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護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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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哪弄來這……話本的?”

“前段時間從一個鄉紳老頭身上搶來的。”

“老頭看這種話本?還貼身帶著?”林昭昭聽都隻覺得匪夷所思。

“老頭怎麼就不能看話本了,你這人當真是奇怪。”沙拉裡格伸手要拿回來,“好了,快還給我吧。”

這小兔崽子估計是還沒翻到香豔的部分,並不知道自己看的究竟是什麼。

林昭昭想將這上不了台麵的書悄悄處理了,於是編了個由頭想和沙拉裡格借閱。

“行吧。那你看完記得還給我。”沙拉裡格倒也答應得爽快。

林昭昭將那本子隨手擱在榻上,抬眼就看見沙拉裡格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像是有話要同他說

“怎麼了?”

憋了好半天沙拉裡格終於冒出了個人名:“嘎力巴。”

“什麼?誰?”

沙拉裡格還是說了出來:“上午我隱隱聽到他們議論你。總之你小心點他。”

真是傻。又不是他的女人,他餓著肚子跑來報什麼信。

就應該讓嘎力巴那個蠢貨去觸旭烈格的黴頭,他在旁邊看狗咬狗多好。

沙拉裡格暗罵自己幾句,掉頭就走人了。

“說話怎麼沒頭沒尾的。”林昭昭不由愣神,那陌生的名字他是連聽都沒聽過。

“主人,您好好休憩會兒了。”這時阿古蘇進來了,“我剛瞧沙拉裡格少爺從帳裡出來,他沒吵鬨著您吧。”

“沒有。”林昭昭問,“蘇合呢?”

“我讓先歇息會兒,他正在外麵和其他人一起吃飯呢。”

“哦。”林昭昭問,“阿古蘇,我們部族裡有叫嘎力巴的人嗎?”

“主人,嘎力巴是部族大巫的兒子。”阿古蘇回答。

“大巫的兒子……”林昭昭皺起了眉頭。草原上的教派眾多,其中血狄族的信仰是薩滿教。

因為完全不信怪力亂神之類的事,所以林昭昭之前對這所謂的大巫一直心存蔑視,隻當是個投機取巧、故弄玄虛的騙子。

但不可否認大巫在部落中有著不同於首領的神奇“權力”。

據說他能夠預言天意,治療傷病,所以深受族人們的敬仰,在血狄也有著頗高的地位。

也不知道這大巫的兒子為何會關注到自己,林昭昭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飯罷,又休憩了片刻,林昭昭就想去授下午的課程。誰料等他過來,來聽課的族人們竟然比上午少了好大一半。

“人都去哪裡了?”林昭昭奇怪,信想自己講的再差,也不至於如此趕人。

“大巫正在觀天作法,很多人都過去求長聖天的庇佑了。”底下有人回答。

“那你們怎麼沒去?”林昭昭又問。

“我們不是薩滿教的信徒,所以沒有去。”

林昭昭無法左右那些人的信仰,更沒有和薩滿教搶奪人心的本事,也隻能如此作罷。

“既然很多人都不在,那我就先和大家講講何為農耕……”

“我們血狄人為什麼要了解這些?農耕是大夏人才乾的事,我們有草原,有牛羊,學他們做什麼。”說話的人懶散地靠木欄邊,一雙細小狹長的眼睛斜斜地望著林昭昭。

林昭昭抬頭,不慌不忙解釋:“農耕與放牧各有所長,糧食四季一熟,牲畜幾年才能長大。而且糧食儲存時間更長,適合積累,能幫助族人們度過黑災、白災和風災。”

“真是荒唐。”那人先是愣了下,隨後直起腰板正色怒道,“你是在詛咒我們血狄遭受天譴嗎!”

“我何時詛咒血狄?”林昭昭將書卷放下,聽這雞蛋裡挑骨頭的指責,他便知此人是來故意找茬的。

“大家都聽到了,我們血狄受長聖天的庇佑,年年風調雨順。”他遠遠指著林昭昭說,“而你才來幾天就開始盼起這個災,想著那個災,還說不是詛咒!”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風雲變幻莫測,天意難以捉摸,這些事若不考慮在前,等它真正發生了,你再去想對策就已經太遲了!”林昭昭不卑不亢回應。

然而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對方撒潑扯皮的功夫了得,無論林昭昭如何有理有據地解釋,這人就是要將詛咒血狄的帽子硬扣在林昭昭的頭上。

“胡言亂語!大巫能聽見天諭,怎會不知天意?你這大夏人不僅滿嘴詛咒,還要懷疑我父親的神力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說話無理無序,林昭昭與他講道理就像對牛彈琴。想到自己認真為血狄考慮的心意被人如此曲解,林昭昭也不由氣得渾身發抖。

“嘎力巴,你在亂說些什麼鬼話?”阿古蘇護在林昭昭身前,想要同男人對峙。

“一邊呆著去,阿古蘇你不過是個奴隸,怎敢和我這麼說話?”嘎力巴顯然是沒將阿古蘇放在眼裡,語氣凶狠,“得罪了我,小心將你發賣去其他部族!”

