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老爺。”
“是，老爺，這事情肯定不是表麵看來的那樣。我回想起來，二公子曾經製造了一批曲轅犁。”
嬴政想了想，點頭確認。
龍一繼續道：“那時，二公子還推廣了農家肥，也就是糞便。”
嬴政朝前走去：“對，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隻當他是在胡鬨。”
龍一目光凝重：“沒錯，就是肥料。這些百姓肯定是想用它來提高糧食產量。”
嬴政皺眉：“增加糧食產量雖是好事，但百姓不應為此爭搶，五穀遍地都是。”
龍一抱拳肯定地說：“老爺說得對。”
嬴政繼續走，龍一和龍二緊跟其後。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
嬴政為了探究民情，隨手攔下了一個老頭，禮貌詢問：“老丈，請留步，我有件事想向你谘詢。”
老頭不悅地停下腳步，眉頭緊蹙，有些不耐煩道。
“你這是為何攔我？街道那新出的農家肥正新鮮，我急著去購置，你這豈不是耽誤了我的正事？”
老頭試圖掙脫被握住的手臂。
龍一見狀，急忙上前一步，心中暗想，這可是皇帝，豈能容你一個平民百姓如此無禮。
但嬴政製止了龍一，他此刻的身份不過是個尋常百姓，不願引起太大的注意。
他從腰間取出一錠銀子，遞給老頭。
“老丈，我隻問一句話，並不會讓你久等。”
老頭看到銀兩立刻眼睛發亮，臉上堆上笑容。
“你想知道什麼？”
嬴政想了想，問：“現在秦國鬨饑荒，但百姓看上去並不饑餓，這是為什麼？還有，大家為什麼都在找糞便？”
老頭退後半步，從頭到腳打量這三人。
“你們估計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對外麵的情況一無所知。”
嬴政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兩個月前我進山尋親，剛回來就發現鹹陽城變化巨大，感到非常奇怪，所以想請教。”
老頭點頭，“這樣啊，這兩個月鹹陽城確實發生了巨變。”
他目光掃過三人。
“我要告訴你們的事情，保證會讓你們大吃一驚。”
三人催促：“說！”
“你們知道二公子麼？就是先皇的次子。”
提及嬴高，老頭的笑容更甚。
嬴政臉色陰沉，點頭。
“我對他的事情再清楚不過，二十多年以來，他隻知道沉迷享樂，荒廢了正事，是個十足的廢物紈絝。”
老頭聽後，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哎，你這話從何說起，那些不過是民間無稽之談，二公子絕非那等紈絝之輩。
二公子乃我國百姓的福祉，他不僅才情橫溢，風度翩翩，而且頗具才乾。
當今一位大儒說了，二公子前程似錦，不久的將來必成一番偉業，甚至超過他的父皇。
二公子絕不是你們口中的形象。
他為民造福，深得民心。”
提及嬴高，那老頭一臉自豪。
一手扶著車轅，一手叉著腰，很是不得了。
那逆子的成就，能超越朕？
嬴政微微眯起雙眸。
“那位大儒是誰？”
“聽說是朝中重臣蒙毅，至於是不是，我就不得而知了。”
嬴政一聲冷笑。
蒙毅，你曾是朕的近臣。
朕屍骨未寒，你便迫不及待投靠那個逆子。
那個逆子何德何能，有何資格與朕匹敵？
蒙毅，你這是自尋死路啊！
老頭並沒察覺嬴政眼中的殺氣，繼續說道。
“二公子的成就數不勝數，我現在忙於他事，若你想聽詳細，待我空時再告訴你。
至於這肥料，我可以簡單告訴你，這東西確實不錯。
二公子向我們透露，這農家肥料實乃糧食增產之良方，播種之後隻需撒上一層，豐收之際，定能增益兩成之數。”
聞言，龍一對此表示懷疑，歪著頭質疑。
“你言過其實了吧？二公子說肥料能增產量，你們可曾親自試驗？怎能聽他一說便深信不疑呢？”
老丈聽到這話，發火了。
“哼，你們這些深居府院的貴人，可知耕種之道？我說能增產兩成，便是兩成。
雖不過兩月時光，二公子已能播下種子，且送了糧食種子，作為來年之種。
上千將士親眼所見，此事豈能有假？
二公子既然說了能，我們便堅信不疑。
我兒在王賁將軍麾下任職，前日歸家探親，無意中透露消息。
我年事已高，不會誆人。
若非見你們非我等農民，這樣的秘密又怎會輕易相告？”
老頭說完，憤然轉過頭。
“好心被當成惡意，我真是看錯你們了！”
龍一見狀想上前理論，但被嬴政阻止。
嬴政笑問：“老丈，我們信任你，但不懂為何肥料如此緊俏，到處都在爭搶？”
老丈不情願回過頭。
“你們不懂！農家肥雖然常見，但耕地也很多。二公子頒布政令，任何人都能開墾荒地。
隻要依法交稅，土地就歸你所有。但荒地不長莊稼，用農家肥後就能種植。
不管是增不增產，土地增多自然需要更多農家肥。”
嬴政點頭，“這很奇怪，外麵雖然荒地多，但開墾後種子的來源是個問題。這地裡要種什麼作物？”
老丈打量三人，奇怪的問：“你們怎麼不知道這些？難道你們是六國的間諜？
上級提醒過，六國殘餘勢力還在活動。我懷疑你們就是他們的間諜。
我不跟你們解釋了。
二公子給我們的情報是保密的，告訴你們的已經足夠多了。”
老頭說完，轉身扶著車子離開。
“喂，你還沒說明白就走了，給你的那些銀子還不夠麼？”
龍一憤怒大喊。
“哼，這家夥不知天高地厚，沒看清我們是誰，竟敢從我們這兒拿銀子。”
嬴政揮手讓龍一不要再說了。
龍一看到嬴政沉思的表情，不敢再多言。
如果隻是老頭一個人這樣做，那倒沒什麼奇怪的。
但問題是整條街的人都在爭搶糞便，事情就不一樣了。
嬴政心中充滿疑惑。
先前鹹陽城外的荒地長久無人問津，何以短短兩月，竟變得眾人爭相開墾？
即便秦粟適應荒地生長，但產量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