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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戰場無處不在【4K】(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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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自古多城。

與鄴城、邯鄲相比,信都雖有些默默無聞,但卻也是冀州首屈一指的大城。

據班固所撰《漢書》載:

春秋時,信都城本屬晉之東陽地,戰國屬趙。

前漢高帝六年(公元前201年)方置信都縣,立信都國。

後多在郡、國之間變動,信都郡與信都國交替不斷。

及至本朝安帝延光元年(122年),方才廢郡置縣,改樂成國為安平國,轄信都諸縣。

之所以屢遭變動,全因信都所處的地理位置而起。

作為冀州腹心之地,信都城剛剛好位於冀州正中央。

故此無論是冀州地方還是朝堂,都喜歡在這個要點做文章。

而河北一馬平川的地勢在信都也是彰顯無疑。

故此無險可守的袁軍,隻能依靠城池做依仗了。

當魏哲兵臨城下時,便見袁紹分兵兩路。

一路袁軍在城外西北角立營,倚城而守,成掎角之勢。

魏哲見狀也不奇怪,隻是默默率領親騎觀敵虛實。

曠野之中,千餘精騎呼嘯而至,須臾便到了城下。

魏哲放眼望去,隻見城池古樸厚重,雖以夯土為主,但城牆底部卻外包青磚,顯然是為了防止雨水侵蝕。

此刻城牆上的刀劈斧鑿、火燒撞擊的痕跡甚至清晰可見。

“此城周長約十二裡,高二丈五尺。”眾騎簇擁下,隻見太史慈騎著一匹神駿的青驄馬緊跟在魏哲左側,舉起馬鞭對著前方的信都城介紹道:“信都建造雖久,但曆代多有維護,故此即便到了今日護城河也有七尺多深、寬丈餘。”

隨著魏哲的到來,太史慈之圍自然也就解除了。

對此太史慈倒沒覺得有什麼,一心隻想著如何攻陷信都。

在大概介紹了信都城的相關數據後,太史慈便頗為無奈道:“此城方正,無有半點取巧之處,隻能以力破之。”

魏哲聞言卻不做回應。

在繞城一周後,見城頭上的守軍氣勢儼然,魏哲沒有說什麼,不過當看見一個金甲將領在眾將的簇擁下立於城樓時,他頓時忍不住眉頭微皺。

雖然距離遙遠,但魏哲還是立刻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那人似乎也看見了魏哲,兩人就這般對視起來。

片刻之後,魏哲方才麵無表情道:“回營吧!”

話音未落,魏哲便又帶著親騎呼嘯而去。

城頭上,看著魏哲遠去的背影袁紹的心情不禁有些複雜。

說來也有意思,彆看魏哲和袁紹鬥了這麼久,但兩人實際上素未謀麵。

曹操也好,劉備也罷,魏哲多少都親自接觸過。

唯獨袁紹,魏哲一直都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

袁紹亦是如此,今日他方才看見魏哲真容。

不過今日一見,袁紹心中戰意反而越發堅定了。

要知道他今年已經四十有二,自稱一句老夫都不為過。

但魏哲卻不過而立之年,甚至望之依舊如青年俊秀一般。

有那麼一瞬間,袁紹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絲羨慕。

出身四世三公的他,平生頭一次這麼羨慕一個寒門子弟。

不為其他,隻因魏哲依舊風華正茂!

這讓袁紹非常羨慕,同時也讓他由衷的感到恐懼。

沒辦法,歲月如刀,非人力可以扭轉。

若是這次他不能在信都城下將魏哲殺死,令他逃回幽州,那麼假以時日魏哲熬都能熬死他。

屆時袁紹不敢想象自家子嗣如何才能打敗這樣的強敵。

與此同時,魏軍大營。

回到帥帳後魏哲亦是忍不住感慨道:

“袁紹戰意頗盛呐!”

