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
謝母似受不了一樣,冷聲叫自己兒子出來處理。
謝卿塵抬眸掃過站在中央,一臉無所謂反而麵帶笑容的女人,沉默一瞬,他開口:
“母親,既然公主需要,您就拿出來吧。”
???
謝母麵色一僵,狠狠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她是要他出來說這嗎?
她是要他好好管教自己媳婦兒。
她真服了,還沒進門就已經這樣囂張,以後這謝家還不跟著姓虞了?
但是兒子已經發了話,她也不能不給兒子麵子。
所以她沒什麼臉色的吩咐下人將藥材拿出來。
“我累了,顏兒你扶母親去休息吧。”
謝顏乖巧的扶著冷著臉的謝母離開,走至門口時,她回頭看了一眼虞晚喬,天真的眼眸迸發出一絲陰鷙的寒意。
虞晚喬敏銳的感受到一絲涼意,她抬眸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目光落在謝顏身上定了一定。
這個謝顏絕對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公主,沒有少東西。”
李嬤嬤清點好東西後,低頭回稟。
“誰說沒少?”
虞晚喬似笑非笑的看向場內唯一剩下的謝家人。
李嬤嬤等人眼裡全部閃過震驚。
都沒想到公主這一次居然真的玩真的。
既然連謝大人也不放過。
謝卿塵倒是麵色不動,神情也沒有任何起伏,隻淡淡道:“請公主殿下隨微臣來。”
“不必了,李嬤嬤跟你去清點就好。”
虞晚喬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話。
這一刻,謝塵塵平靜的麵容才起了一絲波瀾,掀起眼簾,沉靜的眸光似要將她穿透。
“實在是微臣庫房存放有許多重要機密,所以隻能請公主殿下親自清點。”
虞晚喬沉默了一瞬,還是淡淡點了頭。
謝卿塵心智才能確實得父皇看重,所以很多重要的政事都交給他處理了。
指不定他庫房放了多少寶貝或者秘密呢。
於是虞晚喬獨自跟著他往庫房走去。
男人穿著普通的紅色官服走在前麵,隱隱像極了那一日身著紅色喜服的樣子。
除卻那清冷的氣質和仙人的無情,挺直的脊背和沉穩的步伐讓人依舊感到心安。
就像曾經那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前方的道路。、
其實謝卿塵這個人無論是作為凡人還是修仙者,都是獨樹一幟的優秀。
他蟬聯三甲,隨便一篇政論都能被父皇讚的舉世無雙。
並且他心細百姓,自從他入官場後,他提出的改革之論和治水之策,讓百姓們安居樂業,父皇背上重擔也減輕了不少。
甚至在修仙界的那十五年,她就算幾乎不出萬劍鋒,但是偶爾幾次也能聽到宗內流傳著他又消滅了多少魔族,搗毀了多少魔族老巢,救了多少人。
可惜,這個人對天下蒼生都有情。
唯獨,對她無情。
砰——
驀地撞上一堵肉牆,虞晚喬及時拉回思緒,抬手捂著生疼的額頭,才發現庫房到了。
她迅速往旁邊讓了好幾大步,與旁邊人拉開距離,淡聲道:
“你先把重要東西收好,我再進去。”
“沒什麼東西公主看不了的。”謝卿塵眸光不經意略過她特意遠離他半米遠的空位,話說的坦然。
虞晚喬怔了一下,差點生出了幻覺。
他這話說的就有些親密了,好像他們有什麼特殊關係一樣。
她陡然意識到什麼抬起頭,“你不要誤會,今日我來就是想跟你說,我們解除婚約。”
“所以謝大人還是收好自己的東西,免得產生誤會。”
她自顧自說完,偏過頭沒去看男人的眼神。
“公主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
虞晚喬一臉莫名其妙。
男人好像篤定她就是生氣了,沉靜的眸裡一貫的淡漠疏離消散,聲音帶著愧疚:“那日是我不對,公主想怎麼罰我都可。”
“什麼那日——”
虞晚喬話一出口,突然就想起他說的生氣是什麼意思了。
在她重生那日的前不久是人間乞巧節。
她提前半月約了沈卿塵那一日在虹橋見麵。
他自然是沒同意了,並且還讓謝顏轉告她,說什麼兩人沒緣分,他這人天生孤煞,隻會一人孤獨終老什麼的。
於是當時天真的她花了半個月,日日去慶安國求姻緣最為出名的寺廟護德寺跪拜。
連跪了半個月,才求見到那著名的高僧無遠法師。
那法師還是個刁鑽的,硬生生要她在寺廟裡打雜了好幾日。
她嬌滴滴的過了十多年,沒想到卻在那寺廟掃了幾日茅廁又挑了幾天糞。
這是她一生之辱。
後來才求到了高僧的親自批文祝福,她興衝衝的讓謝顏幫忙轉告。
結果呢,謝卿塵當時怎麼說的。
說什麼他不信神佛,這些都是騙人的讓她莫信。
她當時又委屈又傷心又憤怒。
隻覺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但是她還是沒放棄,又跑去乾清殿跪了一夜,才求得父皇賜婚。
現在事實證明,沈卿塵說的很對。
那些確實是騙人的。
想到這個,虞晚喬心裡堵得厲害,驀地抬眸看他,冷笑道:“怎麼罰都可以?”
“嗯。”
謝卿塵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一時也自覺自己當時做的太過分了,自然隨意認罰。
“既然如此,你去護德寺掃廁所挑糞半個月。”
虞晚喬冷笑看著他,腦袋裡已經想象著高冷仙君掃廁所的畫麵了,嘴角不由揚起一抹惡劣的笑意。
謝卿塵聽著這粗俗的話從眼前嬌美的女人嘴裡吐出,眉心不自覺蹙起,還是忍著沒有製止,隻遲疑道:
“現在不行。”
虞晚喬輕笑一聲,聲音如羽毛般輕柔,卻帶著濃濃的諷刺:“怎麼,謝大人反悔了?”
“不是。”謝卿塵麵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隻薄唇輕抿著,解釋:“最近三月我都抽不出時間。”
虞晚喬也想起了父皇每次都將一堆政務交給了他處理,甚至前天婚禮定下以後,父皇完全將他當繼承人培養一樣,奏折都甩給了他一部分。
她冷著一張臉,心底到底還是不甘心放過這麼一個能羞辱到他的機會。
“那你有時間就能掃廁所是不是?”
虞晚喬眉毛輕佻,笑的漫不經心,話卻問的認真。
一雙清澈如琉璃的眼睛直勾勾望著他,眼裡恍若盛著一泓春水。
謝卿塵盯了她片刻,視線停留在她眼角下散發著勾人勁兒的小痣,默默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