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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禍福同享【4.5K】(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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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田氏塢陷落,塢堡內很快亂成一團。

大量的徙附、隸妾慌亂的東奔西跑,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倘若一般流民遇到這個情況大多隻顧著劫掠,或許便懶得去管這批人了。

但誰讓田氏塢運氣不好,遇到了這群人呢。

彆看太史慈手下的這群黃巾好似乞丐一般,但卻有豐富的殺人放火經驗。

太史慈甚至都沒有多管,這群人便自動分出幾隊人馬堵住各個出口。

田氏塢縱然仿若小城,但終究不是真正的城池。

沒過多久,整座塢堡便被太史慈徹底拿下了。

片刻後隻見一名麻臉短須的中年漢子,提著一柄帶血的環首刀進來,躬身道:“啟稟縣尉,此塢丁口俱已拿下,不知該如何處置?”

太史慈聞言不由眉頭微皺。

雖然田氏塢中絕大部分都是外姓徙附,但田氏一族本身也有數百人。倘若算上家小,那人數就更多了。

於是太史慈略做沉吟便果斷道:“審問一番,凡在塢內有職司者俱斬,田氏族人另外關押,待縣君定奪。”

“至於此間婦人……縣君早有命令,此戰結束後便論功行賞。”

此言一出,那麻臉漢子頓時精神一振,眼中的感激頓時又多了幾分。

太史慈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的道理在當下可說不通。

畢竟禍不及家人的前提是福亦不及家人,否則哪有光享福不擔責的道理。

至少那些管事者以及田氏主脈,這次要禍福與共了。

而當太史慈將田氏塢的管事者挑出來斬殺後,俘虜們立刻便安分了許多。

甚至有些青壯徙附還心生快意,恨不得鼓掌喝彩。

彆以為塢堡就是什麼洞天福地,此間的齷齪往往更甚外界。

欺男霸女、辱人妻女的事情,在田氏塢內簡直不要太多。

而在將所有俘虜關押起來後,太史慈留下兩百人以及傷兵便又匆匆離開。

……

與此同時,帶方城西門的戰況也到了白熱化階段。

由於田氏等豪強手中並不缺少工匠,故這次穢貊攻城的準備很充分,雲梯、攻城錘等物一應俱全。

然而穢貊族終究是東夷人,便是有了器械也不擅攻城,縱然人多勢眾又有弓箭手掩護,但攻城之後還是死傷慘重。

見此情形,大旗下的那個穢貊首領索盧虎終於坐不住了。

畢竟他的權勢有多大完全來源於部落的實力。

倘若麾下兒郎損失太多,那麼他要再多的環首刀也沒用。

隻見他目光凶戾的瞪著一旁的田文,陰聲道:“田氏子,你莫不是在耍我?你的內應呢?”

田文本想讓他彆急,在他看來眼下還不是時候。隻有當城頭局勢危急,魏哲將所有人手都投入其中時,內應方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但見索盧虎眼神陰狠的盯著自己,好似要吃人一般,頓時汗毛直立。

於是在暗罵了幾句無知蠻夷之後田文隻能無奈的擺了擺手,讓人發信號。

隨後便見南城與北城外麵各自升起一簇狼煙,在青天白日下格外顯眼。

城頭上的魏哲見狀當即果斷道:“伯彥,此處交給你了。”

說罷他便帶著兩百遼東義從沿著城頭兵道直奔東城而去。

果不其然,當他趕到時一群內應正衝向城門,望之竟然將近有五百餘人。雖然其中甲士估計兩百不到,剩下俱為持刀負劍的青壯奴仆,但魏哲還是不由眉頭一皺,很顯然不止有一家豪強卷進來了。

念及此處,魏哲不禁怒極反笑。

“好好好~既然你們這麼想死,我便送你們一程!”

說罷不等對方進攻,魏哲便身先士卒手持長矛衝了過去。

“殺~”

彆看黃巾之亂中魏哲一直率領騎兵衝鋒陷陣,但步戰他同樣也會億點。

其實凡練長兵器者都必須要懂短用之道,否則定九死一生。

譬如魏哲麵前這名田氏家兵,看起來魁梧凶惡,麵對魏哲的長矛突刺倒是招架住了,可招式已老,魏哲人隨矛進便直入其身前,而後右手持矛,反手一刀便直接將其喉嚨割斷,頓時便見這大漢血流如注,一臉絕望的撲倒在地。

這就是戰場武藝沒有操練到家的壞處。不懂長兵短用之法,在魏哲這樣的沙場悍將麵前與赤手無異。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畢竟黃巾之亂這種聲勢的大戰彆說是豪強私兵了,就算是不少漢軍正卒以前都未曾見過。

再加上魏哲這八個月簡直把黃巾大戰當做軍事培訓班了,曆練的效果自然不同凡響。

於是隻見魏哲在亂兵之中騰挪進退,長短相衛,頓時便掀起了一陣血雨。身後諸多遼東義從見狀,當即士氣大漲,個個好似虎狼般衝了過去。

戰場就是這樣,一個猛將未必能殺多少人,但對士氣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尤其是像當下這種小範圍巷戰,猛將的影響就更大了。

簡單來說就是能鼓舞己方士氣,打擊敵方士氣。一起一落間,戰力的差距自然也就拉開了。

亂兵中的田氏家兵首領見遲遲無法攻入城門下,頓時心急如焚。

“這廝怎如此能戰?”