魏哲必須承認,此前他確實有些小看袁紹。

但百聞不如一見。

今日觀之,袁紹並非曹操在史書中描述的那麼不堪。

至少信都上下的袁軍氣勢嚴整,軍心穩固,戰意昂揚。

有這樣的軍隊在,也難怪太史慈先前打得那般艱難。

想到這裡,魏哲負手踱步片刻之後,忽然看向一旁的太史慈。

“子義,說說你的看法。”

太史慈聞言也不客氣,當即介紹了一下這段時間在信都城的經曆。

從他初率大軍抵達信都城,到審配、顏良如何應對,以及袁紹最後發兵來援都細細講述了一遍。有些信息心中不好說,但魏哲當麵太史慈自然不會隱瞞。

最後隻見太史慈麵色嚴肅的認真道:

“審配有帥才,顏良有將膽,此二人配合頗為默契,乃袁軍中堅也。”

“另外袁紹麾下有支精銳,喚作‘大戟士’,約三千人,皆手執大戟、巨盾,身披重甲,步戰攻堅勢不可擋,乃是一等一的軍中虎賁,非尋常猛士悍卒可比。”

“此外袁紹後軍有支射聲營,中有強弩萬張,材官俱是經年老卒,亦頗為棘手。”

冀州終究是河北膏腴之地,積累終究非幽州這樣的苦寒邊地可比的。

就比如說工匠這一項,冀州的數量可能就是周邊幾州數量之和。

因為工匠屬於脫產人群,每多一個專業工匠都是需要相應的農戶供養的。

沒有足夠的糧草產出,縱然把少府名下的能工巧匠全都搶走,地方上也養不起那麼多不務農事的工匠。

而這些底蘊最直觀的外在表現,便是刀兵鎧甲、弓弩箭矢的產出了。

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冀州的工業生產力遠強於大漢其他州郡。

這便是冀州為什麼被稱為帝王之基的緣故。

故此魏哲聽罷雖然有些皺眉,卻沒有太過驚訝。

“既如此,明日先攻一陣再說罷!”

……

次日,清晨。

信都城下大軍雲集,殺氣凜然。

沒有任何猶豫,眼見兵馬齊備雲車上的魏哲果斷的下令攻城。

頓時,便見烏泱泱的魏軍好似海浪一般朝著信都城拍去。

一浪接著一浪,無邊無垠,望之令人悚然。

隻一轉眼間,箭雨就好似瓢潑一般灑向城頭,隨即便聽見一片哀嚎。

與此同時,城下的魏軍則迅速推著盾車,在盾牌的掩護下有條不紊的開始填河。

不錯,魏哲確實不怎麼喜歡攻城,但這不代表魏軍不會攻城。

出自洛水兩岸的靖難左營、靖難右營甚至可以說就是誕生在一場場攻城戰之中。

就好似遼東鐵騎天生擅於衝陣破敵一樣,靖難義從亦是擅長攻城拔寨。

因為那些攻城經驗是他們用血淚從一場場戰事中總結出來的。

死人死的多了,有些本事活下來的人自然就會了。

比如此刻,雖身處戰場中心,亂石穿空、箭矢橫飛,但很多靖難老卒卻依舊淡然處之,不是不怕,而是明白怕也無用。

雖有些迷信,但沙場上確實是這樣,越是怕死的人死的越快。

漸漸的,當一輛輛填壕車被推去護城河後,魏軍終於推進至城下。

“殺!”

