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王海港覓天災,情義兩難心憂煎
鹹澀的海風裹挾著鐵鏽味撲麵而來,祁風將玄黃戰戟橫在胸前,戟刃上未乾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暗紅。
集裝箱堆場像座鋼鐵迷宮,吊車殘骸上掛著的警示燈忽明忽暗,把兩人影子拉成扭曲的青銅鼎紋。
“三號泊位有柴油泄漏。“段瑤踩碎灘塗上凝結的冰晶,羅盤指針突然垂直釘進沙地,“不對,這是“
戰戟尖端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祁風猛地拽住她手腕後撤三步。
方才站立處的瀝青地麵轟然塌陷,墨綠色黏液裹著半截生鏽的錨鏈衝天而起,二十米高的龍門吊上傳來齒輪轉動的哢嗒聲。
七道黑影從不同角度俯衝而下,改裝過的魚叉槍管泛著青銅冷光。
祁風旋身時戰戟劃出暗金色弧光,最先撲來的殺手突然捂住喉嚨——他脖頸上深嵌著半片貝殼,邊緣還粘著未燃儘的甲骨文灰燼。
“黃老板連鎮海炮都搬來了?“祁風踹飛第二個殺手,戰戟插進地麵引發環形氣浪。
五十米外偽裝成漁船的監控艇突然側翻,船底吸附的青銅聲呐陣列爆出刺目電光。
段瑤的驚呼被爆炸聲吞沒,她手中龜甲突然迸射青光,將襲來的彈片凝滯在半空。
祁風瞳孔收縮,戰戟紋路亮起玄黃二色,百米範圍內所有金屬製品同時發出悲鳴——集裝箱的鋼製門栓、殺手藏著的袖箭、甚至港口起重機上的螺栓,全都化作流質湧向戟尖。
“玄黃吞天!“
黃漢奸安插的十二名改造武者尚未來得及後撤,就感覺經脈裡的氣勁不受控地逆流。
他們驚恐地發現皮膚浮現青銅鏽斑,有個三星武師試圖自斷手臂,卻看見指骨已經和魚叉槍管熔成青灰色合金。
祁風單膝跪地咳出帶金絲的血沫,戰戟吞噬的金屬在戟杆上形成盤龍浮雕。
他身後三座儲油罐突然同時炸裂,衝天的火光裡,三十六個青銅齒輪組成的天羅地網當頭罩下。
“小心!“段瑤甩出五枚龜甲,空中炸開《洛書》陣圖。
祁風趁機將戰戟插入地脈,港口地麵頓時隆起九道土龍,將齒輪陣撞得粉碎。
飛濺的青銅碎片在月光下化作符咒,竟是要重組為鼎耳形狀。
手機在此時瘋狂震動,祁風瞥見二十七個未接來電。
他借著爆炸氣浪退到防波堤後,戰戟挑起塊鋼板擋住流彈,這才按下接聽鍵。
“你瘋了嗎!“段瑤帶著哭腔的喊聲從百米外傳來,“龜甲顯示的卦象是澤水困,再往前就是死門“
祁風望著海霧中逐漸成型的青銅鼎虛影,指尖摩挲著戰戟上新增的裂痕:“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時,你說考古學家最擅長在死局裡找生門?“
通話突然被電磁乾擾切斷,段瑤看著掌心浮現的“渙“卦水紋,咬牙扯斷頸間玉墜。
而祁風正凝視著突然平靜的海麵——那些漂浮的油汙不知何時聚成了卦爻圖案,浪濤聲裡混進了鈴鐺清音。
濃霧深處傳來鐵鏈繃斷的巨響,九盞青銅燈浮出海麵。
祁風突然側身橫戟,將暗處射來的淬毒弩箭儘數震回。
二十米高的浪牆在他麵前自動分開,露出條布滿藤壺的沉船棧道。
“出來。“戰戟指向某處陰影。
青銅燈映照的陰影裡忽然傳來清脆的鈴響,蘇道長倒騎著青牛從浪濤中緩步踏出。
牛蹄踏在海水上泛起《周易》六十四卦的漣漪,他手中拂塵隨意一掃,那些伺機而動的淬毒弩箭便化作青銅齏粉。
