈。”
“方丈傳話,讓你過去一趟。”
便在此時,禪房外傳來了僧人的聲音。
吳量聞言,心中了然。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他伸了個懶腰,隨手披上一件白袍僧衣,推門而出。
由於沒有色空的記憶,吳量並不清楚方丈平日所在之處。
於是他隻得故作憊懶,落後半步,任由其他僧人引路。
所幸,一路無驚無險。
吳量磨磨蹭蹭,來到了一座佛堂。
佛堂內供奉著普渡天尊。
供桌上高香林立,青煙繚繞,顯得莊嚴肅穆。
“他就是善仁方丈?”
吳量望向佛堂內,目光便隨之落在了,盤坐在佛前的老僧身上。
老僧雖已垂垂老矣,但精氣神卻絲毫不減,正敲著木魚,低聲誦經。
乍一看,倒真有幾分得道高僧的風範。
武行者與文師太早已在此,一左一右站在老僧身後,正低聲稟報著什麼。
“當真有此事?”
“你們可彆委屈了我的孩兒。”
善仁方丈停下木魚,語氣莫名。
便在此時,門外僧人出聲提醒:“方丈,色空來了。”
文師太與武行僧聞言,紛紛轉頭看向了站在門口的吳量。
吳量麵不改色,心下卻是一凜。
善仁方丈眼皮微微抬起,同樣將目光投了過來。
他皺了皺眉,麵露不悅。
“色空,傻愣著做什麼?”
“還不快過來,讓為父瞧瞧你瘦了沒有?”
吳量聽出方丈言語中的關切,心中這才稍安,當即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
“爹,此番是孩兒貪玩了,沒想到竟陰溝裡翻了船,險些被一個毛頭小子害了。”
善仁方丈微微頷首,上下打量著吳量,左瞧右看,仿佛真的在看他是否瘦了。
“好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你還小,六根未淨,一時貪玩也是常事。”
“你能安然無恙地回來,比什麼都強。”
善仁方丈語氣溫和,慈眉善目,儼然一副慈父模樣。
吳量見狀,心中冷笑。
色空闖下如此大禍,竟未受到半點責罵。
難怪色空如此囂張跋扈,有恃無恐。
想來,若是有這麼一個溺愛過頭的五轉老爹,任誰都會變得不可一世。
色空的驕縱,甚至可以說是這位人麵獸心的善仁方丈,一手促成的結果。
“瞧瞧我兒,都瘦成什麼樣了?”
“以前白白胖胖的,如今卻瘦脫了相,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吧?”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你以後不長記性,到處惹是生非。”
善仁方丈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了拍吳量的肩膀。
“最近外麵亂得很,你就待在廟裡,哪兒也彆去了。”
“你一個甲等丹田,開竅已有半年,卻才堪堪達到一轉巔峰,未免太過懈怠。”
“正好趁此機會,好好提升修為,爭取早日接替為父的方丈之位。”
吳量本就打算,以色空方丈之子的身份,大肆利用廟中資源,為自己提升修為,增進實力。
善仁方丈此舉,無疑是正中他的下懷。
不過考慮到色空,平日裡可能是什麼不學無術,毫無上進的紈絝性子。
吳量隻好故作不情不願,遲遲沒有出聲應下。
善仁方丈見他這副模樣,原本溫和的語氣,頓時隨之一變。
“色空。”
“平日裡你貪玩惹事,為父不怪你,可修行一事,萬萬不可落下。”
“為父老來得子,就你一個子嗣,就盼著你能接下送子廟。”
“你可莫要讓為父失望啊……”
吳量原本還想再演一演,可他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善仁方丈似乎對色空的修行,很是在意……
雖然色空甲等丹田,半年才不過一轉巔峰,確實慢了些,但這也要分和誰比。
要知道換作三家那些,乙等丹田的天驕,勤勤懇懇努力修行,估計半年也才不過堪堪達至一轉巔峰。
色空一個貪玩成性的淫僧,能半年時間修行到這等地步,顯然已經算得上是較為出色了。
然而饒是如此,善仁方丈仍不滿足。
其對色空所寄予的厚望,隻怕不小啊……
這其中說不準,存在著什麼他所不知道的隱秘。
吳量念及此處,及時做出了調整。
他收斂了臉上的不情願,轉而垂下頭,恭敬開口:“孩兒知道了。”
“爹你就放心吧,孩兒經此一役,已經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
“要想招惹彆人,首先便要擁有讓人生不起反抗心思的實力。”
“孩兒若有父親您的修為,那小子就算想要報複,估計也隻能憋在心裡。”
善仁方丈聞言,臉上的皺紋得以舒展,隨即哈哈一笑。
“好好好,不愧是我兒色空。”
“你能這麼想,為父甚感欣慰啊。”
“如今看來為父說不準,還要好好感謝那位名叫吳量的賊子,竟讓你開了竅。”
他說到此處,似是想起了什麼,目光隨即落在了吳量的身上。
“險些忘了問……”
“聽說此番無相傳承出世,你曾支開僧眾,同那賊子獨處了一段時間。”
“當時在場就你們二人,不知可否看到,究竟是誰打開了青銅門,開啟了無相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