早已等得饑渴難耐的毛坤當即一躍而起,獰笑著便率兵出擊。

雲梯尚且未放平穩,他便已經躥上一人多高,靠體重將其壓向城頭。

這也是他多次先登總結出來的經驗,看似危險,實則一點也不安全。

但就是這種不規範的操作,卻往往能讓他快上幾個呼吸的時間。

比如此刻,兩丈多高的城頭他幾乎一轉眼就爬上去了。

城頭袁軍隻覺得雲梯剛靠攏,便看見一道身影迅速躥了上來,嚇得一個激靈。

頓時之間毛坤一個矮身便撞下城頭袁軍,可還不等他橫掃八方,便看見數麵盾牌從各方朝他湧來,霎時間毛坤心中一寒想都沒想就猛然一蹬向後倒飛出去。

這種應對看似死板,但隻要守城一方反應夠快,並且悍不畏死,對於攻城一方來說殺傷力那是相當大。任你再如何勇猛,在被幾麵盾牌擠在中間動彈不得的時候也不過是刀俎魚肉。

正是靠著這種下意識的反應,毛坤才能屢屢先登,且活到現在。

當然了,魏軍這邊的配合也很重要。

譬如毛坤在跳下城頭之後,他的麾下立刻便以長槍橫插形成木網。

當毛坤從城頭落下之後便剛好砸在上方,借力緩衝之下這才沒有摔死。

這也是毛坤麾下特意練出來的絕活。

沒辦法,誰讓他們攤上毛坤這種喜歡冒險的主呢。

不過毛坤雖受小挫,但魏軍先鋒的攻勢卻一陣猛於一陣。

而另一邊城頭上的袁紹亦是披堅執銳,在城頭四處巡視,鼓勵士氣。

見其甘冒鋒矢,親臨一線,城頭袁軍亦是軍心大振。

本就素質不低的袁軍,此刻變得越發堅韌起來。

與此同時,城外的袁軍大營同樣沒有閒著。

隻見顏良掌騎、審配掌步,兩萬袁軍如匕首一般刺向攻城魏軍的腰腹。

袁紹在內,審配在外。

內外配合之下,魏軍雖然攻勢猛烈卻始終沒有撼動袁軍守勢。

當看見這一幕後,雲車上的魏哲即便早有預料也忍不住眉頭微皺。

看來此戰他不能指望袁紹自己犯錯了。

不過不犯錯沒關係,他有得是辦法讓他犯錯!

念及此處,魏哲當即下令拋石車出擊。

須臾,天地之間便見巨石橫飛,或是落在城頭,或是砸牆城外袁軍大陣。

反正能試探的點麵魏哲都試探了一番,看清對方反應後方才換一種手段。

一來二去,城頭上的袁紹終於忍不住麵色凝重起來。

如此舉重若輕的攻城手段,讓他對魏哲的兵法造詣終於有了具體的概念。

即便魏哲用得都是常規的攻城辦法,但無論是節奏還是時機都堪稱精妙。

兵馬輪換之間,更是沒有給袁軍留下絲毫可乘之機。

事實證明,戰爭就是比誰少犯錯。

此刻無論是魏哲還是袁紹都起了逼對方犯錯的心思。

於是天色將將傍晚,攻守雙方就各種鳴金收兵了。

……

且不說信都城下魏哲和袁紹如何互相試探。

下曲陽這邊,隨著兩萬黑山軍全軍覆沒,本就提心吊膽的常山國頓時越發惶恐。

甚至無需常山國相下令,各家豪強大族便自發的聯合自保起來。

常山國與巨鹿郡的交界處,幾乎硬是用拒馬堆出了一道防線。

然而他們卻是不知,真正的危險卻是來自背後。

深夜,井陘關外。

看著關城上閃爍的火光,趙雲的麵色越發冷靜。

作為太行八陘之一,井陘的重要性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早在春秋時期,《呂氏春秋》《淮南子》便稱“井陘”為天下九塞之一。

因其地四麵高平,中部低下如井,方稱井陘。

顧名思義,“井陘”就是太行山內一條隘道。

不過當下的井陘關與明清時期不同,主要為井陘西出之口。

自前漢開始,它又與南麵的壺關、天井關合稱“上黨三關”。

至於後世井陘關,一般是指井陘縣全境。

即包括漢故關、娘子關和土門關在內的完整防禦體係。

後世所謂“漢故關”,便是今日的井陘關。

車不得方軌,騎不能成列。

自先秦時期,此處便以羊腸一線之險聞名天下。

實乃並州入冀之鎖鑰,溝通東西之咽喉。

明初朱元璋取元都,亦是自真定而西入井陘,下平定州。

這樣的險要之地,袁軍自然不會忽略。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

隨著黑山軍的大敗,常山相孫瑾早就失去了章法。

除了固守城池之外,他隻如鴕鳥一般整日縮在郡府之中彷徨不可終日。

這樣本來都流竄到趙國境內的趙雲敏銳的察覺到時機。

於是在去鄴城襲擾和偷襲井陘關之間,他果斷選擇了後者。

畢竟縱然鄴城措不及防下讓他攻入城中,僅憑八百人他也沒辦法占據鄴城。

如此一來,除了讓袁紹前線的嚇一跳之外並沒有多大用處。

但若是能拿下井陘關就不同了,整個戰場的局勢說不定都要為之一變。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密林之中夏侯玄終於去而複返。

“確認了,徐刺史已派兵在蒼岩山穀地埋伏,隻待城頭火起,一炷香內他們便可疾馳入關。”

倒不是徐榮不想幫忙來個內外夾攻,主要井陘關的盯防重點就在太原方向。

至於常山國這邊,自袁紹成為冀州牧後一直都以收稅為主。

在袁紹招撫黑山軍之後就更是如此了,壓根不怕有人偷關。

然而眼下彆說黑山軍了,連張燕都不知道躲在哪個山溝溝裡麵去了。

作為真定地頭蛇的趙雲一路潛行而來,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動靜。

黑山賊沒空理會,井陘關則從來沒想過這點。

畢竟常山國還沒有淪陷呢,誰能想著在自家腹地也能冒出一支敵軍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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