倘若無法接引穢貊騎兵入城,那麼他們這些人恐怕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念及此處,此人當即咬牙衝向魏哲。

隻見他借著幾個亂兵的掩護靠近魏哲後,便果斷長矛突刺,然後搶身靠近,似乎想要效仿魏哲先前的招數給他一個割喉殺。

但不想魏哲手步合一,蕩開此人的長矛之後便後退一步,並且急用手法縮回矛鋒至身前一尺,這便是長兵短用之秘,

於是此人便悲劇了,棄矛用刀後被魏哲一招撥草尋蛇,便直接紮穿了喉嚨,而後眼神不甘的倒了下去,連一句求饒都說不出。

此人乃是本次接應的主事者,他這一死場中亂兵自然氣喪。

夫軍氣者,戰力也。

一方喪膽,另一方士氣如虹,結果自然沒有意外了。

縱然魏哲一方乃是以少擊多,但卻反而殺的亂兵潰不成軍。

不過半刻鐘時間,被田文寄以厚望的內應便直接覆滅。

當最後一名亂兵倒下,西門前的空地上已然鮮血遍地,滿是屍骸。

與此同時,東城外田文則早就帶著一部分穢貊騎兵在此候著。

自以為勝券在握的他甚至指著東門笑著與張安道:“枉那廝自稱知兵,竟不知以亂石阻塞城門。倘若他早早的將門堵死,我等縱有內應也無濟於事。”

張安聞言亦是頷首大笑道:“不錯,可見武夫就是武夫,魯莽無智也!”

正當兩人滿懷期待的看著東門時,身後的穢貊騎兵卻忽然躁動起來。

因為不遠處忽然泛起一片塵土,顯然有大隊人馬靠近。索盧虎見狀立刻驚疑不定起來,以為田文是故意設套騙他過來送死。

見此人眼中殺意畢現,一旁的田文雖然不知來者是誰,但為了自家小命著想慌忙辯解道:“這定是疑兵之計,索盧首領千萬莫要上當呀!”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見一杆大旗出現在塵埃之中,遙遙望去,隱約可見“樂浪太守·張”的字樣。

這索盧虎雖不識漢字,但身處樂浪郡有些簡單的符號還是認識的,比如這麵大旗他就知道是樂浪太守的旗幟,頓時怒從心起,拔刀便向田文劈去。

田文慌張之下連忙拽了身旁的張安一把,護至身前。

於是張安就這樣被開膛破肚,慘叫著倒了下去,至死眼中都是難以置信之色。

然而田文此刻卻沒有多看他一眼,而是在家兵的護衛下遠遠避開。

索盧虎見狀也隻能恨恨的怒吼道:“田氏子,我索盧部誓必殺汝!”

撂完狠話之後,這位穢貊首領便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人。

而在聽到撤退的號角後,正在攻城的穢貊士卒與田張兩家的仆兵頓時陣腳大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穢貊人自然聽令撤退,但是田張兩家的仆兵卻茫然失措,直到田文騎馬匆匆趕來之後,一群人這才慌忙鼠竄。

然而來時容易去時難。

城頭上的魏哲在看見太史慈的兵馬之後,頓時大笑道:“太守大軍已至,眾將士,隨我殺敵,莫要讓這些戰功逃了!”

此言一出,城頭上立刻響起一陣陣亢奮的歡呼之聲。

彆說久隨魏哲左右的五百義從騎兵了,便是臨時征召的兩千多城中青壯此刻眼中都燃燒著強烈的戰意。

正如魏哲所言,白撿的戰功可不能讓它逃了!

於是先前亂兵久攻不下的西門轉眼間便主動開啟,魏哲領著五百騎兵在前,兩千城中義兵在後,徑直便衝向城外亂軍,攪得對方人仰馬翻。

“殺~”

騎著寶馬,手持長鈹,魏哲的戰力頓時又飆升不少。

鐘扈雖然悍勇不如太史慈,但卻勝在足夠了解魏哲,於是在兩人默契配合之下,當即率領五百騎兵竟然直接從後將穢貊亂軍撕開一道口子。

兩千城中義兵見狀,頓時鬥誌昂揚的緊隨其後將縫隙越撕越大。

與此同時,太史慈也終於帶著一千五百餘黃巾兵加入戰場。前後夾擊之下,五千穢貊亂軍終於陷入混亂之中。

而直到這個時候,亂軍中的田文看著太史慈身邊那亂糟糟好似乞丐一般的士卒,才發現被騙了。

這哪裡是什麼郡兵,分明就是魏哲那廝不知從哪找來的流民。

念及此處田文那叫一個咬牙切齒,當即朝不遠處的穢貊首領大喊道:“索盧首領,他是騙子,騙子,太守沒來!”