心裡惦記著林昭昭的講學,在狩獵到一對黃羚後,旭烈格爾帶著人早早回來了。

剛到營地,他就瞧著黃白色的祭祀旗在隨風飄舞著。

“今日是何日子?”旭烈格爾問,“大巫為何要開旗?”

“不知道,今日好像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啊。”身邊人皆是不知。

“他突然搞這麼一出,洛初那裡豈不是要冷清了?”想到這兒旭烈格爾心有不快,擔心講學遇上什麼挫折,於是他直接下了馬,穿著一身戎裝背著長弓將往林昭昭那兒趕。

誰想他一過來,就聽到有人胡攪蠻纏的說辭。

“嘎力巴這混小子真是囂張至極,居然連首領的奴仆都敢發賣。”跟隨的人都聽不下去了,旭烈格爾卻抬手讓他們不要動作。

旭烈格爾緊盯著侃侃而談的嘎力巴,一身殺氣走了過去。

然而嘎力巴絲毫沒察覺自己危險的處境,還在對著林昭昭大放厥詞。

“你不過是大夏送來討好我們血狄的禮物,彆真將自己當成這裡的半個主人了!”

林昭昭緊攥手裡的書卷,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周圍還有很多人在聽,如果他任由嘎力巴繼續如此顛倒黑白下去,未來他將很難在部族推動其他的舉措。

可是這真的是他憑一張嘴就能解決的局麵嗎?怎麼想比起他這個毫無根基的外來人,大家心裡肯定都會更相信大巫兒子的話。

要不就這樣忍忍算了吧。林昭昭咬緊牙關,薩滿教在血狄地位非凡,如果他一時衝動得罪了薩滿教,說不定會給旭烈格爾帶去不小的麻煩。

這時一記又快又急的抽打聲在他耳邊響起,像一聲驚雷落地,讓林昭昭猛得回神。

接著便是嘎力巴痛苦至極的嚎叫。

林昭昭連忙抬頭,隻見旭烈格爾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手裡攥著一根粗硬的馬鞭。

而在男人的腳邊,剛剛還神態傲慢的嘎力巴正抱著自己被抽開花了的臉疼得滿地打滾。

在場的人都被這突然變故狠狠嚇了一跳。

“我的臉!我的臉!我的臉啊!”嘎力巴閉著眼,半張臉已經疼得失去了直覺,隻能感受到有血源源不斷地從他手縫裡流出來。

“這時候想起自己的臉了?剛剛可不見你給我留一點臉。”旭烈格爾聲音冰冷,絲毫沒有被腳邊的鬼哭狼嚎給動搖,“把嘎力巴給我吊起來。”

“是,首領。”幾名血狄勇士聽命上前,很快將嘎力巴五花大綁起來。

“首領,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嘎力巴不知啊!”

“連錯哪都不知道,說明你不知悔過。”旭烈格爾說,“再加十鞭。”

繩子套過結實的樹枝,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點點拉離地麵,嘎力巴頓時嚇破了膽,發了瘋一樣扭動起來。

“我錯了,首領!我真的知道錯了!看在我父親的麵子上您就放過我這一次吧!”嘎力巴不斷哀求著,希望旭烈格爾能饒恕他。

然而旭烈格爾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廢話的人。

很快伴隨著暴雨般的抽打聲,嘎力巴含糊的哀求變成了更加淒厲的哭喊聲。

瞧見這樣可怕的一幕,有人悄悄地跑去給正在祭天的大巫通風報信。

“什麼?怎麼會這樣!”聽到嘎力巴被旭烈格爾當眾施以鞭刑,大巫連忙讓人替上,自己慌慌張張趕去救人。

而等他匆忙趕到的時候還是太遲了,嘎力巴已經被旭烈格爾活活抽成一個血人了。

“啊——!”看著自己兒子的慘狀,大巫痛心疾首,忙跑過去割斷繩子將嘎力巴放下來。

“嘎力巴!嘎力巴!”大巫抱著自己昏迷不醒的兒子老眼含淚,“首領,你為什麼要對我的嘎力巴用如此殘酷的刑法!他做錯了什麼您要這麼對他啊!”

“做錯什麼?”旭烈格爾將鞭子拋在大巫的身邊,“你的兒子拿它抽了我的臉。”

“這、這怎麼可能呢?”大巫怔住了,“您就是借嘎力巴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做出這樣放肆愚蠢的事情。”

“對我的女人不敬,和鞭打我的臉有什麼區彆?”旭烈格爾手摁住腰間的彎刀,“大巫現在還覺得我的懲罰輕嗎?”

“……”大巫被旭烈格爾凶性畢露的模樣給嚇住了,不敢再為自己的兒子辯駁。

旭烈格爾轉身走到林昭昭旁邊,他環顧四周一張張臉,將自己的彎刀用力拍在案上。

“隻要洛初一日是我的妻子,她一日就是你們的女主人。”

“誰再敢胡亂牽扯,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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