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玉卿輕微點頭,多事之秋,她深諳其中艱難,執掌暗龍,也是龍族對於她的認可。
“走了,照顧好自己。”宇文君道。
淩玉卿起身相送,走出深夜茶樓,淩玉卿看著宇文君的背影漸行漸遠,望了一眼今夜的月色,心中生起一絲絲的愜意,真好,每一次月圓之日,都可見到他。
……
次日,正月十六,一切又回歸了以往,年複一年,對於多數人而言,每一年,其實都是一模一樣的,若說當下最值得期待的情景,並非是一場勝利,而是積雪融化過後,可看見莊稼地裡的青青麥苗。
大清早上,宇文君和武宓同坐一桌,小米粥,包子,還有兩個熱菜。
簡樸了一些,武宓難為情的說道:“你要做的一些事,需得花費大量銀子,如今我們財政吃緊,靈族那裡,雖在貿易往來一事上對我們多有照顧,但架不住花銷太多,是該想想辦法了。”
北方看似不花錢,但若是想要在秋水郡修建恒昌書院,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橫龍四城的賦稅,顯然無法支撐,況且不久之後,需要招兵買馬。
算過來算過去,銀子都是不夠用的。
宇文君昨夜歸來時,便向靈族傳去了一縷風,也許鎮安王已經知曉了部分軍情,也許還不知道,於情於理,宇文君都得告訴鎮安王,魔族有一路大軍南下。
“人族財政,我們的財政,都在吃緊,暫時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幸虧還有北方水產作為支撐,過兩日,我將去往妖域,看看青華師姐與小儷,到底都在忙活什麼。”
“北方開始提前以工代賑,我們這裡,也可再度開荒,不過過來過去,都在橫龍山範疇之中,能利用起來的地方,儘可能都利用起來。”宇文君道。
眼下恒昌宗的財政,大體上安然無恙,但也經不起突發事件的折騰。
一直本本分分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也不是宇文君的作風。
武宓忽然說道:“北方提前以工代賑,裡麵會有不少油水,不如我們也去試上一試反正你都要打算在秋水郡修建恒昌書院,我們撈取油水,也不會被人覺得吃相難看。”
宇文君說道:“我無心與百姓爭利,不過柏小衛會給我們預留一些糕點,但不會太多。”
武宓略有失望,也不好多說什麼。
正吃著的時候,南王謝一鳴橫渡虛空來了。
“昨夜本想著找你喝上幾杯,沒想到你提前回來了”謝一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樸素飯菜說道。
宇文君好奇問道:“你走了,端木直該如何在皇都裡生活”
謝一鳴道:“都已經賜蟒袍了,柏小衛會對他多有照顧的,過上幾日,就會一同前往北方。”
宇文君剛打算給謝一鳴搬來一張椅子,謝一鳴連忙笑道:“不用,我在皇都吃過了,那家餃子館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隻是價格稍微便宜了一些,算是一個有良心的館子。”
記得景佩瑤以往很喜歡那裡的餃子,不過那一場宴席過後,宇文君也不喜歡吃那家的餃子,以往覺得很喜歡很在意的事情,也漸漸的淡化了。
也許人,真的是會變的。
當下的宇文君,著實沒有多少功夫去經營感情。
謝一鳴忽然說道:“一萬步兵,五千騎兵,我隻能給你湊夠這麼多數兒,軍餉一事,可以暫時掛在我的賬本上,但之後,是需要還回來的。”
“你先騰出安營紮寨的地方。”
“此事宜早不宜遲,趁著年味兒還未完全消散,早些落實下來,也能少一些口舌。”
宇文君神色頓時一亮,道:“多謝。”
“日後必有厚報,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
謝一鳴哈哈笑道:“我會記住這個承諾,也不會為難你的。”
宇文君意外道:“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謝一鳴無奈一笑道:“難道我對不好過”
宇文君一時無話可說,連忙擦了擦嘴,武宓也是兩口吃完,趕緊去給張本初傳話。
“若是你成心打算在秋水郡修建恒昌書院,我可想辦法給你出一筆錢,雖然不多,但足以讓你落下地基。”謝一鳴道。
宇文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極其疑惑地看著的謝一鳴。
兩人漫步於恒昌殿外,今日天氣不錯,謝一鳴的出現,也讓宇文君的心情格外不錯。
“開玩笑”宇文君道。
謝一鳴淡淡一笑道:“南北之爭自古有之,如今北方又要重新整頓,難免會有人對我南方心懷不軌,到處找茬,還不如多做一些實事。”
“這樣既可以堵住悠悠眾口,又能顯得人族上下團結一心。”
“我已經談妥了一部分人,他們願意打開自己的府庫,就當做是破財消災,買一份平安。”
“當酒樓裡的說書人開始敘說你在秋水郡的事跡時,我就已經想好了,也大概猜測出了自己的意圖,準備還算周全。”
“我也很害怕,你出一個餿主意,為難我南方世家,就算你沒有這個心思,人皇陛下也會出於平衡的心態,讓南方世家有一些不痛快,畢竟南方如今有一座南嶺書院。”
南嶺書院雖比不過白鹿書院,隻是名義上不是正統而已,要論學子的成色,比起白鹿書院裡的學子,其實並未弱到哪裡去。
宇文君擊節讚賞道:“薑還是老的辣,南王殿下,這才是真正的公忠體國啊。”
“但是和我糾纏在一起,對於你的名聲,其實也不太好。”
“很多老一輩的人,也會因此而看不慣你,以往我們的交道隻不過是在暗地裡而已,這一次是明著登台唱戲,很多人心裡都會有想法的。”
“也許人皇心裡,也會有一絲絲的想法,但那想法暫時不會表露出來。”
南王與年輕的八顧之首來往密切,不算什麼,若是與龍族殿下來往密切,就有些不識大體了,哪怕這位龍族殿下,在人族落實了諸多功績,也替人皇解決掉了一些棘手的麻煩,但龍族殿下與南王明目張膽的合謀共事,難免會讓人覺得,這是在試探君權。
謝一鳴哈哈笑道:“其實陛下心裡一直都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眼下我們還有用,對於有用的人,陛下在放權一事上也絕不會吝嗇。”
“再者,如今這世道,往年的一些規矩早就破了,誰不知道你和靈族來往密切,在人皇陛下心裡,你始終都是一顆製衡南北的一顆棋子。”
“興許,你現在所做的一些事,正是陛下當年希望顧雍做的事,隻是顧雍終歸是閒雲野鶴,不耐政事繁雜。”
明著聯手,就意味著,會影響到許多人的利益。
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有所不同。
宇文君第一次覺得,謝一鳴是一個特立獨行的政客。
“其實那會兒,武宓告訴我,一些事可能財政吃緊,你又剛好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恍惚間讓我覺得,可能近些日子,我鴻運當頭。”宇文君道。
謝一鳴隨和道:“整頓內政,發展民生,如今是大勢所趨,你能有鴻運當頭的感覺,也許,你真的會發生一些事情。”
宇文君無端想起了千靈公主所說的話,不過很快宇文君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有些事可遇不可求,當下的妖域王都,必然是戒備森嚴的。
先做好眼前事,船到橋頭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