“無量天尊,祁施主可識得這八寶轉心爐的紋路?“老道用拂塵柄輕敲青牛犄角,牛角竟發出編鐘般的清鳴。
浪尖上的青銅鼎虛影突然凝實三分,鼎耳處浮現出祁風戰戟上的盤龍浮雕。
黃漢奸的改造武者突然集體抽搐,他們皮膚下的青銅鏽斑如同活物般遊走。
鄭偽君子藏在集裝箱裡的擴音器傳出氣急敗壞的吼叫:“哪來的牛鼻子“話音未落,整排集裝箱突然如紙燈籠般漂浮起來,露出底部用朱砂繪製的二十八宿圖。
段瑤手中的龜甲突然發燙,她發現每個龜裂紋路都對應著青銅鼎的銘文:“這是武王伐紂時期的鎮海法器?“
“非也非也,“蘇道長翻手亮出塊刻著饕餮紋的甲骨,“商王武丁用三百童男童女血祭的鎮海鼎,倒是與祁施主的玄黃戰戟同源。“他說話時,青牛突然朝著祁風噴出口白氣,戰戟上的裂痕竟滲出暗金色血珠。
祁風瞳孔驟縮,戰戟嗡鳴著指向蘇道長眉心。
老道卻笑眯眯從道袍裡摸出個鏽跡斑斑的青銅鈴鐺,鈴鐺搖晃時,港口所有金屬製品都發出痛苦的震顫。
二十米外的儲油罐殘骸突然扭曲成九尊跪拜人像,恰好組成《連山易》中的山火賁卦。
“道長究竟站在哪邊?“段瑤的玉墜突然懸浮在空中,投射出星圖籠罩三人。
她注意到蘇道長的影子在月光下竟呈現出三頭六臂的形態,每個手掌都捏著不同的道訣。
青牛突然揚起前蹄,海麵頓時升起十二道水幕。
蘇道長的聲音在水幕折射中忽遠忽近:“祁施主每用一次玄黃吞天,肺經便少三寸生機。
待戰戟上的盤龍首尾相接“他突然伸手按住祁風肩膀,後者震驚地發現三焦經穴裡遊走著青銅色的氣勁。
港口儘頭突然傳來編鐘齊鳴,沉船棧道儘頭亮起幽藍光芒。
祁風反手震開蘇道長的手,戰戟在地麵劃出火星四濺的溝壑:“裝神弄鬼!“他躍起時踏碎三個青銅齒輪,玄黃二氣在身後凝成虎形虛影。
蘇道長搖頭輕笑,拂塵甩出三道紫符。
符紙燃燒的瞬間,整個港口的金屬殘骸突然拚接成巨大的司南。
指針瘋狂旋轉後直指發光處,海麵下的沉船殘骸竟自動鋪成通往光芒的道路。
“祁風!“段瑤的呼喊讓戰戟微微偏轉方向。
少女踩著漂浮的集裝箱追來,發間彆著的玉簪突然映出《河圖》虛影,“我算出這光裡有三分生門!“
黃漢奸的監控艇殘骸突然傳來刺耳警報,聲呐顯示屏上浮現出深海巨物的陰影輪廓。
鄭偽君子歇斯底裡的尖叫通過廣播回蕩:“啟動自毀程序!
絕不能讓他們“話音未落,蘇道長彈指射出的青銅錢便擊穿了所有擴音器。
祁風在棧道上疾馳,戰戟掃開不斷湧上的青銅藤壺。
他身後百米處,段瑤的龜甲正與蘇道長的紫符產生共鳴,將試圖合攏的海水撐開通道。
當光芒近在咫尺時,祁風突然感覺戰戟變得重若千鈞——戟尖不知何時纏滿了刻著甲骨文的海藻。
海風送來蘇道長飄忽的吟誦:“玄黃本是無極物,何苦強求“老道的聲音突然被浪濤聲淹沒,祁風眼前的光團驟然分裂成三十六道卦象。
他咬破舌尖噴出金紅色血霧,戰戟發出龍吟虎嘯般的轟鳴,硬生生劈開光芒核心的青銅門環。
防波堤上的黃漢奸突然捂住心口栽倒,他手背浮現的青銅紋路正沿著血管蔓延。
而段瑤的羅盤指針在觸及光芒的瞬間突然崩碎,飛濺的銅屑在空中拚出“澤風大過“的卦象。
祁風的戰戟插在光芒中央,戟杆上的盤龍浮雕已經纏繞過半。
他回頭望了眼霧氣彌漫的來路,海平線儘頭隱約傳來山巒崩塌的悶響,那是連玄黃二氣都在震顫的天地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