然而他話音未落,卻見太史慈哈哈一笑道:“背祖忘宗的混帳,你看這是誰?”

說罷隻見太史慈的親兵將一個人頭用長矛高高挑起。

“你老子在此,還不下馬拜見?”

田文循聲看去,頓時目眥儘裂,因為那正是他父田韶的首級。

“啊~~~太史慈,我與於你不死不休!”

隻見田文狀若瘋狂一般,就要朝太史慈殺去,但卻被護衛用力攔下。

不遠處的索盧虎見狀,頓時再無猶豫。

就算來的不是樂浪太守,但能攻破田氏塢說明對方戰力不弱。

“莫要管他,撤~快撤~”

一時間這穢貊首領膽寒之下甚至都顧不上身後大軍了,帶著護衛便率先奪路而去。

而索盧虎這一逃,剩下的亂軍自然再無戰意,很快便或死或降。

……

半個時辰後,西郊曠野。

勒馬四顧,見戰場上再無一個敵兵站著,魏哲不由豪邁的大笑起來,心情那叫一個舒暢。

不過一旁滿臉血汙的鐘扈卻嫌棄的連連吐著口水。

“呸~一股子腥騷味,真他娘的惡心!”

見他這麼一說,倒是讓魏哲險些笑岔了氣。

沒過多久,追擊潰兵的太史慈也終於趕了回來。

隻見他將索盧虎的頭顱遠遠的便拋了過來,觀其麵容尚有驚懼之色。

魏哲見狀當即大笑的誇讚道:“子義,乾得漂亮!”

要知道在魏哲的計劃裡也僅僅隻有前後夾擊而已。

至於那杆懸著“樂浪太守·張”的大旗,實際上是太史慈自己的發揮。事實也證明,效果確實不錯。

什麼叫做將才,有時候從細微之處其實就能看出來。

但太史慈卻沒有多少自得之色,因為整個局都是魏哲布下的,他不過是聽令行事罷了。

太史慈反而有些遺憾道:“可惜讓田文那賊子逃了!”

聞聽此言,鐘扈亦是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

魏哲卻沒有太過在意,畢竟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哪能儘如人意呢。

於是閒聊幾句之後,魏哲便指揮眾將士打掃戰場。

不得不說,這一戰帶方縣還真是收獲滿滿。

算上攻城時的傷亡,魏哲大軍前後陣斬穢貊人兩千餘,俘虜亦有一千五百餘人,餘者不是慌亂中掉下帶水溺死,就是在荒野中驚恐離散。

至於亂軍中的漢人部曲,也差不多死的七七八八。

如今又有了索盧虎的頭顱,報一個“全殲入寇胡騎”完全不成問題。

不過這些瑣事魏哲便交給戲誌才了。

至於他自己,則是率領大軍將這帶方縣好好的清掃了一番。

譬如昭明鄉張氏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角色,就沒必要留著了。

然而魏哲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意外之喜。

話說那田文僥幸從戰場逃離之後,本想出塞躲入馬韓避難。懷著對魏哲的怨恨,他甚至發誓要成為第二個“中行說”,日後定要將這帶方縣殺的雞犬不留。

但是沒想到當他循著老路出塞時,竟然被邊境的戍卒發現了。

躊躇滿誌的田文,就這樣被信川塞的戍卒又送回了帶方城。

……

當晚,縣寺正堂。

看著被五花大綁,嘴中也塞著馬糞的田文,魏哲也懶得與他說什麼了。

“砍了吧!”

隻見魏哲隨意的擺了擺手,便不顧田文那瘋狂的掙紮轉身離去。

於是田文就這樣滿心不甘的在集市前被梟首示眾,死前甚至連一句詛咒都沒辦法說出口,到死眼神都憋屈無比。

次日,戰報便被送到了樂浪郡太守府。

“就殺了兩家?嗬嗬~還算有點分寸。”

樂浪太守張岐在看完奏報之後,毫不在意的輕輕一笑。

一旁的主簿王旭見狀,便明白使君對這個帶方縣令還是有些好感的。

於是他便索性順水推舟道:“屬下詳細看了遍送來的證據,詳實無虛,帶方豪強田氏、張氏確有勾結東夷,私賣刀兵之事。”

“不錯,有點腦子,倒非一般武夫。”張岐聞言當即微微頷首道:“那就這麼報上去吧,早早了結,本府的麵子也能好看些。”

畢竟年年東夷入寇,好不容易有個捷報也算他的政績不是!

至於死了幾家豪強,張岐則懶得在意。

隻要證據說得過去,隻要魏哲沒有屠儘帶方縣豪強,這些都不是問題。

重點在於穢貊蠻夷的首級有多少,這才是值得他多看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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