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苦著臉道：“外孫不懂，求外祖父解惑。”
“你可知你祖父當年是怎麼對北周皇族的？”秦相如問道。
“曆史書中有記載，他們是被十八路反王給殺的。”
“是也不是。”秦相如歎了口氣，“當年李家爭霸天下，我也是臣子，我是知道他們是如何對待北周的。
你可要清楚，你李家跟北周是有血脈關係的親戚。
那你現在看看，北周皇族還有多少血脈在世？
隻有兩個女兒在世。
這難道還不夠證明一切嗎？
可你舅舅是怎麼做的？
李氏族人繁衍至今，沒有一百萬，也有八十萬了。
他們享受所有政策，可以經商，可以從政，可以當學者，沒人限製他們的自由。
可他們是怎麼對你舅舅的？
當初他本來有機會可以動手的，但是礙於舊情，並沒有。
這些老黃曆，我就不說了，你們都學過，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先有李安詳叛國，去羅斯建國。
後有新南道大亂，李氏培養死士準備竊取國家機密，企圖在新南道建國，為了一己私欲，顛覆大明。
是你舅舅沒有給過他們機會嗎？”
“給過！”
“你也知道給過，可為什麼會這樣？”秦相如看著比自己還高大的外甥，“說到底，還是因為犯錯的成本太低了，大明國法有一條，那就是犯罪者殃及三代，為何要殃及三代？
要是你的後代出了一個官員，為父輩平反，你當如何？
去給一個殺人犯，一個叛國這平反，那不是笑話是什麼？”
李照猛然醒悟過來，“所以，舅舅才會讓我請辭，才會連勇猛王叔他們也一並受牽連？”
“他們都身居高位，每一個都是大明權力核心的人物，不誇張的說，他們躲一躲腳，地方就要震三震，即便他們現在不敢，但是他們的子孫後代呢，誰又敢說，他們未來不會提這件事？
你舅舅沒有全誅了他們，都是看在你們這些人的麵子上。
隻是不許他們從商，從政，但是他們依舊可以學習，可以工作，可以養活自己。
這苛刻嗎？
你不知道那些勞改犯過什麼日子嗎？
那是幾十年如一日的辛苦工作。
或許我應該勸你舅舅，把你們全都發配去勞作，你們才知道，什麼叫做幸福生活！”
秦相如冷哼一聲，“外孫外孫，養不熟的狗，你為了你那個糊塗爹，已經犯了錯了，現在居然還敢求情。
我看你是一點分寸也沒有，也難怪你舅舅大動肝火。
他沒扇你都是心疼你了。
你居然還敢跑到我這裡來求情。”
他真的特彆失望，因為這個外孫，他不知道忍了多少氣，可結果呢？
還是李氏親。
李照急忙跪在地上，“外祖父，我我隻是”
“行了，你辭了也好，以後就安安穩穩的當一個富家翁，李氏積累的財富，足夠你生活十輩子了，你把自己日子過好，就不要管子孫後代了。
你也管不過來。
到時候，你要有孝心，你就過來陪陪我釣釣魚，看看戲，我還有幾年好活啊。
你就不能讓我過的順心一點。
你也成家立業了，該成熟一點了。”
秦相如搖搖頭，“你啊，好自為之吧！”
看著外祖父的背影，李照如同泄了氣的氣球，失魂落魄的。
疼愛他的外祖父說他是養不熟的狗，可見他們對自己有多失望。
是啊，自己考慮的從來隻有自己，從來就隻有李氏，也不管舅舅他們的心情。
他們已經仁至義儘了，難道還要以德報怨？
大明信奉的可不是以德報怨，甚至他們從小教孩子，如果彆人欺負你，你一定要欺負回去。
大明可不是大乾，信奉姬家的學說，而是新學。
孝是骨子裡的純良，而不是治國的方針。
孝的確可以考量一個人的人品，卻不能考量一個人的能力。
他這樣，似乎不忠不孝。
他怎麼離開的皇宮也不知道，隻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就來到了母親居住的地方。
他本想離開，但是想到拉則還在這裡，便走了進去。
此時，母親跟拉則正在後院賞花。
母親愛花，所以許節就費勁心思，弄了很多稀奇的花來。
公主府也沒有太多的生意，都是舅舅給母親的分紅，每年也有上百萬，足夠他們開銷。
“娘，拉則！”
“回來拉！”秦雙雙看著兒子，見他滿臉心事，便說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李照笑著搖搖頭，“沒事。”
“你的心事都寫在臉上，這叫沒事？”秦雙雙道：“有什麼直說，彆藏著掖著，當然，國家大事，不用跟我說。”
李照遲疑了一會兒，隨即說道：“我要請辭，這乾王，我不當了，母親，您同意嗎？”
事到如今，就算舅舅同意繼續讓他當乾王，他也覺得自己乾不下去了，“到時候我就把楚兒跟孩子們接過來，到時候在你跟前伺候孝順。”
“發生什麼事情了？”秦雙雙蹙起眉頭。
“不太好說，總之，您以後就知道了，母親，您也彆追問我了。”李照苦笑道。
“是不是李氏的人又犯了什麼大事了？連你這個乾王都被牽連了！”
李照一愣沒想到母親一下子就猜中了。
見兒子不說話，秦雙雙冷哼一聲，“我早就提醒過你，要讓你對那些人多防備一點，管的嚴厲一點，你呢，做的都是什麼？
我看不是你自己想請辭，是你舅舅讓你下來對吧？”
李照被罵的不敢吭聲，她為什麼去曆練，還不是因為那些人在他耳邊說三道四，結果等他回來，大伯已經把那些人給清理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人比他想象中藏匿的更深，居然真的圖謀發動叛變顛覆國家。
“死腦筋，你比你爹還不如，你舅舅，你外公，這麼儘心儘力的幫你，你身邊這麼多人的人都在幫你，你真的是扶不上牆的爛泥。”秦雙雙氣的一陣陣發暈，指著李照，渾身不住的發抖，“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
拉則急忙攙扶住婆婆，“娘，您消消氣。”
李照跪在了地上，“您罵的是，我的確是個廢物！”